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霸王與嬌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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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是沈令蓁醉酒當夜吐露真言,說自己因賜婚一事對圣上心有不滿,又說國公爺曾有意為她出頭。這更進一步說明,沈家大房對圣上已是怨而不敢言的態度。
正是那一夜,聽了沈令蓁看似迷糊實則真心的話,確信沈家大房與皇室的關系已然如履薄冰,霍留行才下定決心,給出了那個只要她不背叛他,他就護她周全的承諾。
他說:“長公主此人,論識人心,認形勢,比圣上在行。若我猜得不錯,她對皇家已經死心了,對依然忠心于圣上的沈家二房恐怕也是不甚親近的態度。她現在要的,只是保住沈家大房這一件事,只不過沒到迫在眉睫的時刻,尚在搖擺該往哪條船靠罷了。而我想做的,就是讓沈家大房徹底下水,上我霍家的船。這位鎮國長公主欠霍家的債,便用她大半生積蓄的全部籌碼來還,母親認為,如何?”
他送她一出美人計,他便還她一出將計就計。
兩只鷹一起啄起那龍來,總該快一些吧。
——
從俞宛江的院子出來,到沈令蓁房中時,霍留行見她并沒有老老實實躺在床上,而是坐在幾案前對著一面銅鏡托著腮。
聽見輪椅轱轆的動靜,她驚訝回頭:“郎君怎么來了?”
霍留行瞥瞥她:“我不能來?”
“能,當然能。這里是郎君的府邸,郎君就是要上房揭瓦,那也是無人能攔的。”她起身去迎他,“只是前一陣子,郎君都宿在自己院里,我還以為……”
“我睡在那里,難道不是因為你說,與我同床夜里睡不著?”
沈令蓁摸摸鼻子:“那噩夢都過去這么久了,現在不會了。”
“那從今日起,我就宿在這里。”
沈令蓁彎下腰看他:“我這樣對郎君呼之即來揮之即去,是不是不太好?”
“……”腳長在他身上,誰被她呼之即來揮之即去了?
霍留行氣得不輕,一指銅鏡:“大半夜不睡覺,在這兒照鏡子,不嫌嚇人?”
哪知沈令蓁一愣之下,背過身去,悶聲道:“嗯,我也覺得我現在挺嚇人的。”
霍留行筆挺挺指著銅鏡那根食指驟然一彎,回憶起進屋時所見,她在銅鏡前愁眉苦臉的樣子,恍惚明白過來什么。
沈令蓁傷在額角,破口雖被碎發遮掩了些,但眼下細瞧起來還是相當明顯。她這是擔心自己將來會留疤破相。
他方才圖解氣一時嘴快,實則并無深意。
他默了默,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沈令蓁皺皺鼻子:“我去睡了。”說著轉身朝床榻走去。
霍留行探身上前拽住她的胳膊:“轉過來我看看。”
沈令蓁極少有特別忸怩的時候,這回卻搖搖頭,堅決不肯轉臉。
想來也是。白日里顧忌這個,顧忌那個,她才一言未發,可女孩家又有哪個不在意自己的容貌。
他肯定道:“放心,不會留疤的。我給你用的金瘡藥,對付這種傷口綽綽有余。”
沈令蓁微微別過頭,捂著額角拿余光瞅他:“真的?”
“千真萬確。若是留了疤,你拿我是問。”
沈令蓁這才慢吞吞轉過去給他看。
霍留行抬手拂開她的幾縷碎發,仔細瞧了瞧:“過十日就不明顯了,再一個月能好透。”
她耷拉著眉點點頭:“那我這一個月都不好看了。”
霍留行好笑道:“人家閨閣女子是怕嫁不出去才愁這愁那,你嫁都嫁了,還怕什么?”
“我怕郎君……”她說到一半頓了頓,“我怕郎君覺得我不夠賞心悅目,就不搭理我了。”
霍留行心道他又不是她,嫁個人還要瞧對方好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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