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在異狼倒地的瞬間,場外眾人猛地站起,一片嘩然。 但凡有點境界的人都看得出來那頭異獸剛才快要晉升到元嬰期了,但也就在它晉升的前一刻,竟然被一個丹修捅死了? 投影石只能呈現(xiàn)出單調(diào)的畫面,所以他們僅能看見眾人被異狼擊飛后,俞幼悠趁勢拿劍刺死異狼的那一幕。 “身為丹修,卻有堪比劍修的勇氣。”有長老忍不住滿意地點頭,眼中已露出止不住的認可。 即便是先前冷言冷語嘲諷的北境長老這會兒也說不出話來。 然而東境沒有一個長老露出笑臉。 他們都看到了狼血將俞幼悠染成了血人,但是從那些孩子后續(xù)的反應(yīng)看來,被啟南風(fēng)抱起的俞幼悠恐怕也是身受重傷。 跟一只即將晉升元嬰期的異獸正面抗擊,哪怕是一只負傷的異獸,那也絕非常人敢想象的。 “俞丫頭現(xiàn)在的情況……恐怕不太妙。”徐長老語氣很是沉重。 不過他們現(xiàn)在在萬古之森外,就連東境弟子們確切的位置都不知曉,更不要提出手救援了。 馬長老沒有說話。 他的眼光頻繁地在傳送出口和投影石的畫面上來回切換,雙手亦是飛快地從芥子囊中翻出了最高級的療傷靈丹備好,只是等了許久,卻依然等不到俞幼悠出局。 老頭忍不住罵了句臟話,恨恨道:“他娘的,為什么那小崽子還沒傳送出來!” 她是不想要命了嗎! 疼痛到達極致的時候,連暈過去都做不到,往往前一刻還快要痛暈過去,下一刻又因太過劇烈的疼痛驚醒。 俞幼悠睜大了眼,卻看不清眼前的東西,她感覺自己仿佛被一團黑色的霧氣束縛著,風(fēng)卷著她往前方飄浮,也分不清是在前行還是后退。 耳畔只有啟南風(fēng)劇烈的喘息,還有他同樣變得模糊的呼喊。 劍修們御劍飛快帶著俞幼悠回到營地,那附近還生長著一些未采的止血藥。 這一路飛過來,俞幼悠的血都不曾止過。 雖然她渾身都被血染透了,但是脖頸間的那丁點干凈皮膚卻白得發(fā)青,像是失血過多的尸體一般。 蘇意致也被俞幼悠此刻的凄慘模樣嚇得臉色發(fā)白,他手忙腳亂地在芥子囊中翻找,最后摸出自己沒舍得吃的那顆止血丹,手抖著塞進俞幼悠的嘴里。 只是藥入口后,依然毫無作用。 姜淵蹲下來查看了一眼,立刻判斷:“七竅流血,她恐怕是被異狼的威壓震得五臟肺腑破碎,必須馬上傳送出去尋你們丹鼎宗的長老救治才可!” 然而俞幼悠卻按住他準(zhǔn)備摸傳送符的手,聲音雖然虛弱,態(tài)度卻堅決:“不用。” 俞幼悠蜷縮成小小的一團,她面無表情地睜著眼,連眉都沒有皺一下,唯獨手上已經(jīng)被攥得快要碎掉的裙角能泄露她此刻的痛楚。 她不是魯莽的人,所以來參加四境大會之前,她便把藏書閣中與萬古之森相關(guān)的所有玉玨瀏覽個遍,以這里面常見的藥材配出了新的止痛藥方。 然而東境的運道仿佛被天道鎖死了,在萬古之森待了十天了,居然還有兩·味常見的靈藥不曾出現(xiàn)過。 更要命的是,血脈反噬也提前十天出現(xiàn)了。 她現(xiàn)在身體里有兩股力量在廝殺,明明還有十多天才到血脈反噬的日子,但是今天也不知道怎么的,先前一直被人族血脈壓制的妖族血脈興奮得像發(fā)了瘋,竟也開始反擊了! 俞幼悠懷疑是那頭異狼太過囂張,讓她體內(nèi)的妖族血脈不甘被壓制,徹底爆發(fā)了。 現(xiàn)在她只覺得自己的身體成了戰(zhàn)場,經(jīng)脈和血肉都被絞得破碎,整個人都像是被泡在了血水里。 啟南風(fēng)蹲在俞幼悠邊上將她小心護著,所有人都以為俞幼悠是跟異狼戰(zhàn)斗負傷,唯獨他知道不是,因為在過去的日子里他見過許多次類似的場景。 雖然這個月的日子好像不對,但俞幼悠的模樣,絕對是又犯那個怪病了。 “不能出去。”俞幼悠聲音很輕。 啟南風(fēng)了然地點頭。 他知道她一旦出去求助,屆時妖族的身份定然會暴露,說不定還真的會被查出來是個妖族臥底! 啟南風(fēng)突然想起一件事,先前俞幼悠在進入萬古之森前就曾交代過他和蘇意致幫忙留意幾種藥材,其中還有兩種沒有找到,若是沒猜錯,那便是她給自己準(zhǔn)備的藥! 他咬咬牙,一把抓過蘇意致:“你照顧好她。” 頓了頓,啟南風(fēng)萬分鄭重道:“我要去尋藥救她,你是這里唯一的醫(yī)修了,切記,不許讓任何人靠近小魚,任何人都不行!” 蘇意致愣了愣,他不懂啟南風(fēng)此話的含義,但是出于對同伴的信任所以沒有多問,徑直將俞幼悠攙扶起來。 “我要去給她療傷,你們在外面幫忙守著就好。” 姜淵看了一眼,見他們鐵了心不愿傳送出去,最后只能冷著臉揪起啟南風(fēng)。 “要去哪兒找藥?我御劍帶你去。” 張師姐拔劍:“藥長什么樣?我一道去。” “還有我!” 尚有余力的東境修士沒有一人退步,就連方才斷了腿的盾修孫師兄也瘸著腿要一同去幫俞幼悠尋藥。 直到此刻,他們都還記得方才在那頭異狼的恐怖威壓之下,那個少女揮劍而出,一往無前地抵擋在最前方的背影。 最后盾修們盡數(shù)留在營地負責(zé)保護,而劍修們在聽完啟南風(fēng)對藥材的描述后齊齊御劍而出,朝著不同的方向飛掠而去。 俞幼悠癱軟地坐在墳坑的最角落,身下的土逐漸被血浸濕,整間洞室亦被腥甜的血味覆蓋,然而她的表情倒是很平靜,就好像這樣的傷痛對她來說是家常便飯一般。 蘇意致的手從來沒抖得這么厲害過。 大家剩下的虛靈丹液也好,止血丹也好,現(xiàn)在都在他手上,他把這些丹藥挨個往俞幼悠的嘴里送,然而卻都不見成效。 “早知道……早知道如此,我死也不會同意去殺異狼了。”少年的顫音中帶著更咽。 他跟其他人一樣,以為俞幼悠是被異狼重創(chuàng)了。 俞幼悠垂下眸子,才發(fā)現(xiàn)蘇意致還帶了些稚氣的臉上不知何時掛了淚,雙眼通紅得像只可憐的兔子。 要在往日,俞幼悠肯定就不客氣地笑話他了,指不定還要捏捏他的臉頰欺負一下。 可惜今天她虛弱得沒力氣,只能勉強開口:“幫我把虛靈花根取出來。” 她聲音輕得恍若氣聲,好在地洞里就她跟蘇意致兩人,后者聽得很清楚。 蘇意致從她空間戒指中翻出那一叢幽藍花,花葉都剩了一半,根更有一大截。 他一邊抹眼淚一邊說:“幽藍花的根可以修補肉體,的確可以煉制很多療傷的丹藥,可是我一個人沒法煉四品靈藥……” 俞幼悠低頭,一口叼走他手里的幽藍花根。 她現(xiàn)在軀體被血脈反噬弄得破破爛爛,急需靈藥修補,藥浴怕是來不及了,索性干脆直接啃吧。 這舉動把蘇意致嚇了一大跳:“未經(jīng)煉化的靈藥藥效太過暴烈,經(jīng)脈承受不住會碎裂,你要被疼死的!” 俞幼悠竟然還牽動著蒼白的唇笑了笑,語氣挺淡定地說:“反正現(xiàn)在都要疼死了,再多一點兒疼估計也沒區(qū)別。” 蘇意致:“……” 一股苦澀味自舌尖傳來,緊接著俞幼悠全身都開始發(fā)熱發(fā)燙。 她的經(jīng)脈沒被暴烈的藥效弄碎,因為先前就已經(jīng)碎了,幽藍花根兇猛的藥效直接開始修補她的肉體。 上輩子俞幼悠不是沒吃過或者注射過藥效賊猛的強化肉體的藥物,但是靈藥的威力,哪怕是未經(jīng)煉制過的靈藥,也遠比末世精心研制的藥物來得厲害。 她能夠察覺到自己身體在進行一場競賽。 這邊,兩族血脈打架把經(jīng)脈沖擊成碎渣,后邊緊跟著的靈藥便強硬地把那些經(jīng)脈修補完整。 痛是真的痛,但是刺激也是真刺激。 幽藍花的藥效太猛了,俞幼悠覺得渾身發(fā)熱發(fā)燙,有種想要站起來原地打拳的沖動。 更要命的是,她的尾巴都在難耐地甩動著,就跟獸類太過興奮時抑制不住想要搖尾巴似的。 蘇意致小心翼翼地端著水過來,口中念念有詞:“我拿剩下的藥渣又化了杯虛靈丹液出來,你先喝著看能不能……” 話沒說完,一條巨大的尾巴“啪”地一下甩過來,飄散了幾縷絨毛在水杯中。 蘇意致端著那杯水僵在原地,嘴唇顫抖著半點沒說出話。 此刻地洞中唯一的光源是狂浪生友情提供的寒晶石巨盾,冰藍色的寒晶石將整室映出帶了寒氣的光,恍然間讓人生出這是鋪滿了落雪的月夜的錯覺。 角落的少女不知何時已經(jīng)站了起來。 她那頭濃密的長發(fā)披散在腰間,此刻的面色蒼白,好似為霜雪所覆蓋。 唯有唇邊溢出的殷紅鮮血染出了不一樣的色澤,帶著一種脆弱卻妖冶的美。 然而更讓人難以忽視的是她身后。 一條巨大的尾巴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這間洞穴中。 銀灰色的獸毛蓬松且柔軟,在冰藍色的光線下,毛尖上也泛出了好似月色般的華麗光澤,冷艷而高貴。 然而這份美麗很快便被打破。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