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她伸出了手,握住了刀鞘,右手搭在了刀柄上。 但這一刻,她的腦海當中又突然涌現出了另外的記憶,讓她手中的動作停下了。 那個男人。 明明看著平平無奇甚至和尼特族一樣讓人厭惡的家伙。 在聽到自己的弟弟帶著一群人被打了的時候,她第一時間是憤怒的···然后,說起來很可恥的,她興奮了。 能夠將自己健壯的弟弟,同樣有著劍道基礎卻因為更喜歡籃球而去選擇了籃球部的他瞬間就無抵抗地完全打倒···看著弟弟手上的傷勢,她體內的血液,兩種意味上的沸騰了。 連向弟弟訊問事情的具體經過都沒有,甚至連中間說了什么、發生了什么她都已經有點忘了。 那時的她,腦中只有一個念頭。 和他站到場上戰斗。 理由什么的,也不過··· 而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雙方也確實已經站到了劍道部那近似道館的場地上了。 失望。 但等真正站到了那個男人的對面,認真打量他一番后,她的第一反應便是如此。 松松垮垮的姿態、完全不梳理影響戰斗的儀表、單手握持的竹刀···完完全全沒有給予她任何威脅的感覺。 那是瞧不起她么? 被那將竹刀都放在身后的姿勢對著,她生氣了。 不能說沒有為弟弟的傷勢生氣的部分···但她自己知道,她更多的是自己心中原本的期望轉化為的失望而生氣。 別說是她,就算是父親教授的普通弟子來都能輕易干掉他。 帶著這樣的失望與生氣,她發起了攻擊。 然后—— 左手的刺痛,讓她渾身一震,大腦自出生至今從沒有過地帶上了如同被寒風吹過的涼透刺激。 那時候她臉上第一時間是什么表情呢? ···笑著的。 不由自主地,因為身上的痛楚,笑了出來。 相當不優雅地、帶著瘋狂的笑容。 而直到現在左手還隱隱約約傳來的疼痛,都讓她感到一股顫栗——興奮的顫栗。 嗅到了。 他的招式,不是她至今為止所學過的任何競技劍道的招式···那是帶著鐵與血的味道的,劍術的招式。 為了殺人而存在的劍技。 洞察到那一點的瞬間,她就明白自己沒有找錯人。 但為什么···就算發起了如此的攻擊,自己的身體已然承受了傷害,她還是沒在他身上感受到任何的威脅——哪怕在爺爺或者父親和人用竹刀對決的時候她都能感受到那如同站在饑餓的豺狼面前的,帶有恐懼的混合情緒。 依舊平平無奇。 然后,在第二次被竹刀命中,自己正面全力的豎劈被完全架開、扭轉的一刀實打實地印在自己腦袋上無力地坐倒在地,再度緩緩清醒過來的她才是完全明白了。 雙方不在一個水平線上。 用劍道的她,和用劍術的他。 贏不了。 但哪怕知道這點···她體內的血卻還是在不斷沸騰,身體在不斷堆積疲憊的同時,于那對方給予的傷勢之下,卻在持續的激動中變強。 就算僅僅是呼吸一次,似乎都能感覺在蛻變。 然而這種蛻變···本質是身體在渴望著真正的‘戰斗’、真正的廝殺、真正的實戰劍斗。 身上所有一切他給予的痕跡,都是劍術的痕跡,帶著血的味道。 聞不到的、卻嗅得到的味道。 一下。 從被父親教導至今,她所一直固守的劍道,讓她依舊在遏制著身體的渴望,不論身體怎么為了廝殺而變強著,也用理智壓制著它的吶喊。 就算只是一下也好。 用劍道面對劍術。 僅僅用廝殺欲望高漲的身體更快更狠地施展出劍道,只要能夠命中一下,她都能夠給自己一個理由。 不然的話·· 這樣下去,她怎么能再度握住竹刀? 至今為止的自己就像是分成了兩個不同的部分。 手中握著竹刀的她,從自信跌落在地,在自卑中再也無法握住竹刀。 ···另一個握住真刀的她,則是露出猙獰的笑容,像是在說著果然真正刀刃的觸感不是竹刀所能夠比擬的。 ‘嘭!!!’ 耳邊,依舊回響著,他在最后一刻,用完全不屬于劍道的,僅為了打敗、殺死敵人的技藝,將她的竹刀繳飛,完完全全絆倒在地面上的震聲。 輸了。 被真正的強大所戰勝。 讓她現在沉浸在那赤裸裸的、卻又充滿無盡美感的強大當中。 “將我拔出來吧,你知道的————” 她的眼睛一閉一睜。 回想已經結束。 手中的武士刀卻不知道什么時候脫手,正在離她越來越遠。 越飛越遠。 但她的眼中帶有著的渴望,卻隨著它的遠離,越來越沉重。 真正的武藝,不是用竹刀的過家家,而是如他一般,抬手之間便可取人性命的··· 武士刀逐漸消失。 沒入到那片在漣漪中浮現,四周帶著灰塵的房間當中,就靜靜躺在了那里。 她知道的。 那是在那里。 家里的倉庫當中,小閣樓一般的單獨房間當中。 將它、拔出來··· 心中,依舊逐漸只剩下這一個念頭。 “對,拔出來,只要拔出來就行了···” 她眼中的光輝逐漸被什么東西摻雜,變得混沌。 完全赤裸漂浮于大海之上的她整個人身后,似乎有巨大的紅黑之霧籠罩,一條又一條纖細的絲線透露出,纏繞在她的手足、她的腿腳、她的手臂、她的脖頸··· 睜開眼。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