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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祭司大人從浴桶中起身，披上寬大的銀祭司長袍，抓起擱在一側(cè)的銀白面具，手指飛快戴上，又一一系好衣結(jié)，才推門出去，見對方仍是安然的站在門口，無聲松開一口氣。

    “有什么事么？”

    收回若有所思望著窗外的眸子，慕陽轉(zhuǎn)頭，神色自若笑道：“就是來道聲謝?！?

    笑容很清淺，卻意外柔和。

    原本擔心慕陽會因為鎮(zhèn)魂玉盤的事情消沉的心也放了下來，再看向慕陽，卻覺得有些心虛，微微移開視線，祭司大人道：“沒什么?！?

    “不過，雖然可能有些冒昧，但有件事我想問祭司大人?！?

    “但問無妨。”

    跨前一步，慕陽雖笑著，眼睛卻直直盯著祭司大人，似乎生怕漏掉他的哪怕一點變化。

    “祭司大人，您去過葉良城附近么？”

    被那樣的視線緊盯，祭司大人驟然轉(zhuǎn)開臉，聲音微微含糊道：“不曾。”

    葉良城，這具身體曾呆過十一年的地方，也是她邂逅重夜的地方。

    一貫光明磊落的祭司大人，竟然不敢直視她的問題。

    慕陽忽然展顏一笑，很是輕松的樣子：“我只是隨口問問，祭司大人何必這么緊張？”

    祭司大人這才轉(zhuǎn)過臉，眼睛有些閃爍道：“無妨?！?

    實在是個不會撒謊的人，如果此刻對面的人換做季昀承，哪怕心中有鬼，只怕也會挑高音調(diào)質(zhì)問她為何問這種問題，是何居心，甚至會逼得對方啞口無言。

    “那下官先回去了?！?

    祭司大人輕輕點了點頭。

    還未走出門，慕陽突然面色一變，按著心口痛苦的彎下腰，冷汗順著頰邊滑過，她閉著眼睛，似乎極力忍耐痛苦。

    祭司大人一把攬過慕陽，冰冷指尖按在慕陽眉心。

    慕陽的身體卻在不斷下滑，完全無力支撐。

    明知慕陽聽不見，祭司大人還是忍不住道：“沒事的，不會有事的……”平素靜瀾無波的聲音也染上了幾分焦躁。

    顧不得肩頭還滴著水的發(fā)絲，祭司大人另一手抄抱起慕陽，就要把她扶到床上。

    下一瞬間，一只手穩(wěn)穩(wěn)的攀上祭司大人的額上，用力一拉，原本系的就不算緊的面具被猛然扯開。

    “嘩”隨著面具落地的一聲脆響，那張常年掩藏在面具下略顯蒼白面容也顯露了出來。

    縱然數(shù)十年過去，那種奪日月星辰之光的容貌也能讓慕陽在第一瞬間認出他來，那樣的容顏已經(jīng)驚艷到……再無別的摹本。

    祭司大人的腳步頓住，表情不知是無奈還是茫然。

    “果然是你，重夜。”

    從祭司大人的懷中掙脫，慕陽勾了勾唇，直視著對面的人：“我沒猜錯吧?！?

    祭司大人被摘下面具，有些無所適從的移開視線。

    慕陽靜靜等著，不知過了多久，祭司大人才澀聲開口：“你是怎么知道的？”

    “剛才，你床頭的話本?！蹦疥柡敛浑[瞞，言辭中幾乎有些犀利，“你既然認出我了，為什么不告訴我？那天在書局的人也是你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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