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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以和為貴-《天行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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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昌時帶著那幾十個狼兵拼命地向回逃。蛇人跑得不快,但他們也已經精疲力竭,蛇人一直追在他們身后,不時有一兩個落后的狼兵被蛇人砍下馬來。不過,蛇人在地上游動畢竟沒有馬快,等陶昌時他們沖到吊橋邊,已只剩了三十余人。

    我一揮槍,叫道:“快上吊橋,不要亂!”

    蛇人離我已只剩二三十步了。現在是真正到了生死關頭,我只覺背上冷汗直流。等最后一個狼兵沖上吊橋,我一帶馬,跳上了吊橋,叫道:“快拉吊橋!”城上的守軍倒也不用我說話,已經拉動。沖得最快的蛇人已經有兩三個到了護城河邊,一見吊橋拉起,它們厲叫一聲,手中槍脫手而出。長槍破空,我知道蛇人箭術和投槍準頭都不行,何況現在吊橋已經拉起,它們絕不會對我有什么威脅,也不理它們,在業已升起的吊橋上沖了下去。

    門已在緩緩關上,城門口有士兵大聲叫道:“快快!”叫得也是手忙腳亂。我催了催馬,沖進了城,那士兵道:“后面沒人了吧?”

    我道:“沒有了。”

    剛說完,卻聽得身后一陣極為尖厲的箭矢破空之聲,不由得回頭一看,正好見從城上飛下一排箭。這些箭去勢極快,護城河前的那幾個蛇人被這一排箭釘在了地上,正在慘叫掙扎,長長的半截身體拍打地面,弄得地上也煙塵騰起。

    這是雷霆弩啊。我記得任吉說過,雷霆弩及遠而不能及近,先前我們與蛇人纏斗在一處,雷霆弩一直不能用,現在靠近了便射了出來,總算發揮了威力。這點威力雖然發揮得太遲了,但是那些蛇人只是一驚,卻仍又沖了上來。

    蛇人是要強攻?東平城城高池深,城中士兵眾多,蛇人強攻未必能攻得上來,但它們卻像瘋了似的,前面那一排蛇人被雷霆弩射得穿心也毫不在意,有幾個蛇人已經沖下了護城河,向城下游了過來。

    城門匍然關上,兩個門丁正拼命把門閂閂好。那門閂都是一尺見方的大木,共有三根,閂好后,我才有了種安全的感覺。一跳下馬,便聽城上有人在叫著:“傷者來城頭醫治。”我向城上沖去,一邊叫道:“準備接戰!蛇人要攻城了!”

    等我沖上城頭,還不曾看見什么,卻覺得有人一把按在我肩上,道:“楚將軍,放心吧。”

    那是真清子!他仍是穿著一襲破舊而干凈的長衣,白須白發,在一片曙色中飄然若仙。我又驚又喜,道:“真人,你怎么在這兒?”

    “你也受傷了吧,我來給你看看。”

    我這時也想起腿上那條傷口。我喝了忘憂果汁后一直不覺疼痛,現在人松懈下來,才隱隱覺得傷口有陣刺痛了。我道:“不礙事,真人,你先給別的弟兄看吧。”

    這次傷兵眾多,一些輕傷的還得等著,十幾個醫官忙得跑前跑后沒個停,真清子并不是軍人,也許因為他醫道高明,邵風觀請他來給我們治傷吧。真清子從一邊拖過一條長凳道:“坐下來。你這傷勢不輕,要不及時醫治,那你以后這條腿就算廢了。”

    他人雖老,手勢卻重,我被他按得坐了下來,他向邊上道:“虛心,過來幫一下手。”

    正在一邊給人包扎的虛心子過來了。他一見我便向我嘻嘻笑了笑,叫道:“楚將軍,你們真殺回來了,了不起!了不起!”

    他這話好像我們原先是在送死一樣。我苦笑了一下,雖有些得意,但馬上頹然道:“可是二太子戰死了。”

    真清子臉色一變,馬上道:“你不要說話。”

    他取出一把剪刀來剪開我包著傷口的布條,看了看道:“楚將軍,這傷口很大,得縫起來,你可不要怕疼。”

    他的動作很快,從懷里摸出一個紫紅的竹管,從中取出一支銀針來。這銀針穿著一條細細的黑線,虛心子先用水洗了洗我的傷口,又用酒在傷口上澆了一圈,我只覺傷口處猛地一陣疼痛,真清子卻已在給我縫合傷口了。他飛針走線極是熟練,倒像慣做女紅。縫好后,他剪斷線頭,又從虛心子手上拿了一圈紗布給我包了起來。我見邊上有不少士兵還在呻吟,道:“真人,請虛心真人給我包扎吧,真人你給別人看看。”

    他的醫術的確高明,不在葉臺之下,我的傷處已經覺得好多了。但他卻像沒聽到我的話,仍在一圈圈地包著,小聲道:“楚將軍,小心啊。”我一時沒聽清,大聲道:“什么?”他卻沒再開口,只是給我包著。

    包好后,我伸了伸腿,笑道:“真人,你真是醫術高明。”

    這個馬屁真清子像根本沒聽到。他拍了拍我的肩頭,嘆了一口氣,從懷里摸出一本書道:“楚將軍,你不是想學讀心術嗎?這部《道德心經》你拿去看吧。”

    我又驚又喜,雙手接過來,恨不得給他磕個頭:“真人,你答應傳授我了?太好了,我要有什么不懂的可要來向你詢問的。”

    他又嘆了一口氣道:“你未必有這機會了。”

    我把書放在懷里,聽他的話語有異,不由得一怔,還沒問出口,他已給另一些受傷的士兵醫治去了。我有些茫然,不知他這話是什么意思,這時,邵風觀的聲音響了起來:“殿下!殿下!卞真,楚休紅,你們在哪里?”

    我忙不迭站起身,叫道:“末將楚休紅在。”

    邵風觀大踏步地走了過來,諸葛方緊跟在他身后。邵風觀面色陰沉,看見我,喝道:“楚休紅,殿下真的已陣亡了?”

    我垂下頭,不敢去對著邵風觀那逼人的目光:“是。”

    邵風觀像是怔住了,忽然小聲道:“是任吉行刺的?”

    我點了點頭道:“正是。此人來自首了嗎?”

    邵風觀哼了一聲道:“軍中出此敗類,縱然將他碎尸萬段,亦不能贖其罪。”

    這時,城外忽然發出了一聲尖厲的哨聲,城頭上,又發出一陣歡呼。邵風觀沖到城邊向下看去,我也一瘸一拐地跟在他身邊,只見城外的蛇人潮水一般退了下去,隊形卻絲毫不亂,雖然從箭樓上又飛下幾支雷霆弩,射死了幾個蛇人,但對蛇人的隊形卻似毫無影響。

    邵風觀喃喃道:“這些妖獸,真不知是什么變的。”

    這時,有個士兵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叫道:“邵將軍!邵將軍!”他沖到邵風觀身邊一個踉蹌,人半跪在了地上。邵風觀皺皺眉道:“你說吧。”

    “稟邵將軍,畢煒將軍率二路援軍,已到北門了!”

    終于來了!畢煒的大軍自三月十日出發,到三月二十一日凌晨趕到東平城,只能算是正常的速度,相比我們前后只花了五天,實在不算快。他們一來,城中的戰力越發強大,要守下去自是綽綽有余。只是,二太子卻戰死了,現在想想,邵風觀夜襲之計實在不智。

    邵風觀一揮手,叫道:“備馬,馬上去迎接畢將軍!諸葛方,城上由你負責。”

    他快步向城下走去,我一瘸一拐地跟在他身后,但他走得快,我剛走了兩步便見他消失在城下的黑影中。這時曹聞道忽然在我身后叫道:“統制!統制!我正找你呢!”

    他頭上也包了塊紗布,我倒沒注意他頭部原來受了傷。他的傷看來不重,精神仍是很好,我一見他笑道:“曹將軍,甄以寧還好吧?”

    “他受傷不輕,不過沒大礙。”他突然壓低聲音道,“統制,畢將軍他們來了。”

    我道:“嗯,我知道了。”

    “先前我將任吉送到邵將軍跟前時,覺得他面色不善。二太子完了,小心他拿你出氣啊。”

    邵風觀是定計之人,二太子陣亡自是有他自己的原因,不過追根究底的話,邵風觀實是首罪。聽曹聞道這么說,我有些不悅,道:“你把邵將軍看成什么人了,我只是個小小的前鋒營統制,軍銜也只是下將軍,比他小了兩級呢,他拿我出氣做什么!”

    曹聞道咽了口唾沫道:“方才我見邢鐵風神色也大是氣惱,好像你也得罪了他。統制,小心啊,這一戰我們實在該說勝的,可是丟了二太子,那功勞我也不想,只希望上面的有些良心,不要拿我們當替死鬼才好。”

    曹聞道樣子莽撞,但人很精細,我也知道。只是他口無遮攔,什么都會說,我也不知他說的這些是不是真會如此,只是抓了抓頭皮,嘆道:“從軍一日,那便聽主將一日。曹將軍,不必多想了,我們浴血奮戰,都在眾人眼里,你也不要把別人想得太壞。對了,你馬上叫齊錢文義他們三統制,我們去迎接畢將軍,順路繳令。”

    曹聞道也嘆了口氣道:“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唉,出來時,陶昌時和劉石仙多么不可一世,現在劉石仙陣亡,陶昌時也傷得一塌糊涂,看來出不來了。”

    他先下去招呼,等我一瘸一拐下去,小軍已將我的飛羽牽了過來。飛羽傷勢不重,不過流了些血,但我看著還是一陣心疼,揮揮手道:“換匹沒傷的馬吧,這馬帶到廄中好好喂料,傷好以前不騎了。”

    等錢文義和楊易過來,卻不見邢鐵風。一問他的部下,原來他已先行去謁見畢煒和蒲安禮去了。邢鐵風與蒲安禮在前鋒營時便很接近,我一想起現在蒲安禮成了我上司,就一陣不悅,臉上卻也不敢表露出來。

    到了北門,只見北門處燈火通明,一艘艘船逐次駛入船塢,正在卸下輜重。我們帶馬向著中軍大旗走去,還沒到,幾個衛兵見我們過來已遠遠喝道:“來者何人?還不下馬?”

    我跳下馬,一瘸一拐地向前走去,道:“前鋒營統制、下將軍楚休紅,前來謁見畢將軍。”

    那衛兵看了我一眼,道:“原來你就是楚休紅將軍啊,請進吧。”

    我讓曹聞道和幾個跟來的士兵在外等候,帶著錢文義、楊易進去。這只是個臨時行轅,但也布置得井然有序。我一進去,便已看見大旗下的畢煒和邵風觀。

    這兩個新一輩的名將終于又碰到了一起。看著他們,我不由得有種艷羨,渴望有一天我也能與他們并肩而立,可是卻又有一種厭惡在心底潛生。不是對他們的厭惡,而是對這無休止的戰爭與殺戮。我快步上前,跪在地上道:“前鋒營統制楚休紅見過畢將軍。”

    畢煒停住了與邵風觀的對話,看了我一眼。他的目光陰冷,讓我一陣陣發毛,似乎有種不祥之兆,突然他厲聲喝道:“來人!將楚休紅拿下!”

    蒲安禮大踏步過來,伸手到我跟前,道:“楚將軍,請你將下將軍的腰牌給我。”

    我大吃一驚,做夢也不曾想到有此變故,叫道:“畢將軍,我有何罪?”

    畢煒喝道:“有人告你心懷不軌,謀刺二殿下。”

    我像是當頭挨了一棍,猛地站起來,叫道:“什么?誰告的?讓他出來與我對質!”

    我伸手要去抽刀,邊上有兩個持槍士兵已快步上來,兩槍交叉擱在我肩上,重重一壓。我腿上一疼,經不住這等大力,人一下跪了下去,仍舊叫道:“畢將軍,二太子戰死,末將雖然罪責難逃,但說我謀刺二太子,那絕無此事!”

    我這樣喊著,心頭卻一陣陣地冷。曹聞道擔心的,竟然都變成了事實,可是我沒想到會來得這么快。我掃視著畢煒身邊的人,邵風觀,還是邢鐵風?或者是別的人?這些都不重要,我心頭只是涌起怒火。

    畢煒忽然又道:“蒲將軍,眼下無憑無據,尚不能據此革去楚將軍之職。楚將軍,此事定會水落石出,這兩日你就安心等候,聽從處置。”

    他這么說,我才安心了一些,趁勢跪著道:“畢將軍,末將無能,但絕不會有這謀逆之行,望畢將軍明察。”

    畢煒哼了一聲,這時錢文義上前道:“畢將軍,楚將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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