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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四下午，徐梔早早到了廣播電視臺門口，到了現(xiàn)場才知道，這次采訪的三十名高考生里，二十八名都烏泱泱地來自同一個班——市一中宗山實驗班1班，只有她和另外一個男生不是這個班的，一個來自睿軍中學(xué)，一個來自附中，附中還是省重點(diǎn)，睿軍連市重點(diǎn)都算不上，能出這個成績，確實有點(diǎn)跌破所有人的眼鏡，所以大家一到現(xiàn)場，自然就抱團(tuán)了。

    附中男生叫楊一景，戴著一副黑框眼鏡很靦腆。徐梔剛化完妝，聽從工作人員的安排在指定的位置上坐下，剛好就在楊一景旁邊，徐梔一眼就認(rèn)出了，他應(yīng)該就是另外那個幸運(yùn)兒，一臉茫然、羨慕地看著一群大神在聊天，沒插話，也不敢插話，主要是那群大神顯然也沒打算帶他倆玩。所以他倆只能孤零零、有點(diǎn)尷尬地坐在一邊。

    楊一景緊張地一直在抖腿，他倆凳子是連著的，所以連帶著徐梔也跟著一起抖，徐梔真的很煩男生抖腿，但是面對這種環(huán)境的焦慮，她能理解，“朋友，別抖了，我發(fā)夾給你抖掉了。”

    楊一景自己都沒發(fā)現(xiàn)，忙跟她道歉，“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就……就是有點(diǎn)緊張。”都結(jié)巴了。

    “沒事。”

    化妝間氣氛割裂成兩塊，他倆尷尷尬尬地坐在一個小角落，剩下就是宗山那群大神或站或坐擠著化妝間的另一個角落，聊天聊得熱火朝天，好像同學(xué)聚會一樣，熟得不行。

    楊一景眼睛就沒從他們身上移開過，對他們好像很了解，跟徐梔介紹說：“他們都是一個班的同學(xué)，你知道吧，戴無框眼鏡、穿白襯衣那個聽說就是今年的省狀元，七百四十六分，聽說還有十分的競賽，總分破七百五了。那個穿校服的，是去年數(shù)學(xué)競賽的金牌得主，要不是現(xiàn)在取消保送了，我估計這些人應(yīng)該都是直接保送了。還有個更牛的，競賽獎狀直接糊城墻的程度，聽說裸分考了七百一十三。”

    那不是跟陳路周一樣么，不過她沒多想，一分都有十幾個人，市一中肯定同分也很多，她還是好奇地問了句，“裸分？”

    楊一景格外鄭重地點(diǎn)點(diǎn)頭，拿出十二分的敬意，說：“沒考自選，直接上了七百分，不過這次好像沒來，我剛看了下名單，沒他的名字，有點(diǎn)遺憾，還想見見能考出這種分的牛人到底長什么樣。我們老師還特意算過他的分，加上自選，應(yīng)該能破七百七大關(guān)了，比七百五肯定高。”

    “那確實牛。”徐梔心不在焉地點(diǎn)點(diǎn)頭，環(huán)顧了一圈，她記得陳路周那位母親好像就是廣播電視臺的制片人。

    化妝間很大，兩波距離隔得并不近，徐梔其實好幾次依稀聽見陳路周這個名字，她也覺得是自己最近有點(diǎn)魔怔了，并沒往別的方向去想，漫不經(jīng)意地打量著電視臺環(huán)境，然后坐在另一邊跟楊一景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楊一景突然想起來說：“等會錄制完說要去聚餐，你去嗎？”

    “跟他們？”徐梔不敢相信地問了句。

    不太想吧。又不熟，去了也沒話題能聊，而且這幫大神顯然沒打算帶他倆，她覺得楊一景是不是自作多情了，人家可能是同學(xué)聚餐。

    “這個女生過來通知我的，她說是臺里給的經(jīng)費(fèi)，錄制完讓大家去搓一頓，他們工作人員就不跟了，怕我們不自在，所以把咱倆也算上了。”

    楊一景指了指站在化妝臺上邊上，正在背稿子的女生，扎著高高的馬尾，來回走著背稿的時候，馬尾一甩一甩，長得很漂亮，氣質(zhì)也獨(dú)特，聽說是他們班的女班長，這次省排名十二，也報了a大建筑系。不過這次可能是分差并不大，徐梔剛看到她的總分也是七百四十二，估計中間同分的很多。

    “給了多少經(jīng)費(fèi)？”徐梔問了句。

    “一萬。”楊一景還比了個手勢。

    “吃，不吃是傻子。”

    楊一景嘿嘿一笑，“我也說，反正來都來了，咱們就心安理得的，反正他們?nèi)绻淮罾砦覀儯覀兓ハ嘧鰝€伴嘛，不然你不去我真的好尷尬，對了，咱倆加個微信吧。”

    徐梔說了聲好，“你報哪個專業(yè)？”

    “a大，”他掏出手機(jī)調(diào)出二維碼給徐梔掃，“我報的金融系，不過我的分也緊張，不知道會不會給我調(diào)劑到哪個專業(yè)，聽說今年同分段咬得很緊，比如你七百三十八對吧，其實你前面可能就是直接七百四了，七百四好幾個同分。”

    話音剛落，工作人員就火急火燎地過來拍板子了，大聲說：“好了好了，同學(xué)們先別聊了，錄制馬上開始了，所有人收拾一下，跟我走，麻煩手機(jī)關(guān)靜音或者飛行模式，上交給工作人員。”

    化妝間所有人瞬間稀稀拉拉地開始站起來往門口走，徐梔和楊一景夾在一堆學(xué)霸中，順著人流往演播廳走，于是有些話就愈漸清晰地穿進(jìn)她的耳朵里，震著她的耳膜，血液仿佛沖進(jìn)她的腦海里，引她頭皮發(fā)麻。

    “哎，你們給陳路周他們打電話沒啊？等會吃飯讓他一起過來唄。咱班就少他們幾個了。”

    “我群里喊了啊，許遜他們說等會兒過來，就陳路周沒回，我讓班長給他打電話了。”

    “我打了啊，他沒接，他這幾天是不是在外地拍攝啊，我問朱仰起是這么說，好像是在上/海，/幫電視臺拍紀(jì)錄片。”

    “你還能聯(lián)系到朱仰起，牛啊，班長，看來跟我們拽王關(guān)系不一般啊。”

    “胡說什么，上次詩歌朗誦，朱仰起自己加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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