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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喻南瞥她一眼,還是原先那副冷漠的樣子,“妻子為別的男人做的事,恕難奉陪。”

    江憑闌長嘆一聲：“那這樣,算我欠你一次。”

    他抬起眼,似乎有了興趣,“怎么個(gè)欠法？”

    “日后,你若有同樣的事須我相助，我一定盡力而為。”

    “不會，”他漠然,“我想我沒工夫操心別的女人。”

    江憑闌“呃”一聲，心想她不是這個(gè)意思來著……

    “那不是為女人也可以，任何人,任何事,只要不過分的，都行。”

    她這承諾其實(shí)等同于沒說,將來他要是提了什么要求,她只要一句“過分”便可賴賬,但喻南本就沒有不肯幫微生玦的意思,不過是想看看她打算如何說服他罷了,眼下也算是個(gè)滿意的答案,便點(diǎn)了點(diǎn)頭。

    江憑闌似乎很高興，手一撐便從地上起來，他順著她這動(dòng)作看去,目光落在她脖頸處一停,隨即皺起了眉。

    她懵了，這表情是做什么，要反悔？還沒等想明白，眼前一黑脖頸一涼，喻南已經(jīng)起身撩開了她的衣襟。衣襟只被撩開一角，并不過分，她畢竟是現(xiàn)代人，原本不覺得這個(gè)動(dòng)作有什么，可眼下還是忍不住不滿，古代男子是能這樣隨便扯女子衣襟的嗎？

    “嘶，輕點(diǎn)輕點(diǎn)。”她很快便沒有精力不滿，因?yàn)椴弊由系酿鰝麑?shí)在疼得她倒抽涼氣，“你說這廝掐我時(shí)候是不是順便下了毒，怎么能這么疼？”

    “怎么不早些說？”他蹙眉，瞇眼，神情凝重。

    她驚恐地睜大眼，“我隨口一問，不會真是毒吧？”

    “禮服衣襟開口大約有那么大，”喻南給她比劃了一下，“你這傷不早些處理，到時(shí)候會露馬腳的。”

    江憑闌怒目后撤，這人也忒不要臉，這種時(shí)候不關(guān)心問候一下也就算了，還惦記著那鬼壽宴？

    喻南收斂了笑意，淡淡道：“沈紇舟做的？”

    “哦，原來那廝叫沈紇舟啊，聽名字倒是個(gè)謙謙公子，可惜人面獸心。”

    他點(diǎn)點(diǎn)頭，看起來是在肯定她這一句“人面獸心”，默然半晌后道：“離他遠(yuǎn)些。”

    江憑闌饒有興趣地看他，“喻大公子不打算替我出出氣？還是說……那廝太厲害，您對付不過來？”

    “想讓他怎么死？”他淡淡瞥她一眼，知道她不是小肚雞腸的女子，真要出氣也不需要他來，她不過是在借此試探自己與沈紇舟的關(guān)系罷了。

    “這世上最殘忍的死法，不是餓死、凍死，也不是含憤而死、懷羞而死，是悔恨而死。”明明說的不是什么好話，她卻笑得坦蕩，“本可以不死卻因自己一個(gè)小小的過失死了，臨死之前充滿悔意，恨不能從頭來過。我覺得，這樣最好。”

    喻南頗有些玩味地打量著她，似乎在思考她怎么能曉得這些，卻聽她大方道：“哦，這是我剛剛得知的，從塔頂?shù)粝聛淼臅r(shí)候，我就是這種心情。”

    他又好氣又好笑，“你當(dāng)我……”他一頓，“和微生殿下是擺設(shè)？”

    “我以為，我能得救完全就是老天眷顧，機(jī)緣巧合，奇跡發(fā)生，難道不是？”

    他沒答，拉過她朝遠(yuǎn)處馬匹走去，“沈紇舟就這么辦，不過還需要些時(shí)日，你得等等。先去處理你的傷，天亮再上路。”

    江憑闌點(diǎn)頭，若有所思看他一眼。

    他沒說，那不是老天眷顧，不是機(jī)緣巧合，不是奇跡發(fā)生，假使沒有微生玦，假使他身上沒有繩索，他一樣能救她。

    不過是……少活幾年。

    兩人策馬下獅山，一路沿溪行，沒有再入普陽，在城外找了個(gè)歇腳的住店。江憑闌不是矯情姑娘，也一向不大有男女之防，喻南提出兩人一間的時(shí)候自然沒發(fā)表什么意見，懶得管他是盤纏緊張還是顧及安全，累了一宿只想洗個(gè)熱水澡痛快睡了。

    可這簡單心愿卻沒能達(dá)成，剛洗了澡鋪了床，將喻南趕去打地鋪，準(zhǔn)備熄燭，門外忽然起了一陣嘈雜的響動(dòng)。

    “姑娘，沒錢就請回吧。”

    “老板，您行行好，我就借住一宿，您……您給我個(gè)柴房也行。”

    “這大半夜的，方才剛有一對男女?dāng)_了我歇息，要不是看在那位公子給了重金的份上，我都不稀得搭理，姑娘啊，你還是請回吧，出門左拐一里地，小樹林也是可以歇腳的。”

    那姑娘不再說話，換了低低抽泣，似乎轉(zhuǎn)身欲走。

    江憑闌驀然坐起，偏頭問喻南：“你覺不覺著，這女的聲音有些耳熟？”

    喻南剛要解衣，看她這激動(dòng)模樣倒是愣了愣，隨即搖了搖頭道：“你若覺得耳熟，那便是耳熟吧。”

    她仔細(xì)思忖一會，將隔著木門聽見的聲音與從前聽過的那個(gè)聲音細(xì)細(xì)比了比，皺了皺眉嘀咕道：“沒道理啊……她怎么會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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