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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03

    黎謙打電話過來的時候，黎冉正坐在書桌前拿著鉛筆草草地畫畫。

    黎謙：“你媽又給你安排相親了？”

    黎冉把手機開了免提放在一旁，整個人盤腿坐在椅子上，半趴著桌子，漫無目的地在白紙上畫著人物。

    她的聲音懨懨的，支著下巴提不起勁，道：“是啊，明天過去估計又是草草解決，也不知道這樣的生活什么時候是個盡頭。”

    黎謙溫和地笑了笑，“怎么？認識了這么多也沒有一個喜歡的？”

    黎冉眨了眨眼睛，還真就仔細回憶了一下過往的相親對象：

    “怎么說好呢，就是不知道為什么。反正我看起來總覺得少了點什么，沒安全感，沒男人魅力。”

    末了，她似是想起了什么，又添了一句：“長得也都一般般，只有一兩個還可以。”

    黎謙算是聽出了她最后的那句點睛之筆。他握著手機，難得認真了幾分，

    “要不要爸爸給你介紹軍人認識認識？”

    不等她說話，他又繼續道，“我給你物色了一個，爸爸朋友的兒子，就在西江。小伙子我也見過幾次，長相符合你的要求，很帥。氣質穩重，能力出眾，年紀輕輕就已經是少校軍銜了。”

    他頓了頓，長嘆一聲，話語里贊賞的語氣無法掩藏，“人是真的很好，很優秀。要是你這次相親沒成功，我就和人家商量商量，什么時候安排見個面。”

    白紙上被她畫了一堆東西，混亂到黎冉果斷又換了一張紙。

    紙張泛白，她的筆尖落在上面輕輕點了點，落下一個淺淺的黑點。

    黎冉：“老爸，我倆是一個審美嗎？”

    話里話外，都是在質疑他審美的意思。

    不過這倒不是主要原因，書桌前的女生撩了一下垂落在耳前的碎發，洗護過后的頭發連發絲都透著香味，柔軟得能夠輕而易舉地越過白嫩小巧的耳朵。

    白熾燈下，她的眼瞼微垂，長長的睫毛將棕色的眼睛半遮半掩，顯得柔順又乖巧。

    面對黎謙好心的介紹，黎冉選擇委婉地拒絕：

    “還是算了吧，軍人基本都見不到，而且感覺還特別兇。”

    話落，黎謙的聲音沉了幾分，莫名就帶上了說教的意味，

    “冉冉，你這話就以偏概全了。”

    “每個社會群體都有它的好壞之分，即便是軍營里的人也有優秀與惡劣的存在。我不否定有壞人，但你也不能因此蒙蔽好人。你爸我也是軍人，難不成我也很兇？”

    黎冉努起嘴巴，弱弱地應了一聲：“沒有。”

    無邊的夜色下，遠在北京軍區，穿著軍裝的中年男人正抬頭仰望著頭頂正圓的月亮。

    中秋佳節，萬家團圓。但是身著軍裝，肩負國家與人民的他們卻連回家吃頓飯都不會奢侈。因著早在步入軍營的那一刻，他們就將自己的青春奉獻，將自己的脆弱隱藏。

    鮮少會有人理解，但身為軍人的他自然會希望自己的子女是那萬千人之中能夠感同身受理解的少數人之一。

    黎謙嘆了一聲，嗓音是溫和的，但卻彰顯著無聲的堅定和驕傲：

    “男孩——”

    “要么穿上校服志在四方，要么穿上醫裝救死扶傷，要么穿上西裝運籌帷幄，要么穿上軍裝鎮守一方。”

    說到最后，他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咬字清楚極其認真地念出。

    黎冉筆尖微頓，眉眼動容。

    耳邊的這番話仿佛和傍晚那個年輕男孩鏗鏘有力的自我介紹融合在了一起，不斷縈繞耳畔。

    她的腦海里一同浮現的是夕陽下，男生朝她敬禮的模樣。明明是稚嫩的臉，卻在陳述自己身份的時候染上了一股莫名的自豪。

    就像此刻，即便隔著電話，她似乎也能想象到自家老爸說這番話的樣子。

    一定和電視上用言語守衛中國人民共和國這個勇敢的國家是一樣驕傲的表情吧。

    內心像是被什么觸動了，宛若羽毛輕拂過心尖，酥癢的變化間剩下的是萬事寂靜的平和與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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