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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易膽子也大，發現江老爺子沒把窗戶關嚴，竟然扭頭順著縫隙看進去。

    老太太情緒爆發，哭得說不出話。

    忽然跌跌撞撞去開了衣柜門，猛地從底下翻出來一堆東西，正是江易剛才看到的那些。

    江易一瞬間心跳都快了。

    戶口本已經被她拿走了，如果被老太太發現？

    “你、你又把這些都拿出來干啥？”

    看老太太抱著一堆東西，這次江老爺子倒是沒罵人，反倒是神色復雜。

    老太太沒看他，只是把那些衣服小心翼翼放在床上，一件一件仔細摸著：

    “這是我37年前做的，那時候咱家飯都要吃不起了，我就怕啊，怕哪天咱真餓死了，我都沒給孩子縫一針一線……這是我20年前做的，那一年管得嚴，聽說有錢人家成分不好的，都被趕去農場了，我擔心得成天成宿睡不著覺，咬牙做了衣服，可做了衣服都不知道要寄去哪里……這是我去年做的，半夜排隊買的的確良，這衣服多好看，我照著老大身量做的……”

    “可我這衣服做了給誰穿啊，我都這個歲數了，還能再做幾件衣服，要做多大的，能不能穿上，我啥都不知道，我啥都不知道啊。”

    老太太忽然崩潰了！

    猛地抓起破布縫的東西扔到地上，瘋了一樣踩上去：

    “都是你，都是你，要不是你，我也不會難受這么多年，雜種，畜生，白眼狼，你怎么不死了？”

    又從針線包里摸出來針，用力朝著上面扎下去：

    “去死吧小雜種，你這輩子都別想過好日子，我不會讓你過好日子的，你等著，你給我等著！”

    江老爺子看著老太太發瘋，好半天，才嘆了口氣：

    “你讓我想想吧。”

    “你說啥？”

    老太太愣住了，猛地抓住江老爺子，緊緊盯著他，

    “你、你是說……”

    “行了，把東西放回去吧，你說得對，咱們都這個年紀了，總該見見才是。”

    老爺子語氣慢慢堅定下來，

    “但你得容我想想，這事兒不能急，得好好想想該怎么辦。”

    “我不急，我不急，大半輩子都等了，我不急。”

    老太太又哭又笑，沖過去抱起衣服一把塞到柜子里，終于捂著臉，哭得泣不成聲：

    “太好了，太好了啊。”

    一窗之隔，江易也緩緩長出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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