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床共枕眠-《陛下,大事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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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應在旁的宮婢們立刻朝兩人下跪行禮,“奴婢見過寧王殿下,寧王妃。”
皇甫弋南一動不動,似乎沒聽見,宮婢們都垂著眼不敢起來,倒是江憑闌先發了話:“都退下吧。”
“是。”
宮婢們走了,整座寢殿只剩了三人,腳踏上半跪半坐的女子抬起頭來,怯怯地看著皇甫弋南絞著手指。
他忽覺心間一陣鈍痛,低低咳了起來,江憑闌一聽,趕忙上前去拍他背。那女子似乎這才注意到還有一個人,忽然癡癡地笑了,然后一路從腳踏朝這邊爬來。
是爬,手腳并用的爬。
江憑闌愣了愣。
皇甫弋南立即上前去阻止她的動作,他跪下來,雙手扶住她的肩,幾乎顫抖著念出那兩個字:“母妃……”
那女子似乎有些不高興,一把搡開他,他毫無防備地被推到一邊,眼見著她繼續朝江憑闌爬去。
江憑闌懵了一瞬之后便明白了,飛快抬手解衣,脫下自己身上淡藍色的素裙遞給了她。
喻妃接過衣裙,將它捧在懷里抬起頭來,半張臉隱在亂發間,癡癡地笑,“我的……”
江憑闌蹙了蹙眉蹲下身,而后笑道:“是你的。”
她笑得更開心,不知是在說江憑闌還是在說自己,“好看……”
“嗯,好看。”江憑闌維持著蹲身的姿勢去看眼前的女子。這張臉白得沒有一絲絲人氣,風霜滿布都是褶皺,一頭烏發,細細看來卻摻了一半的白,枯槁而無光澤。可即便是這樣,她仍能想象得出,這個女子當年是如何風華絕代。她認得這雙眼睛,跟皇甫弋南幾乎一模一樣的眼睛,明明瘋了,卻依舊燦若星辰的眼睛。
她抬眼去看皇甫弋南,喻妃推開他后,他始終背對著這邊不辨臉上神情,只有一雙手不停地在顫。
江憑闌默然半晌,“娘娘,您不認得他嗎?”
喻妃正嗅著素裙上的香氣,聞言歪頭重復她的話:“誰?”
她只得指了指皇甫弋南,“他。”
“他……”喻妃轉過頭去,“誰?”
皇甫弋南一僵,回過身來,不再試著再與喻妃有任何肢體接觸,只遠遠靜靜看著她。
江憑闌見他不答,只好一字一頓替他道:“弋,南。您不記得這個名字嗎?”
喻妃的目光閃了閃,眼眶剎那便紅了,江憑闌剛一喜,忽見她瘋了似的扯著手中素裙站起來,一邊朝后退一邊喊:“騙人,騙人……!沒有弋南,沒有弋南……你是他派來的,你們是他派來的!派來騙我的!”她說著說著便跪倒下去,眼淚順著指縫簌簌落下來,剎那便浸濕了一半的素裙,“沒有弋南,沒有弋南!我的弋南……早就死了……”
皇甫弋南幾乎是踉蹌著走過去,重新跪在她面前扶住她的肩,“母妃,弋南沒有死……母妃,您看看我,我是弋南。”
他死命抓著對面人的肩,喻妃掙扎不開,頭一偏便去咬他的手。
江憑闌步子一動下意識就要去阻止,卻聽皇甫弋南沉聲道:“別動。”
她立即察覺到自己反應過度,站在原地不動了。
“哧”一聲,這一口咬得用力,光是聽著便覺得疼,皇甫弋南卻臉色如常,連眉頭都沒皺一皺。
喻妃也愣住了,從他手背上抬起頭來,木然地看他,似乎在奇怪他為什么不躲開,為什么仍一動不動扶著她的肩。
她忽然安靜了,認真去看他的眼睛,呆愣著看,皺著眉看,像在看什么奇異的東西,半晌后歪著頭喃喃道:“像……真像……可是……我的弋南,”她伸手比了個高度,“這么高……只有這么高。”她咯咯咯笑起來,“他這回找的人……像……可是不是……不是弋南……”
江憑闌一直蹙著眉聽著,喻妃嘴里來來回回念叨著的“他”是誰?皇甫弋南不在的這些年,有一個人屢屢找來替身,騙她說這是她的兒子?所以當真正的皇甫弋南回來時,她盡管覺得像,卻打死也不肯認?
皇甫弋南的手松了松,一剎間神情凄哀。江憑闌怔怔望著他,像看見十里春風繽紛落英里埋了死人白骨,一湯血流如注。
一朝回歸,一朝得勢,一朝眾星捧月,卻無人知曉他內里千瘡百孔。那些大大小小的傷口多年來不得修補,早已糜爛得不堪入目。
喻妃見他沉默,高興得仰頭大笑起來,“被我……猜對了,他……騙不過我,騙不過我!”這笑聲凄厲,令人很難想象這樣一個瘦弱的身軀是怎么能發出這般凄厲的笑聲的,皇甫弋南眼見著覺得她身體狀況不對,抬手去替她把脈,隨即瞇了瞇眼。
“母妃,”他低聲道,“先讓您睡一覺,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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