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國色天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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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聽個屁,什么陰陽怪氣的,就該打死。”周飛恨恨地道,繼續(xù)架著相機拍攝。
念白聲悠悠飄散在空中,幾聲笛音突起,仿佛樹間驚飛的小鳥,嘰喳叫著散開。
就在所有聲響漸漸歸于平靜之際,一道銀色身影突然橫貫戲臺,如閃電一般劃過長長的痕跡。鼓點驟起又驟停,那身影隨著停住的鼓點突兀地定在戲臺另一側(cè),四肢和身軀扭轉(zhuǎn)出妖邪的魅惑,漆黑的發(fā)絲揮散如瀑,身形穩(wěn)如磐石,揚起的脖頸卻纖細脆弱得令人心折。
矛盾的結(jié)合體,一只從古戲文中來到現(xiàn)世的妖。
眾人完全來不及看清他是從哪里上場的,仿佛真是從茂密的林間,拂開枝葉驚飛鳥雀,沾著一身晨露降在臺前。
他定住身形之后,眾人才看清,那劃過舞臺的銀色痕跡來自長可逶地的戲服,燈光下閃著銀色的微光。只是不知是什么小把戲,它在肉眼可見地不斷回縮,仿佛是白狐的尾巴所化,直到縮成正常的長度,裹住少年高挑的身軀。
淡雅的油彩描畫凸顯著少年的修眉俊目,黑如點漆的眼眸緩緩流轉(zhuǎn),幾乎能溺斃每一個膽敢注視著它的人。
很多人不由自主地移開視線,避免與那雙眼睛對視。只有燕大少微瞇起雙眼,目不轉(zhuǎn)睛。
戲臺上狐妖的視線輕輕一掠,似乎掃視過臺下的蕓蕓眾生,又似乎什么都沒看,百無聊賴地轉(zhuǎn)過臉去。伴著響起的樂音,步履輕抬,踏著略顯奇異的步伐,繞過戲臺,來到青石前。
少年慵懶地倚在青石上,唱:“香煙裊裊,白晝沉沉,流水空山對風林。我本是仙山精狐,神女點化,林中千年修得此身。夏日煩長睡昏昏,落花不語,小仙我閑臥苔蔭。”
“這是生角還是旦角?”一直沉默觀戲的燕大少突然問道。
墨班主頓時受寵若驚,連忙回答:“燕先生有所不知,我們這地方戲和常見的劇種有相通的地方,也有些不同的地方。這出戲文狐妖不分男女,全本戲文里他游戲人間,有時化男有時化女,本體不作區(qū)分。狐仙這套行頭妝扮也是一輩輩傳下來的,還有些狐仙耍弄的小把戲,都是定式。”
燕凜點了點頭,又不作聲了。
戲臺上的故事還在推進,俊逸的年輕道長迷失在深林中,誤入狐妖領(lǐng)地,被百無聊賴的妖當作消遣的把戲,三擒三縱連番戲耍。少年的唱腔清越柔和,偏偏行事詭譎,完美地貼合了狐妖不諳世事的天真,卻有著天真的殘忍,輕易地將看戲人也拉進戲中,令人心悸又貪戀。
這折戲最后在狐妖玩膩了準備殺死道士時,戛然而止。
下場時那銀白色的身影轉(zhuǎn)身走得干脆利落,在眾人意猶未盡之間,只留給臺前一個瀟灑無情的背影。只有道長出了戲,變回塵世中人,在臺上拱手謝幕。
后面的事情,就與超脫凡塵的妖沒有關(guān)系了。推杯換盞阿諛奉承,是屬于俗世的煙火。
墨班主顧著燕大少的年紀,沒有給他敬酒,只是帶著些討好地詢問他的意見。
“燕先生覺得如何?我知道芳華地產(chǎn)準備在這塊地皮上建□□,戲班也是墨城娛樂的一部分,我覺得我們完全可以實現(xiàn)雙贏的局面。”
燕凜自己端起酒杯,慢慢地抿了些酒水,笑了笑道:“我知道了,我會向姑姑傳達墨班主的意向。”
還是滴水不漏。
墨班主好生無奈,想想他那個任性的兒子,再看看別人家養(yǎng)的這兒子,差距怎么這么大呢?這要是他兒子他就先揍一頓。小小年紀裝什么逼?對了,他還喝酒,這是要揍斷一根雞毛撣子的節(jié)奏。
墨班主只能在心里打別人兒子,飯局還是得熱情地陪到最后,只是不準人再給燕凜上酒,拿了一瓶2.5l的大可樂來給他喝。
“墨班主這是一派慈父心腸。”姓周的地產(chǎn)商調(diào)侃道,“對了,你家少爺唱了一出戲,還沒吃飯吧?趕緊叫過來一起吃啊!不能餓著孩子。”
墨班主哪敢讓墨里出來?那就是個不□□,誰知道哪句話就能炸翻這一桌子。連番推辭,就是不叫墨里上桌。
周姓地產(chǎn)商在這里關(guān)心別人家的孩子,卻不知道他自己的倒霉兒子此時正腫著兩只眼蹲在戲園的大門外頭,被小風吹得直流鼻涕,還是□□地守在原地。
“老大,別守了,太冷了。回家吧,反正明天上學也能見著墨里,到時候再找他報仇就是了。”
周飛固執(zhí)地咬牙:“我老早就給他下了戰(zhàn)書,今晚8點不戰(zhàn)不散!怎么能先跑!要我面子往哪擱?我就不走,我就等他出來。”
“老大什么時候下的戰(zhàn)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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