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身世難言徒自苦-《牧野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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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武學之道,偏攻偏守,都是有利必有弊的。宋騰霄自以為是以己之長攻敵之短,卻不料也就著了楊華的道兒。
只聽得“蓬”的一掌,這一次是楊華連退了三步了,但宋騰霄雖然站在原地,卻是忽然膝蓋一麻,身子向前傾仆。幸而他動作得快,手肘支地,立即反彈起來。倘若慢了半分,只怕就要變成滾地葫蘆。
原來在那電光石火的剎那,楊華已是點著他膝蓋的環跳穴,然后才給他的掌力迫退的。
楊華見他立即就跳起來,不禁心頭一凜,想道:“怪不得宋騰霄能夠和孟元超并駕齊名,功夫果然了得!”要知楊華剛才雖然不是用重手法點穴,但也不是等閑之輩,立即就可以自行解穴的。楊華自忖就沒有這樣深厚的內力。
不過楊華心里雖然佩服,嘴上卻是“得理不饒人”,他一穩住身形,便即冷冷說道:“空手你是打不過我,亮兵刃吧!”他是有意氣氣宋騰霄,二來也想試試宋騰霄的劍法。由于孟、宋齊名,他試出宋騰霄劍法的深淺,他日和孟元超交手之時,便可以心中有數了。
宋騰霄勃然大怒,刷地拔出劍來,喝道:“好個狂妄的小子,接招!”其實剛才比掌,楊華也給他的掌力震退,雙方只能說是打成平手。但他是個成名人物,卻怎好和楊華辯論?一口悶氣,只能從凌厲的劍招上發泄出來。
楊華待他劍尖堪堪指到面前,這才倏地反擊。一招似是而非的“春云乍展”,橫揮出去,竟然后發先至,避招還招,拿捏時候,妙到毫巔。
宋騰霄不禁又吃一驚:“這是什么劍法?”說時遲,那時快,楊華一口氣已是攻出連環八劍。從嵩山派的“疊翠浮青”,到武當派的“追魂奪命”,中間還雜以天山派、峨嵋派、青城派、少林派的各家劍法,每一招劍法都是似是而非,從宋騰霄意想不到的方位倏然刺去。
宋騰霄當真不愧是個武學的大行家,雖然不懂無名劍法的奧妙,卻也并不慌亂。只見他回劍防身,連退八步,每退一步,就化解楊華的一招,消掉他的一分攻勢。不過宋騰霄是當世有數的劍術名家,本來他先發攻敵的,如今卻弄得要轉采守勢,已是感到臉上無光了。
宋騰霄是臉上無光,楊華則是心里暗驚:“他守得這樣綿密,我攻不進去。久戰定然不是他的對手,須得適可而止了。可是我裝作不認識他的,卻怎好意思轉過彎來?”
劇斗中宋騰霄忽地斜躍數步,喝道:“來者何人?”楊華回頭一看,只見一個苗人裝束的漢子剛在山腰現出身形。這漢子不是別人,正是他的三師父丹丘生的大仇家,曾經兩度和丹丘生爭奪石林的那個大魔頭陽繼孟。
楊華吃驚未過,只見陽繼孟的后面又出現了一個人,是個年近五旬的婦人。楊華這一驚更甚,原來這個婦人是楊牧的姐姐辣手觀音楊大姑。她中年守寡,經常住在娘家,楊華自小就有點怕她的。
陽繼孟哈哈笑道:“我只道和孟元超齊名的宋騰霄有多厲害,原來連一個乳臭未干的小子也打不過!”楊大姑則喝道:“宋騰霄,你搶了我的侄兒,還不交給我?”
楊華在宋騰霄躍開的時候,故意裝作腳步一個踉蹌,趁勢抓起一把泥沙,涂污了臉孔,亦是退過一邊,靠著大樹喘氣,好像十分疲倦的樣子,話也說不出來。
其實他用不著涂污面孔,楊大姑也是決計猜想不到,這個和宋騰霄交手的少年,就是她的侄兒。
陽繼孟是在兩年前看過他的,要是留心察視的話,或許可以認出他來,但此時他也只是奇怪,何以會有一武功這樣高強的少年,并不知道就是楊華。
一個未滿二十歲的少年,能夠和宋騰霄差不多打成平手,已經是令得他們驚異不已了。是以楊華裝作氣喘吁吁力竭精疲的樣子,他們倒是認為是必然的結果,確也沒有懷疑。
只有宋騰霄自己心里明白,楊華最少還可以和自己斗幾百招,楊華自動退過一邊,卻是令他頗感意外。他本來擔心楊華來了幫手,還要和他纏斗的。
“難道我看錯了人,這少年并非清廷鷹爪?”宋騰霄暗自思道。
宋騰霄松了口氣,冷笑說道:“楊華不是你的侄兒!”
楊大姑怒道:“胡說八道,云紫蘿這賤人雖然早已給我趕出楊家,她生的兒子可還是我楊家的骨肉。我不認云紫蘿作弟婦,楊華還是我的侄兒!”
宋騰霄不愿和楊大姑說明真相,哼了一聲,說道:“就算楊華是你的侄兒,你也該向段仇世討還才行。難道你還未知他早已做了點蒼雙煞的徒弟么?”
楊大姑道:“冤有頭,債有主,你從我的手上搶走侄兒,我只能唯你是問!”
宋騰霄冷笑道:“我正想向你們查究那個孩子的下落呢!姓陽的,你到石林向段仇世尋仇,你當我不知道么?段仇世怎么樣了?楊華是不是你劫去了?快說!”
陽繼孟道:“我和段仇世的梁子與你何關?你硬要為他出頭,我也不會怕你!至于那個小子,我要他做什么?”
楊大姑喝道:“絲瓜不要纏在茄子上,我的侄兒下落不明,我只能著落在你的身上!”
宋騰霄情知她是借口討還侄兒,特地來和自己生事的,大怒說道:“你這潑婦,簡直是無理取鬧!要人沒有,要算賬就來!”
楊大姑峭聲說道:“不錯,我正是要和你算賬!”雙方劍拔弩張,剛要交手,陽繼孟忽地一躍而前,說道:“楊大姑,你要算的是舊賬,舊欠不妨慢慢追討。宋大俠怪我得罪他的朋友,還是讓我和他先算這筆新賬吧!”
十年前楊大姑曾經吃過宋騰霄的虧,如今雖然練成了金剛六陽手的功夫,自忖也是沒有必勝把握,于是說道:“新賬要算,舊賬也要算。好在咱們是兩個人,他們夫妻也是兩個人,兩個對兩個,公道得很,兩筆賬并作一筆算好了。”
呂思美自是不甘示弱,說道:“好,那么咱們男對男,女對女,讓我討教討教你辣手觀音究竟是如何心狠手辣?”楊大姑陰惻惻地說道:“討教二字不敢,嘿嘿,你是孟元超的師妹,宋騰霄的妻子,武功必不差,咱們比劃比劃!”
宋騰霄喝道:“陽繼孟,你遠來是客,出招吧!”
陽繼孟哈哈一笑,說道:“宋大俠,你怎的這么客氣。……”宋騰霄只道還有幾句客套的說話要交待的,不料他竟是話猶未了,呼的一掌便打過來。陽繼孟的“修羅陰煞功”已經練到了第七重,掌力一發,寒飆卷地而來。饒是宋騰霄的內功深厚,亦是不由得激靈靈地打了一個冷顫。
陽繼孟心頭大喜:“原來宋騰霄不過是浪得虛名。”掌風呼呼,雙掌齊發。宋騰霄喝道:“來而不往非禮也,看劍!”劍光霍霍,比陽繼孟的出掌更快,陽繼孟才發兩掌,他已還擊三招。攻中有守,每一招都伏下極厲害的后著,登時把陽繼孟迫到離身一丈開外。身體雖然還感寒意,卻也盡可支持得住了。陽繼孟的驕狂之氣為之一斂,這才知道,宋騰霄并非浪得虛名。原來宋騰霄是因為和楊華先斗了一場,耗了不少真力,功力自是不免打了一點折扣。
楊華靠著大樹,自言自語道:“唱戲的哪及看戲的舒服?我樂得躲在一邊涼快涼快,看看熱鬧啦!”
他看了幾招,心里想道:“可惜宋騰霄沒有一開始就搶先,出劍也嫌還未夠快,要破陽繼孟的修羅陰煞功他恐怕是做不到了。”原來“修羅陰煞功”頗耗元氣,倘若宋騰霄是快劍急攻,攻得陽繼孟透不過氣來,他就不能連續施為了。不過這也怪不得宋騰霄應付不當,一來他的功力打了折扣,二來他是第一次見識“修羅陰煞功”,怎比得上楊華之能知己知彼?
宋騰霄一面要運功抵御寒氣,一面要應付敵人的攻擊,果然過了不久,便漸漸屈處下風。
另一邊,呂思美和楊大姑交手,也是陷于苦斗之中。
金剛六陽手乃是楊家絕技,以掌力剛猛馳譽武林,每一掌劈出,都暗藏著六種不同的奇妙變化。本來這種純粹的陽剛掌力,是不適宜于女子學的,但楊大姑卻別出心裁,另辟蹊徑,在原來的家傳掌法上又再窮加變化,減少了幾分陽剛,加上了幾分陰柔,從純剛的掌力一變而為剛柔兼濟的功夫。是以楊大姑的金剛六陽手雖說是繼承家業,其中卻也有她自己的創造,變得比原來的掌法更為高明,更為陰狠了。
十二年前,楊大姑的金剛六陽手,已經差不多可以和云紫蘿打成平手,和宋騰霄拼斗,雖然輸了,也不過略遜一籌而已。如今經過了十二年的苦練,金剛六陽手的功夫業已大成,比從前威力更增,也更為無瑕可擊。
呂思美使的雙刀一長一短,長刀用以攻擊,短刀用以防身,出自家傳,在武林中也是自成一家的刀法。當年她的父親因材施教,她的師兄孟元超傳了快刀絕技,青出于藍。她是女子,氣力較弱,難使快刀。但雙刀的招數卻是更為繁復奇妙,在防守上也比師兄的單刀更為嚴密。
不過雖然如此,和楊大姑浸淫了幾十年的“金剛六陽手”比起來,畢竟功力還是有所未逮,老練也是有所不如。還幸她的刀法攻守兼施,門戶關閉得非常嚴密,苦斗之下,勉強還可支持。
楊華在旁觀戰,思如潮涌。首先想到的是他的兩個師父——段仇世和丹丘生。那日在石林中和陽繼孟、洞玄子惡斗,大家都受了重傷,楊華自己也暈了過去。他以為四個人已同歸于盡,但醒來之后,敵我兩方的四具“尸體”卻是都失了蹤。這兩年來,兩個師父的生死之謎始終未解。
“陽繼孟這魔頭當時所受的傷比二師父三師父更重,他卻能夠逃出生命,想必我的兩位師父也還活在人間?聽這魔頭的口氣,他也似乎未知我的師父是死活?”想起了石林中那筆血債,楊華代師報仇之念自是不禁油然而生。他對宋騰霄不過有惡感而已,對陽繼孟可是大恨深仇!
跟著想起來的童年情事,“媽媽不知受了姑姑多少閑氣,爹爹‘出殯’那天,她還冤枉是媽害死爹的,硬要打我的媽媽。如今媽媽雖然死了,她受的氣我還是要替她出的。”
宋騰霄惡斗了將近半個時辰,只覺寒意越來越濃,禁不住牙關格格作響。陽繼孟得意洋洋,哈哈笑道:“宋大劍客,你還不服輸嗎?”宋騰霄心高氣傲,給他氣得七竅生煙,可還當真不敢分神說話。
楊華伸了一個懶腰,忽地走上前來,說道:“可笑啊,可笑!”接連打了三個哈哈。
陽繼孟只道他是幫忙自己揶揄對方,心想這個小子倒還知趣,越發得意,便把楊華當作說相聲的搭檔,有意和他一唱一和,說道:“小兄弟,你說說看,是什么可笑啊?”
楊華緩緩說道:“可笑你太不知自量!”
一盆冷水,兜頭淋下,陽繼孟笑容頓斂,面色一沉,說道:“我怎么是不知自量?”
楊華說道:“憑你這點功夫,單打獨斗,焉能是宋大俠的對手?”
陽繼孟心想:“莫非他說的乃是反話?”哈哈笑道:“你看清楚沒有?我再讓你瞧瞧!”連發三掌,把修羅陰煞功發揮得淋漓盡致,宋騰霄止不住連連后退,給他打得手忙腳亂。
楊華冷冷說道:“不錯,你現在是稍占了一點上風,可是你們這場架打得太不公道!”
陽繼孟道:“單打獨斗,有何不公?”
楊華說道:“你剛才不是眼盲吧?你分明看見他已經和我打了一場,你這才來占他的便宜,還能說是公道么?嘿嘿,我都打不過宋大俠,何況是你?假如宋大俠未曾消耗氣力,我看你最多不過能夠接他三五十招!”
陽繼孟見他說的甚是認真,哪里像是在說“反話”?不由得氣往上沖,喝道:“好小子,依你說,你是勝過我了?”
楊華淡淡說道:“不敢。倘若你我都是一上來就交手,或許你和我不分高下,如今我已養好精神,你是接不了我的十招的了!”
陽繼孟大怒喝道:“好吧,那你就上來幫宋騰霄的忙吧,省得我多費氣力。”
楊華笑道:“我本來只是想看戲的,可是戲癮難熬,說不得也只好再唱一出了。宋大俠,請你讓一讓場子。要是唱得好,你給個喝彩,要是唱不好,你再替我接場。”
宋騰霄心里猜疑不定,姑且閃過一邊,看看楊華弄什么花樣。楊華說道:“陽繼孟,你數著!”刷的一劍就刺過去。
劍勢輕靈翔動,變化奇幻,迅捷無倫。饒是陽繼孟在武學上的見識造詣都很不凡,竟也捉摸不定楊華的劍勢是刺向何方?吃驚之下,連忙揮袖護身,單掌發出第七重的修羅陰煞功。掌風劍影之中,只聽得嗤的一聲,陽繼孟的袖子給削去一幅,化成片片蝴蝶。
楊華冷笑說道:“孟神通當年練到第九重,你如今只練到第七重。修羅陰煞功你練得還未到家呢,焉能奈我何哉?”
楊華一口氣喝破他的武功來歷不算,而且在一招之內就識穿他的深淺,陽繼孟這一驚更是非同小可了:“當今之世,只有我一個人得了孟師祖的真傳,這小子年紀輕輕,何以懂得修羅陰煞功的秘奧?真是奇怪!”
宋騰霄在旁觀戰,也是詫異之極,心里想道:“這少年的劍法或許比我高明,功力分明還是不如我的。我都抵御不了修羅陰煞功的寒氣,何以他卻居然神色自如?難道他剛才對我還是未曾全力的么?”
他們哪里知道,楊華年紀雖小,卻是當今正邪兩派人物之中,唯一懂得破解修羅陰煞功的人。原來修羅陰煞功出自明代的武林怪杰喬北溟,喬北溟本是介乎邪正之間的人物,后來成為邪派的首領。張丹楓和喬北溟是同一時代的人物,兩人一正一邪。喬北溟是天下第一大魔頭,張丹楓是天下第一大劍客。兩人數度交手,最后一次,喬北溟終于傷在張丹楓劍下,遁跡海外,不知所終。
張丹楓在他晚年所著的“玄功要訣”之中,記載有破解修羅陰煞功的法門。這部“玄功要訣”和他的“無名劍法”,藏于石林劍峰,在三百余年之后才給楊華發現。孟神通的修羅陰煞功遠遠不及喬北溟當年,何況是孟神通的徒孫陽繼孟?是以楊華的功力雖未到一流境界,但用之于抵御陽繼孟第七重修羅陰煞功卻已綽綽有余。陽繼孟又曾先后兩次和楊華的三師父丹丘生在石林交手,因此陽繼孟功力的深淺如何,楊華亦是早已知道。
照面一招,楊華就奪得了先手,趁他心虛膽怯之際,立即揮劍如風,著著搶攻。劍勢之迅捷雄奇,當真是有如奔雷駭電。在他怒劍急攻之下,陽繼孟已是難以再發修羅陰煞功了。楊華口中念道:“二、三、四、五、六、七、八……”驀地一聲大喝,收劍凝身,說道:“是不是未滿十招?”
只見楊華的劍上有淡淡的血痕,雪地上幾點鮮紅。原來楊華最后一招,已是把陽繼孟的一根指頭削掉。只因出劍太快,連宋騰霄都還未曾瞧得清楚。
宋騰霄喝彩道:“妙啊,剛好九招!”至此他已相信楊華確實是有誠意助他,對這少年的本領不禁大為驚異。心里暗暗叫了一聲“慚愧”,想道:“要是這少年一開始就用全力攻我,只怕我也難免敗在他的劍下。但他既然是個俠義道的人物,卻不知何故似對我懷有敵意?”
宋騰霄對楊華的本領固然大感驚異,陽繼孟給他削掉一根指頭更是嚇得魄散魂飛。失掉一根指頭雖無大礙,但假如不是剛才縮手的快,掌心的勞宮穴只怕也要給楊華的利劍刺穿,修羅陰煞功就要化為烏有了。只削掉一根指頭已屬不幸中之大幸。陽繼孟大驚之下,哪里還有余暇細算楊華用了幾招,嚇得連忙轉身飛跑,唯恨爹娘少生兩條腿。
其實楊華雖然懂得破修羅陰煞功,按說也不能在十招之內就把陽繼孟打得大敗而逃的。只因陽繼孟中了他的激將之計,心頭動怒,高手比斗,哪容得氣躁神浮,這就著了楊華的道兒了。
楊華暗暗叫了一聲“僥幸”,回頭看時,只見楊大姑正在一掌向呂思美擊下,用的正是金剛六陽手的殺手絕招。一招六個變式,呂思美難以照應周全,只聽得“當”的一聲,左手的短刀已是給她擊落。
宋騰霄搶在楊華面前,揮劍如風,一招“李廣射石”,徑刺楊大姑背心的“風府穴”,劍尖上吐出碧瑩瑩的寒光,尚未沾衣,已是令得楊大姑感到森森寒意。
楊大姑本想把呂思美抓為人質的,未能成功,哪里還敢戀戰?一掌迫退了呂思美,便即斜身竄出。
宋騰霄見妻子沒有受傷,放下了心上的石頭,大怒喝道:“你這惡婆不是要和我算賬的嗎?有膽的你就莫跑!”
楊大姑身似水蛇游走,掠過楊華身邊,一掌向他拍下,喝道:“都是你這小子壞了我們的大事!”
楊華想起童年時候,母子受他欺凌,剛才還在自己面前,口口聲聲罵自己的母親,不由得也是起了怒氣,想道:“你罵我不打緊,罵我親娘可是不該!”本來不想打他姑姑,此時也非還手不可了。楊大姑的金剛六陽手對付呂思美可以,卻怎奈何得了楊華?只聽得“啪”的一聲,已是給楊華打了一記清脆玲瓏的耳光。
說時遲,那時快,宋騰霄已然趕到,叫道:“小兄弟,這惡婆娘讓給我吧!”一招“大漠孤煙”,劍直如矢,向楊大姑徑刺過去。
背腹受敵,這一劍又來得急勁異常,眼看楊大姑已是決計躲閃不開,忽聽得“當”的一聲,楊華側身一閃,放楊大姑過去,平劍當胸,一招“鐵鎖橫江”,卻擋住了宋騰霄的三尺青鋒,緩緩說道:“這婆娘雖然可惡可恨,但也有點可憐,請宋大俠不要和她一般見識,讓她去吧!”
楊大姑又急又氣,又是大感意外。她外號“辣手觀音”,平生只有別人怕她,幾曾受過人家如此侮辱?楊華這一記耳光,打得她幾乎氣得發昏,但想不到楊華打了她的耳光,卻又救她性命。楊大姑狠狠地瞪了楊華一眼,從缺口便沖出去,轉瞬之間,走得無影無蹤。
宋騰霄笑道:“這惡婆娘似乎還不領你的情呢。”
楊華淡淡說道:“我但求心之所安,本來就不想要她領我的情。”要知他自小就給姑姑的威嚴鎮壓,要不是剛才氣上頭上,他還當真不敢打他姑姑這記耳光。但在這記耳光之后,他的心里卻感到莫可名狀的痛快!
宋騰霄心中一動,說道:“小兄弟,你可曾學過孟家刀法的么?段仇世是你何人?”
原來楊華剛才要在十招之內打敗陽繼孟,不知不覺內有幾招,已是孟家的快刀刀法化到劍法上來。孟元超把刀譜交給段仇世請他轉授楊華的事情,宋騰霄是知的。
楊華情知已經瞞不過去,只好向宋騰霄施了一禮,說道:“宋叔叔,請恕小侄適才無禮。分別多年,小侄不知就是叔叔。多謝宋叔叔問候家師。”他表露了身份,孟家刀法之事卻避而不談。心里想道:“宋騰霄的眼光好厲害,但也怪我學得還未到家,刀法化成劍法,還是露出痕跡。糟糕,要是他說給孟元超知道,我就沒有取勝的把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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