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冰雪 可能得出點什么反應-《糖漬青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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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過廊的燈早已經熄滅。
她用力拍打著靳睿的門。
門從里面被拉開,黎簌幾乎是撲著撞進靳睿懷里,像是抱住夢里拿著碎酒瓶準備扎人的他,更咽著叫了一聲:“靳睿。”
聽見敲門聲時,靳睿以為是幻聽。
但敲門的人太過急切,他又淺眠,走過來開門,沒想到是黎簌哭著跑過來,帶著一身夜里的寒涼,撲進他懷里。
時間太晚,他起來時只穿了一條運動褲。
那些眼淚砸在他胸口肌膚上,令他不知所措。
靳睿從來沒用這么溫柔的聲音說過話。
他問她:“怎么了?出什么事兒了?”
黎簌搖了搖頭,半天才抬頭,帶著滿眼的淚水:“我夢見你殺人了!”
“瞎想什么呢。”
靳睿抬手把她那雙淚眼婆娑的眼睛捂住,打開玄關的燈,才發現這小姑娘跑過來連拖鞋都沒穿,腳趾凍得通紅。
他把自己的拖鞋脫下來,“把鞋穿上。”
手沒從黎簌眼瞼上挪走,感覺到不對勁,又往上移了些,覆著她的額頭問:“黎簌,你發燒了?”
“不知道,有么?”
黎簌抹了抹眼淚,看上去比他還茫然。
“去沙發上坐著吧。”
他好像不習慣在夜里開很多燈,只開了一盞地燈,拿了一件很厚的羽絨服外套給她,讓她蓋在身上,自己套了件短袖。
他翻出藥箱,找了退燒藥,問:“有什么過敏的藥物么?”
“有。”
“什么?”
“一切苦的藥。”
“......知道了。”
靳睿拿著退燒藥過來,給她倒水,看著她把藥吃了,才開口:“是不是白天嚇著你了?”
黎簌有點不想承認自己膽小,但外面不知道為什么又是一陣警笛聲。
她嚇得一激靈,猛地看向靳睿。
靳睿有些無奈:“又不是抓我的,總看我干什么?真當我是不法分子呢?”
“你以前也打架么?”
“不打。”
“一次都沒打過?”
“打過靳華洋一拳。”
“......為什么?”
靳睿幫她掖了掖羽絨服,好笑地看了一眼她的腫眼泡:“都嚇得做噩夢了,還問呢?”
“也沒有那么怕,你說說唄。”
靳睿的奶奶是不同意靳華洋和靳華旎的,老太太后來生病臥床,也仍然耿耿于懷這件事。
這是他們家的丑聞,老太太當時發話,如果靳華洋不和陳羽和好,他一分錢遺產都別想拿到。
所以靳華洋也不要臉地去找過陳羽,那時候陳羽35歲,已經兩鬢斑白。
她不能見他,一見到他就情緒失控。
靳睿放學去醫院,正好看見靳華洋抓著陳羽的手臂,而陳羽發瘋了地要掙脫,靳睿沖過去,打了靳華洋一拳,叫他滾。
黎簌縮在靳睿的羽絨服里,意識有些模糊,但也插嘴問了一句:“你只打了他一拳么?”
“怎么了?”
“可你下午打了方鹿鳴兩拳,你還想打他第三拳......”
不知道是發燒還是哭的,黎簌鼻尖也是紅的。
困得眼睛已經睜不開,還在和他講道理,說什么違法亂紀的事情千萬別做,打架是不對的,校外打架被學校知道是要開除,開除了就不能考大學,就只能去撿垃圾收廢品。
“收廢品也得性格好才行,性格不好人家都不愿意把易拉罐和紙箱賣給你,那你就沒有錢了,只能去乞討。”
嘟囔一大堆,像個縮小版的黎建國。
靳睿沒忍住,挑挑眉梢。
他至于戴著幾萬塊的手表收廢品?
收廢品還收不到,還得當乞丐?
說到最后,小姑娘又惦記起她的帝都夢。
嘀咕著說星期一開始一定要好好學習......
后來黎簌縮在他的羽絨服里,迷迷糊糊睡著了。
靳睿守在沙發旁,過了一個小時,抬手去探她的額頭,發現她退燒了,他才放心。
睡夢中的黎簌不知道又想到什么,眉心蹙起。靳睿幫她撫平眉頭上的小褶子。
他坐在萬籟俱寂的午夜里,忽然回憶起剛才。
小姑娘在他拉開門的瞬間,猛地撞進他懷里。
她嗚咽著叫他“靳睿”,好像他馬上就要死了。
做夢能把她嚇成這樣?
最要命的是,她那一撞,像她自己拓印進他心里,以淚水緘封。
有那么一個瞬間,他的心臟停了一下。
守著黎簌到天亮,她倒是睡得挺香甜。
靳睿靠在椅子里睡了一夜,睡得不安慰,感覺自己骨頭要散架,也留心著隔壁聲音,怕老人夜里起來發現孫女不翼而飛。
不過,黎簌夜里沒再發燒,鼻尖和眼瞼的粉紅色,也漸漸褪去。
怕鬧鐘吵醒她,他起身活動著肩頸,往臥室走,關了手機鬧鐘。
再出來時,黎簌已經醒了,蜷坐在沙發上,幽幽看著他。
“我在你家睡著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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