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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報應情人節

    情人節……

    周筱和趙泛舟還沒正正經經一起過過情人節，于是趙泛舟計劃了一個俗卻浪漫的情人節行程。

    但是，這個本該浪漫的甜蜜約會一出門就遇到了小小的考驗。

    趙泛舟在客廳等了周筱快半個小時的梳妝打扮，好不容易等到她走出來，那一刻，他是由衷地相信“不是不報，時候未到”這句話的，看，他的報應到了。

    “你干嗎那個表情？不好看嗎？”周筱拉著身上的藕色裙子，“這不是你買給我的嗎？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

    “沒有，很好看。”他扯出一個微笑，“你要不要換一件，我怕你會冷。”

    “不冷啊。”周筱笑瞇瞇地說，挽住他的手。他只得賠笑，果然，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趙泛舟帶著周筱來到了網上推薦的××情人餐廳，餐廳在××大樓的頂層，往下看可以看到城市閃爍的夜景。

    兩人一餐飯下來都甜甜蜜蜜的，你喂我，我喂你，不時停下來偷親個小嘴，要是換在平時，兩人臉皮都薄，實在不好意思在公眾地方做這么親密的事，但這個餐廳太剽悍了，到處都是卿卿我我的情侶，空氣中都散發著甜膩膩的味道，搞得他倆春心蕩漾，好像不來個你儂我儂都對不起父老鄉親。

    出了餐廳門，剛巧就遇上了蔡亞斯，身旁跟著一個高挑美艷的女孩子，四人隨意寒暄了幾句。蔡亞斯忍不住損了周筱兩句：“你穿的這什么衣服啊，好歹洗干凈了再穿出來吧。”

    蔡亞斯一離開，周筱就狠狠地瞪著趙泛舟：“我以后再也不讓你給我挑衣服了。”

    他識相地舉起雙手：“好，我以后只負責付錢，行了吧？”

    他再一次感嘆，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接下來，趙泛舟帶著周筱去看很紅的電影《海角七號》，情人節這種節日電影票還真是一票難尋，他倆在售票窗口排了半個來小時的隊才買到票。

    進場前周筱吵著要吃爆米花，趙泛舟讓她先進去，自己去買零食，買零食的時候前面一對情侶在吵架，為了買什么口味的果汁吵個沒完，那女的特兇悍，呼了那男的一巴掌之后氣呼呼地走了，那男的傻了兩秒之后才追上去。

    趙泛舟拿著爆米花和飲料進到電影院，電影已經開始了，周筱接過他手里的東西，小聲地問：“怎么去了那么久？”

    “買東西的時候遇到情侶鬧場。”他坐下后小聲說。

    “哦。”周筱把兩杯飲料的吸管都插好，問他，“你要可樂還是橙汁？”

    “隨便。”他說。

    “我兩個都想喝哎，不然我喝一半跟你換好不好？”她問。

    “咳咳咳。”后面傳來不爽的咳嗽聲。

    周筱不好意思地縮縮腦袋，隨便遞了杯飲料給他，然后安靜地看電影。

    趙泛舟其實對這種文藝型的電影沒什么興趣，所以有一搭沒一搭地看著，偶爾看看周筱隨著電影情節變換的表情，這家伙愛咬吸管的毛病還是沒改，每次都把吸管咬得扁扁的，都是口水。

    周筱不經意地轉過去看趙泛舟，發現他正盯著她看，她給他一個甜甜的笑，把兩人手中的飲料換過來，然后又忙著看電影去了。

    趙泛舟看著手里的飲料，吸管果然被咬得扁扁的，真不知道吸管有什么好咬的？他吸了一口可樂，抬頭看電影。

    電影到了尾聲，男主角要沖上臺開演唱會時，女主角突然拉住他，說：“今天晚上表演結束，我就要和日本唱片公司的人一起回日本。”

    男主角匆忙地說了一句“留下來，或者我跟你走”就上臺了。

    趙泛舟太陽穴一緊，這“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也太狠了吧？他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周筱，果然，她眉頭皺得厲害，眼眶中蓄滿了淚水。他嚇了一跳，握住她的手，在她轉過來看他時他立馬露出討好的笑。

    隨著人潮走出電影院，趙泛舟的手緊緊地攥著周筱的，生怕被人群擠散。周筱的眼神有點渙散，隨著他渾渾噩噩地走出了電影院。

    他本來還計劃了要帶她去買禮物的，但看她的樣子，估計也沒戲了。

    兩人在車上，趙泛舟一手握方向盤，一手握她的手，她的手冰涼冰涼的，讓他特忐忑不安。

    周筱的確是被那句對白震得好半天沒回過神來，多年以來的怨念一下子累積到某個極點，恨不得把這廝磨碎了泡成水喝掉。

    但看著他小心翼翼的可憐模樣，她的心又軟了下來，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姐姐嫁給你就是要好好折騰你一輩子！

    回到家，周筱馬上上網把《海角七號》中范逸臣唱的那首《國境之南》下載了下來，一聽，樂了，歌的最后有獨白，正是電影中男女主角的那段對話。

    她坐在電腦前把自己蜷曲成蝦米的姿勢，茫然地望著電腦屏幕，然后一遍一遍地播《國境之南》，聲音開得奇大。

    趙泛舟來來回回進了房間十幾次，周筱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就盯著屏幕發呆。折騰了大半個晚上，他實在沒辦法了，咬咬牙，進去，啪一下把音響關掉，轉過她的椅子，蹲下來，握住她的手說：“你別這樣，我很難受。”

    她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吵到你了嗎？我關小聲點。”

    “你知道我在說什么！”他有點挫敗地說。

    “不知道啊，你要不要說給我聽聽？”她勉強笑了一下，“沒有吵到你的話，我就接著聽了哦，這歌挺好聽的。”

    “……”趙泛舟啪的一下關掉電腦電源，“去洗澡，睡覺。”

    換作平時，周筱早就一蹦老高地跟他大呼小叫了，但今天她只是聳聳肩，移開椅子去準備洗澡。

    等著被狠削一頓的趙泛舟蹲在地上，聽著浴室里傳來的水聲，心里空落落的，百般滋味。

    周筱洗完澡出來沒見趙泛舟在房里，打開門一看，他在看球賽呢，手指中間夾著一支煙。他煙是戒了，但是老習慣很難改，一有什么煩心事手里就習慣性地夾支煙。

    周筱輕輕帶上門，蒙頭睡覺去，最近她動不動就想睡，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趙泛舟轉開門，周筱已經睡了，用被子把自己從頭到尾都裹得嚴嚴實實的，也不怕悶著。他輕手輕腳地拿了衣服進浴室洗澡。

    洗完澡出來，趙泛舟把周筱的被子往下拉，讓她的腦袋露出來，然后把被子掖好。他坐在床沿看了她一會兒，然后去客廳坐著，邊擦著頭發邊想怎么哄她。

    趙泛舟回到房里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他爬上床，發現他老婆又把被子卷成一團了，只得把被子從她身子下抽出來，掀開躺了進去，被窩暖烘烘的，都是她的味道。

    周筱哼哼唧唧地翻了個身，無意識地挪了一下，軟軟地貼入他懷里。

    趙泛舟在客廳待久了，全身冰涼地往外滲著寒氣，睡夢中的周筱窩了一會兒，覺得不舒服，又翻了個身要挪開，趙泛舟不樂意了，緊緊地扣著她的腰，讓她大半個身體都趴在他身上。

    她的頭發垂在他的脖子旁，癢癢刺刺的；呼出的氣也是，暖暖的，都噴在他脖子上。他難受地動了一下，早知道就不摟著她了，現在她又睡過去了，小手還貼在他胸口上，溫香軟玉在懷，想挪開又舍不得，不挪又實在是……

    他嘆了口氣，情人節他為什么會淪落到要禁欲的地步？

    趙泛舟是被陽光曬醒的，睜開眼的時候發現床上只剩他一個人了。

    “周筱。”他啞著嗓子叫了一句，沒人答應。

    他下了床，走出房門，四處看了一下，都不在，心就沉了下來，再抬頭看看時間，九點多了，原來是上班去了，這脾氣鬧得，連叫他起床都不愿意了，存心讓他上班遲到。

    反正遲到是遲到定的了，他打了通電話回公司，然后進廚房熬粥去了。早餐一向都是他買的，所以早餐她應該沒吃，真是的，再怎么鬧也不能餓肚子啊。

    一個小時后，趙泛舟在周筱公司樓下給她打電話：“早餐吃了嗎？”

    “沒吃。”

    “下來，我在你公司樓下，給你帶了早餐。”

    “不了，都快可以吃午餐了，還吃什么早餐，我今天很多事要做，走不開。”周筱關掉論壇的瀏覽窗口，她今天閑得要死，壓根兒沒事做。

    “聽話，下來拿，不然我拿上去給你。”趙泛舟好脾氣地哄著。

    周筱撇撇嘴：“好吧，我就下去。”

    下了樓，周筱拎了保溫壺就要往上走，趙泛舟拉住她：“真的要和我鬧脾氣？”

    “誰和你鬧脾氣了？說了我有很多事要做。”她不屑地看了他一眼，仿佛他就一游手好閑無所事事的地痞。

    “好好好，你沒鬧，下班我來接你？”他討好地說，揉揉她的頭。

    她躲開他的手：“我自己坐車回去。”頓了一下，“晚上我加班。”

    “我等你啊。”他放開拉著她的手，“我先回去上班了，你是故意不叫醒我的。”

    走了？完全沒給她拒絕的余地，而且臨走還埋怨了她一句？周筱氣惱地瞪著他的車絕塵而去。

    周筱喝完粥之后就昏昏欲睡，對著電腦直打瞌睡，張姐進辦公室的時候拍了一下她的腦袋：“可以吃午餐了。”

    周筱抬頭就對上了張姐圓滾滾的肚子，嚇了一跳：“張姐，沒事別端著你的肚子出來嚇人。”

    “什么端？這么難聽，以后小寶貝出生了你可別賴著要他叫你阿姨。”張姐說。

    “沒關系，叫我姐姐就好了。”周筱笑，“不然叫我干媽也成。”

    “你倒想撿便宜，自個兒生去。”張姐推推她的腦袋，“你也加緊吧，別到了人老珠黃生不出來。”

    周筱無語了，她哪里像快人老珠黃的樣子了？

    “你們家避孕的事是誰在做？”結了婚的女人就是不一樣，說話快狠準。

    周筱臉紅了一下，弱弱地說：“他啊。”

    “那你們有什么計劃？”張姐還真是打破砂鍋問到底。

    “沒說過。”她哪里有想那么多，趙泛舟說她像個孩子，再制造一個孩子出來還得了？

    “這樣啊？我看你最近老犯困，該不會是有了吧？”張姐恍然大悟似的。

    晴天里一聲響雷，周筱被雷得焦焦的，半天吐不出一個字來。

    張姐見她半天沒回應，挺著大肚子走了。

    周筱抖著手計算自己的生理期，半天算不出來，一心急，也忘了在和趙泛舟鬧脾氣，拿著手機就打給他。

    “老公。”她可憐兮兮地叫著。

    “怎么了？”批著文件的趙泛舟手一抖，在上面畫了長長的一個道子。她平時不常叫他老公的，叫了準沒好事，而且又是這么可憐兮兮的口氣。

    “我……生理期是不是遲了啊？”她問。

    趙泛舟瞄了眼桌上的臺歷，奇怪地問：“沒啊，還有一個星期呢，怎么這么問？”

    “還好。”她明顯地松了口氣，“都是張姐啦，嚇我，說我犯困就是懷了。”

    “這樣啊……”趙泛舟沉思了一會兒，“保險起見，我過去帶你去醫院檢查一下，你先請個假。”

    “啊？哦好。”她又開始緊張起來。

    放下電話，趙泛舟倒是笑了，他安全措施做得滴水不漏，哪能有什么差錯啊？倒是她自己傻，她本來就愛睡覺，尤其是春天快到了，春困犯得比誰都厲害。但聰明如他，當然知道機不可失的道理。

    從醫院出來，周筱整個人虛脫地掛在趙泛舟手臂上，還好還好，有驚無險。

    “沒事吧？”趙泛舟很擔心地看著她，“我知道你沒懷上很失望，但我們還很年輕，有的是時間，別著急。”

    周筱被他的話堵得死死的，哪里好說什么，總不能說我現在還一點都不想生孩子吧，顯得多沒母性啊。

    周筱已經請了假，再回去上班也算不了全勤，干脆就讓趙泛舟送她回家。趙泛舟說不如逛街去，然后兩個人就真的無所事事地在百貨公司里逛。

    逛著逛著，周筱突然覺得不對，趙泛舟怎么拉著她就往兒童區跑，逛衣服也逛兒童服飾，逛書店也逛童話區，不然就逛什么玩具區之類的。

    她看他那興致勃勃的樣子，斟酌了半天，還是忍不住說了：“老公。”

    “嗯？”在津津有味地看著育兒經的趙泛舟抬眼看她。

    “我們可不可以……”她吞了一下口水，“可不可以過幾年再要孩子，我還沒準備好當媽媽。”

    趙泛舟定定地看了她幾秒，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放下手里的書，轉身牽住她的手說：“你還沒準備好我們就不要，現在我們去逛別的吧，你不是說想換掉餐桌，去家具區看看吧。”

    周筱任他牽著亂逛，不時瞄到他露出的失望落寞的表情，但他對著她說話都是笑著的，溫柔得要死。哎……這么貼心的老公，她昨天還跟他慪氣，實在是太不應該了。想著，她甜甜地膩向他：“我們去買菜吧，我燒飯給你吃。”

    趙泛舟笑著摟過她的腰說：“好。”

    孟子曰，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三里之城，七里之郭……故君子有不戰，戰必勝矣。

    番外

    女人的武器

    現在是凌晨一點，趙泛舟待在客廳里，盯著門，兩眼冒火，好啊，這女人反了，電話也不接，玩瘋了是吧？

    時間調回昨晚。

    健康寶寶周筱好像有點感冒了，鼻涕流個不停，趙泛舟要帶她去看醫生，她死活不肯，最后他只能讓她吞了顆感冒藥就去睡。十一點多的時候，她的手機響個不停，他幫忙接的，說是第二天晚上他們大學同學聚會，他看她睡得沉，就跟對方說會轉告。早上一早他有個會要開，就沒打上照面，后來就把事情給忘了。開完會后他打電話去問她的感冒有沒有好點，周筱就問起這件事，他聽著她那鼻音很重就讓她別去，她不樂意了，堅決認為他是知情不報，于是下班后也不回家，直接就去聚會了，害得去接她的他撲了個空。

    好吧，他壓下脾氣給她打電話，她前前后后就接了兩個，一個說我不回家吃飯了，你自己解決晚飯；一個說我今天晚點回去，你先睡。兩次電話的背景聲都是一片歡聲笑語，氣得他牙都快磨平了。

    兩點十三分，門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音，周筱躡手躡腳地進來。

    周筱在門口已經做好了心理建設，但是進門的時候還是被沙發上那尊陰森森的東西嚇了一跳，她心虛地打哈哈：“怎么還沒睡啊？”

    “你還舍得回來？”他語氣平平，“為什么不接電話？”

    “ktv里音樂太大聲了，聽不到。”她心虛地回答。

    “是嗎？”淡淡的語氣，周筱卻嗅到了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息，她連忙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哀叫了一聲：“ktv的音樂吵得我耳朵到現在都嗡嗡叫，頭好痛。”

    他瞪了她一眼，“過來我看。”

    “看什么？”她走到他身邊。

    他湊得很近，在她身上嗅了兩下，眉頭就皺了起來：“你感冒了還喝酒？”

    “我才喝了一杯。”她小聲地說，鼻子用不用這么靈啊，又不是緝毒犬！

    “去洗澡。”他惡狠狠地說，“水溫調高點。”

    “哦。”她如獲大赦。

    從她洗完澡到躺下，趙泛舟就沒再和她說過一句話，而且他一看到她躺下，就背過身去。周筱知道這次做得過分了點，所以自發地湊過去環住他的腰，把頭埋在他背上，蹭了兩下說：“對不起嘛。”

    他拿開圈在他腰上的手，不吭聲。

    周筱不敢動了，乖乖地躺著，卻怎么也睡不著，右邊的鼻子塞得難受，她轉左側睡，右邊的鼻子通了，換左邊的鼻子塞了，于是又翻過右側睡，左邊的鼻子通了，右邊的鼻子塞了，左翻右翻，左塞右塞……周而復始。

    趙泛舟突然坐了起來，啪一下打開燈，突然射入眼睛的光線讓兩人的瞳孔都忍不住收縮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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