第二十七回 少俠但求消積怨-《牧野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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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上云冷冷說道:“我沒有工夫聽你羅嗦。我不和你再次比劍,已經是原諒你了,你也無謂多說啦。”
孟華本來不擅言辭,此時亦是不禁心頭有氣,于是撇開江上云不理,說道:“金大哥,令妹……”
金碧峰雙眼一瞪,喝道:“我的妹妹我自己管,不許你再提她!”
扔下這句冷冰冰的說話,兩人身形一起,登時越過墻頭,徑自走了。
孟華本來是想告訴他金碧漪的下落的,見他如此,心里想道:“碧漪也未必喜歡見他,我何必自討沒趣。再說,他們倘若是為了我和碧漪要好的事情惱我,我也不知應如何解釋呢。難道要我放開碧漪,討他們喜歡嗎?”
孟華這一猜其實并沒完全猜對,江上云惱怒的原因比他所想的要復雜得多。金碧峰也是如此。
要知他們都是自視甚高的人,江上云本來和金碧漪的性情并不相投,他也并非非娶師妹不可,但兩家父母既然有過議婚之事,如今金碧漪不喜歡他而喜歡孟華,他這個自視甚高的人,自是感到顏面無光,自尊心受了大大的損害。金碧峰也是相類的心情,為了妹妹不聽他的話反而偏向“外人”,覺得有損哥哥的威嚴而惱怒。
不過有一樣值得安慰的是:江、金二人總算知道他是一個什么人了。縱然不把他當作朋友,也不會把他當作敵人了。
孟華暗自思量:“只要他們不再把我當作敵人,那就行了,嗯,我也該走啦,只不知吉里父子如何?”剛要走進柴房察看,只見小吉里已經跑了出來,拍掌叫道:“孟大哥,你的本事真好,一個人打那么兇的四個漢子,看得我都幾乎透不過氣來。不知幾時我才能學到你這般本事?”他身上滿是污泥,原來柴房側邊有一條干的溝渠通向這座院子,他是從溝渠里面鉆出來的。
孟華說道:“怎的你還不走,太大膽了。”
小吉里道:“爹爹也沒有走呢。孟大哥,剛才和你吵架的那兩個人是誰?”
孟華說道:“他們是來幫我忙的。”
小吉里道:“我知道。起初是他們幫你的忙,后來是你幫他們的忙。我不懂的是你們既然互相幫忙,為什么又要吵架?”小吉里躲在溝渠里面偷看,看不清楚,他對漢話也是一知半解,但從江、金二人說話腔調,卻可以猜想得到他們是和孟華吵架。
孟華說道:“你年紀還小,我很難說得你懂。其實我和他們也不是吵架。小吉里,這些不緊要的事情咱們慢慢再說,我和你先到柴房去吧,你爹爹……”
小吉里道:“爹爹已經來啦。”
老吉里走了出來,一臉孔又驚又喜的神情,說道:“孟少俠,我們不知應該怎樣感激你才好。說老實話,剛才我是準備拼了一條老命,與你有禍同當的。想不到你把官兵都打跑了。”孟華說道:“不,是我應該感激你。這次可是連累你啦。這間屋子咱們恐怕是不能久留了。”
老吉里道:“不錯,官兵走了一定還會再來。不過我有很靠得住的朋友可以暫避一時,咱們現在就走吧。”
孟華說道:“你們先到朋友家里避避風頭,過兩天找機會再走也行。我可不想連累你的朋友了。”老吉里怔了一怔,說道:“這么晚了,你去哪兒?”孟華笑道:“回到你鄉下那間屋子去呀。”老吉里道:“城門要到天亮才開,你怎能出去?”孟華說道:“進城的時候,我已經仔細看過了。城墻并不高,我想是可以出去的。”
小吉里道:“爹爹,你沒有看到孟大哥的本事,他一跳起來,跳得高過院子里這棵樹。他們兩個本事遠不如他,也只是一跳,就跳過這座墻頭了。”
老吉里道:“好,那么你趕快走吧,替我問候令尊。”
小吉里道:“孟大哥,你別忘記,你答應過我求你的爹爹收我為徒的。”
孟華笑道:“你放心,我不會忘記的。我爹即使不能留下來教你本領,我也會替你找到一位高明的師父。希望你們能夠平安脫險,過兩天咱們再見。”
與吉里父子分手之后,孟華便即施展上乘輕功,在橫街小巷,借物障形,蛇行兔伏,避過巡邏兵士的耳目,穿過了兩條長街,方始發現有打著火把的大隊兵士向吉里的住宅方向跑去,孟華計算時間,料想吉里父子已經避開,于是加快腳步出城。拉薩雖然是西藏的首府,城墻卻并不很高,守衛也遠不如布達拉宮的森嚴,孟華以絕頂輕功越墻而出,站在城門守衛的士兵竟是絲毫未覺。
朝露沾衣,晨風拂面,出得城來,不知不覺已是天明時分。孟華彷佛一個凱旋的戰士,雖然是苦斗歸來,但懷抱著興奮的心情,也忘記疲勞了。晨風送爽,腳步加快。
一路疾行,日落之前,老吉里那座郊外的別墅已然在望。“碧漪現在不知在做什么,說不定她正在安慰我的爹爹,但在她自己的心里卻正在為我擔心呢!”想起即將和金碧漪見面的喜悅,孟華從心底笑了出來:“待會兒我突然出現在她的面前,定會嚇她一大跳。”又想:“碧漪也一定想不到我會在布達拉宮見著她的哥哥和師兄,要是她知道昨晚的事情,不知道她會怎樣?”這次拉薩之行,固然是風波迭起,但事情的結果卻也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美滿,就只有昨晚的事情留在他的心上的唯一陰翳了。不過在他就要和金碧漪見面的時刻,這點陰翳也只是像淡云遮蓋不住燃燒的朝陽了。
他的心情像是朝陽,掛在天邊的則是斜陽一抹。
他放輕腳步,悄悄進去,想給金碧漪一個意外的喜悅。但是進了內院,卻還沒有發現她的影子。
忽聽得后園有金刃劈風之聲,孟華吃了一驚。但隨即放下了心,暗自想道:“要是和敵人打斗的話,應該有呼喝之聲,想必是碧漪抽閑練武?”
他猜中了一半,后園是有人練武,但不是金碧漪,是他的父親孟元超。
孟元超正在一口氣使出八八六十四路快刀,進如猿猴竄枝,退若龍蛇疾走,起如鷹隼飛天,落如猛虎撲地。孟華看得又驚又喜。只見父親把手一揚,已是使出最后一招。
寶刀化作銀虹,只聽得“咔嚓”一聲,插在一棵老槐樹上,過了片刻,樹葉簌簌而落,刀柄兒自顫動不休。孟華看得目眩神搖,又驚又喜,禁不住喝彩道:“爹爹,好一招神龍掉尾!”
原來這一招“神龍掉尾”乃是孟家刀法中的絕招,孟華曾經反復練過數十百遍,自以為已經得其精髓,哪知在父親手中使出,威力竟是如此驚人,比自己所領悟的不知要高明多少。不過孟華的驚喜,卻不僅是由于得傳絕技,而是為父親的康復的高興。要知孟元超這一招“神龍掉尾”,不但手法精奇,內力更是發揮得淋漓盡致,要不是他的武功已經恢復,決計使不出這一絕招。
孟元超拔下寶刀,微笑說道:“病了這一場,畢竟是差了兩分了。華兒,你怎的這樣快就回來了。”
孟華說道:“好教爹爹歡喜,孩兒僥幸不辱所命,事情都已經辦妥了。”
這次輪到孟元超又驚又喜了,說道:“我還以為你是碰到困難,無從入手,先回來的呢。”接著笑道:“好在你今天回來,我正在想明天親自到拉薩去呢。”
孟華說道:“孩兒這次運氣很是不錯,去得恰是時候。”孟元超瞿然一省,說道:“對了,前天佛祖節,布達拉宮開放的日子,我倒忘了。不過你能夠這樣容易見到弄贊法師,卻也還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孟華笑道:“哪有這樣容易?雖然那天終于見著,其間卻是經過不少風波。”當下把此行經過,原原本本稟告父親。只是把碰上江、金二人之事,略過不提。
孟元超聽得又是歡喜,又是吃驚,說道:“你的運氣固然不錯,膽氣也不小。經過這番磨練,我可以放心讓你闖蕩江湖了。這次你辦得比我意想的還好。”
孟華道:“多謝爹爹夸獎。其實這次能夠如此順利,還是多虧了張大叔。張大叔本來要探望爹爹的!”
孟元超笑道:“我知道他的脾氣,他一定又是馬上趕往回疆了。”
孟華說道:“正是,但咱們恐怕還要在這里多待兩天,等候吉里父子回來的。”
孟元超道:“這是應該的。華兒,不過有件事情,我倒是有點覺得奇怪。”
孟華怔了一怔,說道:“什么事情?”孟元超笑道:“你回來這么久,為什么不向我問及金姑娘?”
孟華面上一紅,說道:“我以為她在房間里,待我把正事稟明爹爹之后,再去找她不遲。”話是這樣說,心中可是有點忐忑不安,“為什么還不見她出來呢?”
孟元超笑道:“在爹爹面前,你不用害羞,我知道你是掛念她的,你趕快找她回來吧。”
孟華吃了一驚,連忙問道:“碧漪,她、她到哪里去了?”孟元超笑道:“別慌,她沒有走掉,她是到后山打獵去了。”
孟華松了一口氣,說道:“哦,原來她是打獵去了,怪不得沒看見她。”
孟元超道:“吉里這座別墅,米面倒是積貯不少,只是菜肴卻吃完了。她見我業已痊愈,是以今天才第一次去打獵,想找些野味回來。”看看天色,接著說道:“她是吃過中飯就出去的,這時也應該回來了。你快去接她吧。”
聽得父親這么一說,孟華不禁又有點擔心了,于是連忙出去找尋碧漪。孟元超安慰他道:“不會有什么事的,或許她是貪圖多得一些獵物吧。”
太陽正在落山,晚霞染紅了疏林衰草,孟華跑上后山,游目四顧,卻沒有發現金碧漪。
轉過一個山坳,忽見前面茅草叢中,無風自動,孟華心里想道:“哦,原來她和我捉迷藏。”只道金碧漪已經看見了他,特地與他開個玩笑。
孟華也不聲張,拾起一顆小石子便打過去,用一個巧妙的手法,故意打歪幾寸,讓它在波動著的茅草飛過,暗自笑道:“待我也嚇她一跳。”
只聽得“卜”的一聲,茅草中果然有一個女子竄了出來,不待這枚石子飛近,就發出一枚錢鏢將它打落了。
孟華笑道:“漪妹,沒嚇著你吧。你這暗器手法想必是新練成的嗎?很不錯呀!”
那女子緩緩回過頭來,冷冷說道:“你又認錯人了!”
孟華吃了一驚,失聲叫道:“啊呀,鄧姑娘,原來是你!”這女孩不是別人,正是和金碧漪有點相似的那個鄧明珠。
鄧明珠道:“不錯,我是鄧明珠,不是你的漪妹。但我也想不到在這里又會碰上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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