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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般一晃眼又是半月。

    陸恒只是練槍，每日熟悉兵器的性子，漸漸有了親切感。

    閑暇時想想師父，琢磨他準(zhǔn)備到了什么地步。照陸恒想來，大抵當(dāng)是準(zhǔn)備妥帖，只等這里掀了薩滿老巢便出發(fā)去京師，完成那未竟的事業(yè)。

    也想九兒。

    姑娘剛跟了他，幾未有相處的時間，便把人落下，著實也有些慚愧。

    好在那屯子隱蔽，尋常無人出入。又有老李幫襯，大抵除了寂寞冷清些，當(dāng)不會有其他的問題。

    這天吃了晚飯，待收拾妥當(dāng)，朱三太婆把陸恒喚到屋里。

    她說：“今夜動手。”

    陸恒已有心理準(zhǔn)備，道：“幾時出發(fā)？”

    太婆笑道：“半個時辰后出發(fā)。”

    又丟給陸恒一套夜行打扮，說：“為防萬一，把這身穿上。若有人走脫，也不至于被人看見面目，到時候海捕文書下來，不好處置。”

    陸恒了然，當(dāng)即把夜行衣穿上，手里捏了面巾，道：“太婆，到時候具體怎么打？”

    朱三太婆道：“咱們一行，除了你我，還有胡家、白家、柳家三家的人，人數(shù)在二十上下。等到了薩滿的老巢，你出手引開那二百精兵，我們?nèi)フD盡薩滿。”

    又說：“若你手腳快，打完了來幫我們。我們手腳快，打完了來幫你。”

    陸恒笑道：“好。”

    朱三太婆嘆息一聲：“我老太婆已經(jīng)百歲出頭，活也活夠了，我朱家與韃子的恩怨，這回便作個了結(jié)。”

    又說：“這一去，便是能回來，我也活不了多久了。我就大錘這么一個孫兒，你跟他學(xué)了鐵匠的本事，左右有些因果，日后盼著你能看護著點，如此我也心滿意足。”

    陸恒聽了，也難免心中微嘆。

    師父是如此，朱三太婆亦是如此。

    風(fēng)燭殘年之時做得一回大事，是該高興呢還是該嘆息。

    隱隱間，陸恒覺著，這時代，就像這兩個老人一樣。新的時代即將到來，舊的時代即將被掩埋。

    “朱大哥是我?guī)煟胖还芊判模齑蟾绲氖戮褪俏业氖隆！?

    陸恒如是說道：“自甲午之后，倭人的手腳已伸進遼東。東北地面越來越不安穩(wěn)，等此間事過，我打算邀朱大哥一道南下，尋個安穩(wěn)的地方落腳。”

    甲午年的事，陸恒如何不知？滿清戰(zhàn)敗，北洋水師全軍覆沒，那老妖婆與小鬼子簽了馬關(guān)條約，甚至要割讓遼東半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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