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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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楨覺得自己很幸運。
前有姬辭,后有郭質。
人之一生能遇上一個真正喜歡自己的人已經殊為不易,何況她遇上了兩個。
即便她與姬辭最后有緣無分,當初也不乏怨懟,但是現在回想起來,卻已經變成一段值得追憶的往事。
至于郭質,不可否認,在此之前,劉楨尚在猶豫。
她的性格比較平穩冷靜,說難聽點,是像溫開水一樣遲鈍,在大事上,這種性格優勢很明顯,但是在生活上,這同樣是個致命的缺點,因為這注定沒有辦法讓她像劉婉那樣活得張揚鮮艷,即使劉楨內心也有種種感情,可是她經常會選擇用更加理性的目光去看待和處理它們,這使得她在外人眼中就沒有太多的情緒起伏,甚至顯得涼薄。
劉楨并不打算改變自己這種性格,起碼在宮闈之中生存,需要的恰恰是她這種性格,兄長性情粗疏放獷,如今已經很不招皇帝的喜歡,從父親甚至私下征詢重臣意見的事情可以看出來,他心里不是沒有過立劉楠之外的人為太子的想法,只不過還沒付諸實施,這種情況下,如果她再像劉婉一樣活得肆無忌憚自由自在,盡情揮霍屬于公主的特權,又無皇后母親護持左右,那最后兄妹倆肯定不會好到哪里去。
有得必有失,有舍必有得,有時候人生總是需要在種種事情上面做出選擇,擁有一個能夠影響父親決定的公主身份,而非以往那些只能用來聯姻的公主,能夠自主選擇自己的婚事,身在古代,這已經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了。
所以這種性情也就決定了她一旦想要和哪個人共度一生,那個人必然是在行為和人品上都足以打動她,不因她的身份而困擾,也不會因為將來可能出現的變故而離奇。
也許她現在對郭質的感情遠沒有郭質對她來得濃烈,但這又有什么關系呢,男女雙方并不是在比誰付出得多,而是看誰能攜手走到最后。
一開始總有人要付出多一些,有人付出少一些,但是日久天長,彼此感情互相滲透融合,到最后只會越來越深。
這世上的愛情從來都不僅僅是濃烈奔放,一見鐘情,還有細水流長,潤物無聲的。
劉楨覺得像她這樣對感情上極為遲鈍的性格,能夠遇上郭質,是她的幸運,而非郭質的幸運。
郭質不像姬辭那樣溫文儒雅得如同雨后青山,他就像一道彩虹,照亮了劉楨的生命。
然而促使她真正下定決心和郭質成婚的是他那天的那一番話。
如果你愿意全心全意對我,無論富貴貧賤都不會松開我的手,我也愿意這樣去對你。
有生之年,絕不后悔。
雖然依照劉遠的說話,定下婚事之后,可以等到十七歲再成婚,但是劉楨想到之前張氏的話,覺得自己也確實是考慮欠周,所以便決定直接成親,以免耽誤了劉婉和劉妝。
結果現在張氏卻跟她說,希望她的婚期還是像原來一樣,推遲到十七歲。
劉楨啞然片刻,很快意識到事情可能出在劉婉身上,便詢問緣由。
有求于人,張氏只能將來龍去脈說了一遍,末了痛心疾首道:“阿婉這孩子只怕是被邪物迷了心竅,才會如此固執,我如今已是沒有辦法了,又怕她鬧到陛下跟前去,到時候更不好收拾,只能托你幫幫忙,望你去說服她,若是她不聽勸,只能求你將婚期延后,這樣我可以想辦法讓趙家那邊先把他們兒子的婚事辦了,這樣阿婉總不好去搶人家的夫君了罷?”
堂堂皇后委下身段來說求字,饒是劉楨也不得不起身避讓:“阿母何必如此,阿婉是我的妹妹,若是力所能及,我也是能幫就幫?!?
后母畢竟是后母,若是親生母親,對著女兒又何必說求字?如今大家身份有別,偶爾碰面也是日常請安之時,咸陽宮又大,遠不及從前那樣日日都處在同一屋檐下,抬頭不見低頭見,感情自然也漸漸疏遠,劉楨自問對張氏并無禮數不周之處,可也就是因為這禮數周到,使得彼此之間好像劃開一道溝壑。
對此劉楨也無可奈何。
張氏聽得此言,總算露出笑容:“好阿楨,我就在知道你心疼妹妹,這事是我對不住你,等你成婚了,我必向陛下請求大辦婚事,務必令全天下的人都看見長公主的尊榮!”
她以己度人,只覺得自己喜歡在乎的,劉楨也必定是喜歡在乎的。
劉楨無意去糾正她,想了想,道:“這趙儉我也是見過的,時常在九市上縱馬,幸而沒有釀成大禍,不過自從陛下頒布鬧市禁縱馬令之后,就不復見了,可見此人也不是不識好歹,罪大惡極的,世家子弟,平素有些消遣也是正常,只要不禍國殃民,也不算什么大事,再說阿婉性情飛揚,興許就是看中了趙儉這一點,若換了那些一本正經的男子,只怕她會不喜歡呢!”
張氏不以為然:“她能挑出什么好人選,若是像趙家長子也就罷了,卻偏偏是不務正業的二郎,公主下嫁這等人,還不笑掉全天下人的看法?”
雖然她沒有明說,但以劉楨的聰明,又如何聽不明白,張氏要找的,是能夠繼承家業和爵位,將來也有實權的女婿,而不是像趙儉這種將來既無爵位,很可能也不會依靠自己努力去奮斗的人。
但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人生際遇,最是難料,當年老爹劉遠不也是不務正業,兩手空空,結果最后卻成了皇帝,誰能料想得到?
不過張氏是劉婉的親娘,她既是這么說了,劉楨自然也不會提出異議。
上唐鄉侯趙翹最近幾乎為兒子們操碎了心。
之所以是復數而非單數,乃是因為最近讓他操心的人多了一個:向來老成持重的長子趙廉。
自打仲夏宴之后,咸陽城就開始流傳著趙廉得到公主青睞,也許會成為駙馬的傳言。
還沒等趙家人高興一下,緊接著又傳來郭家長子成為公主未婚夫婿的消息,因為陛下希望能將愛女多留兩年,不忍讓她那么早就出嫁,所以大婚將在公主十七歲時再舉行。
雖然大婚還未進行,但是基本也就這么確定下來了,郭家在咸陽城中一時炙手可熱,風頭無兩,而先前與公主傳出傳聞的趙廉,卻成了眾人茶余飯后的笑柄,都說他想博得公主青睞不成,不單做不成駙馬,還丟了趙家的臉。
但是讓趙翹差點氣暈的并不是這件事。
而是趙廉要求單獨見他,在只有父子倆的書房里,趙廉說出他去找公主的原因將陛下密問大臣的事情給說了。
“你你你!你這個不孝子!”趙翹顫著手,指著趙廉的鼻子,“你是嫌趙家太風光了,想要讓我們全家老小都試試吃牢飯,被砍頭的機會,是不是?!”
趙廉被抽了一巴掌,白皙的臉上浮現出清晰的五指掌痕,但他也顧不上去捂,連忙跪下來。
“阿父息怒,請容孩兒稟告,依我看,公主沉穩睿智,與尋常女子不同,并不會因為這番話就去冒然找陛下求證的!”
趙廉現在后悔極了,他原是覺得兒子早熟,可托大事,這才將皇帝私下里詢問自己的事情給趙廉說了,沒想到這貨一轉眼就跑去跟公主匯報,這不是嫌全家人命太長了嗎!
“阿父,如今朝中看似平靜,實則暗潮洶涌,陛下寵愛陳王,這是人盡皆知的,一旦陛下將陳王立為太子,到時候陳王上頭還有兩個兄長,尤其是許王如今有兵權在手,又有深得陛下信賴的同母妹妹長公主支持,如何肯善罷甘休?到時候兵禍再起,實非社稷之福啊!”
趙翹想要發火,但看著長子認真的臉,最終卻只能深深地嘆了口氣:“你知道什么?若陛下真想立陳王為太子,必是要將上頭兩個兒子先遣向封地的?!?
趙廉一驚:“難道陛下真有廢長立幼之意?”
“我不知。”趙廉疲倦地揮揮手,也沒力氣跟兒子發火了,他做都做了,現在發火還有什么用?“你與公主說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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