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決裂-《陛下,大事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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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憑闌趕回寧王府時,里頭已是一片死寂,她的雙腿本就支撐不大住,大驚之下身子一晃險些栽倒在府門門檻。
她身后,南燭似乎也被眼前慘象驚得忘了去扶。
滿門抄斬尚且不過如此,整個王府遍地都是橫尸,從家丁小廝到府兵親衛(wèi),男女老少都有。這些人死相極其相似,都是大睜著眼不瞑目的樣子,嘴也微微張開,似乎是死前一刻見著了什么駭人的景象。
積雪攢了一地,鋪陳在尸身背面,像一層厚厚的絨毯。又有新雪打著旋兒飄落,覆在他們的眉眼間,可這些人的體溫……卻永遠失去了令雪消融的可能。
滿目慘白里見不到血色,蜿蜒十里死人白骨,竟是一場不流血的屠殺。
江憑闌踉蹌往前走去,蹲下來強打起精神翻過一具尸體,看見了一個驚心熟悉的傷口。
兩年前,她為尋阿遷離開杏城,曾在曲水縣李家村借住過一宿。第二日,村長夫婦被人殺害,當時她特意察看過他們二人身上的傷口,與眼前的如出一轍。
是同一個人。
江憑闌失魂落魄站起,嘴里一面喃喃:“細小的貫穿傷,正中前心,一擊斃命,快到連血都來不及流出?!?
她緩緩?fù)白撸タ聪乱痪呤w,“同樣的手法,從后心射入?!?
她繼續(xù)往前,“尸體尚有余溫,剛死不久?!?
她的語氣極盡蒼涼,整個人近乎麻木地走著,目光也機械式地掃過一張張熟悉的面孔,那些今早還笑呵呵同她打過招呼的人。
南燭跟在她身后,似乎心有不忍,上前道:“王妃,人死不能復(fù)生,當務(wù)之急是確保喻妃娘娘平安?!?
江憑闌愣了愣,這才記起,南燭應(yīng)該是不曉得府里住了個假喻妃的,正思忖著是否要繼續(xù)瞞著演演戲,忽然聽見一個聲音。
“憑闌!”商陸自后院方向急急奔來,一身雪色長衫染了大大小小的血漬,到她跟前幾乎要哭出來,拼命忍了,咬著唇更咽道,“憑闌,我曉得千氏是誰了……你要撐住?!?
此時也顧不及考慮商陸身上的血漬是怎么回事,江憑闌默了默,半晌仰頭慘笑道:“是阿遷,對嗎?”
商陸一震,大睜著眼看她,似乎很難相信她能如此平靜,“你……你早就知道?”
不,沒有,她是直到這一刻才知道。
星海平原一役前,她從未想過要懷疑阿遷,即便是在戰(zhàn)場上親眼看見那樣不可思議的景象,她仍舊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強迫自己忘掉,強迫自己不去思考。聽了阿六和十七幾月來的匯報,她曾一度自我安慰,這么長時間都沒有異常,一定是她想錯了。
沒錯,一定是她想錯了,阿遷是阿遷,怎么會是千氏族人呢?這樣無稽的事,她是怎么想出來的?
對江憑闌來說,她可以懷疑這里的每一個人,甚至是皇甫弋南和微生玦,卻永遠不會對自己的二十六名保鏢產(chǎn)生一丁點的不信任,尤其是為首的阿遷。
他們都是她的親人啊,是她這么多年來同生死共患難的戰(zhàn)友啊,沒有他們,沒有阿遷,她早就死了千次百次,哪里還能站在這里?
她來到人世的第一天,從襁褓里睜開的第一眼,看見的不是母親,而是一個渾身浴血的男孩。長大后她才知道,那個人叫世遷,那一年他七歲,剛被江家收養(yǎng),為了救出被世仇從醫(yī)院產(chǎn)房劫走的她險些喪命。
從那以后,她告訴他,他姓江。
總有一種感情能凌駕于愛情、自由乃至生命之上,在她尚且不懂得愛的時候,就已將他視作了生命里最重要的人,放在與爸爸和爺爺同樣的位置。
那個青梅竹馬一起長大,與她朝夕相處了二十年的人。
那個近乎神奇地,回回都比所有人先一步找到身處困境中的她的人。
那個教她功夫,教她生存,為她遮風(fēng)擋雨,甚至比爸爸還疼她的人。
那個曾經(jīng)為了保護她連中七彈一聲不吭,無數(shù)次救她于生死邊緣的人。
那個永遠緘默,永遠忍痛,永遠只有“別怕”、“我在”、“保護小姐”寥寥幾語的人。
他們習(xí)慣了彼此的存在,他們將生命交托給彼此,他們將彼此看得比自己更珍貴。他為她一次又一次甘受槍林彈雨,而她亦為他毫無怨言踩進陷阱,與當世最強大最狠辣的帝王為敵。
這樣的一個人,她怎么敢懷疑,她怎么能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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