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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大軍壓境-《天行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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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只聽得路恭行道:“楚將軍!楚將軍!”

    我回頭一看,路恭行已帶著前鋒營上城來。我行了一禮,道:“路將軍。”

    他看了看我道:“此番蛇人與以前大不相同,要小心了。”

    他只說了這一句話,便沒再理我,在城頭上已將分派前鋒諸營。前鋒營現在也有一千七八百人了,他重整此軍比我有成效得多。不知他是什么意思,龍鱗軍放在四營和五營之間。也許,是讓我和祈烈好照應些吧。

    在城頭布防已畢,祈烈過來向我行了一禮,道:“楚將軍。”

    他升上了百夫長,人也成熟了許多。我笑了笑,道:“小心點。”

    他道:“將軍你也要小心。”

    他說了一句也轉身走了。不知為什么,我總覺得他這話里有話。

    難道,前鋒營中有想對我不利的人么?我掃視了一眼四周,前鋒營的人都全神貫注地注視城下。城門這一段就由前鋒營和龍鱗軍守衛,羅經緯帶回的后軍也軍心已定,胡仕安正在四處巡視打氣。

    那是我多疑吧。我搖搖頭,蛇人已集結在城下,黑壓壓的一片。

    這批蛇人與以前最大的不同就是紀律嚴明。以前的蛇人各自為戰,野戰時這等戰法如疾風驟雨,勢不可擋,攻城時卻相互掣肘,可眼前這些蛇人竟似一支訓練有素的強兵,它們攻城時的攻擊力不知有多大?

    雨落下來,把我的頭發也打濕了,臉上也滿是雨水。我捋了一把,道:“金將軍。”

    金千石過來道:“統領,怎么?”

    我道:“剛才放箭那人是誰?請他過來。”

    金千石道:“他叫江在軒,是龍鱗軍第一神箭手,大概也是全軍第一吧。”

    全軍第一?我不禁有點失笑。他們并不認識譚青,譚青絕對也有他那樣的箭法,而譚青告訴我,他曾經在軍中與文侯手下的一個小軍官比試過箭法,五百步外射游靶,他一般是一百箭八十五六中,那人卻至少能九十多中。那等箭法,才可稱“百發百中”。龍鱗軍雖不能說第一強兵,卻可以說是第一自負吧。我沒說什么,道:“請他來吧。”

    金千石大聲道:“江在軒,江在軒!”

    一個身材不高的年輕人走了過來,在我跟前跪下道:“江在軒叩見統領。”

    我道:“江將軍請起。”

    我只有右手可以動,伸出一只手扶起他。這江在軒年紀也只有二十出頭,身材雖不高,卻十分壯實。他背后背著一張短弓,只有一肘長。

    這等短弓,也能射出如此大力的箭來么?我自己慣用那張貫日弓,譚青曾跟我說,弓力太強,準頭就極難把握,用力不當,反而不如軟弓得力。可我用慣了那等硬弓,對射術實在也難以再有寸進,心知這等射術的高妙處是體會不到了。這江在軒,也許會是個和譚青一樣得力的人吧。

    人盡其才。軍校中兵法教官,包括教過我的陸經漁在內,幾乎都如此說,這也是為將之道的真諦吧。

    我道:“江將軍,你的箭術很強,龍鱗軍中還有能與你比肩的人么?”

    江在軒道:“有五六個。”

    我道:“你將他們集結在一處,在后守衛,若蛇人攻上城來,你們用箭壓制住它們。”

    江在軒抬起頭,臉上有點興奮之色,道:“稟統領,在軒愿誓死一戰。”

    我笑了笑,道:“能不死,還是不死的好。”

    龍鱗軍慣于沖鋒,以前,像他那種神箭手,自然不能在沖鋒中一展其長,所以龍鱗軍有如此神箭手,也屈于行伍,只能當個普通小兵吧。我看著他帶著六個人走上箭樓,心頭一陣凄楚。

    我們這樣的軍人,除了殺人,還有什么本事?

    這時,城下的蛇人發出了一聲巨吼。蛇似乎并不會叫,可這些蛇人都吼得很響亮,雖比不上雷鼓,比我可喊得響得多。

    蛇人要進攻了。

    我喝道:“大家小心,不能讓蛇人攀上城頭!”

    后軍尚未和蛇人正式交戰過,退入城的潰兵已軍心不整。如果不是前鋒和龍鱗兩軍來首當其沖,我怕后軍全軍會立時崩潰,那個胡仕安根本也沒法鎮住他們。

    龍鱗軍的士兵已排在城墻邊,我也走到邊上,盯著下面。

    城下的蛇人排列得整整齊齊,頭一排都拿著大盾。它們的盾牌不是南門的山都攻城時用的那種木板,而是真正的盾牌,每一個都幾乎有我們通常所用的兩倍大,第一排的蛇人躲在盾牌后嚴嚴實實的,風雨不透,我們根本別想用箭射中他們。若是他們這般步步為營,實在難以抵擋。

    在我的右邊,正是祈烈所統的前鋒五營。五營現在有七十多人了,祈烈站在五營最左邊,離我只有一步之遙。以前當我的護兵時,他還像個大孩子,現在淵停岳峙,頗有大將之風,面上竟是不動聲色。我小心道:“小烈,你有把握么?”

    祈烈轉過頭,笑了笑道:“將軍,不用擔心,我們有張先生做的火雷彈,只怕他不攻上來。”

    火雷彈?我登時想到了張龍友做的那種火藥。大概是用火藥做的一種武器吧?

    這時,第一批蛇人忽然從中展開,有一隊蛇人從后急速插上,推著一輛很長的車子。那車子其實也只是一些小車,上面擱著一條長長的木板。

    那要做什么?

    我馬上就想到,那是架橋車!

    架橋車在帝國軍中也有,在越過河道、溝塹時用的,不過帝國軍的架橋車樣子與這有些不同,做得要輕巧,蛇人的這些粗笨之極,如果讓人來推動,只怕得幾十人才推動一輛,蛇人雖然力大,也要十幾人同時推進。

    這排架橋車一到護城河邊,只聽得路恭行喝道:“全軍放箭!”

    城頭上,登時箭如雨下。箭矢雖然很少能讓蛇人一箭斃命,但蛇人也不敢怠慢。也還好,蛇人似乎天生不會射箭,對箭術依然難以抵擋。

    那批持著盾牌的蛇人就像兩扇門一般合攏,護住了推車的蛇人。它們的動作整齊劃一,竟似訓練有素的士兵。箭雖如急雨,射得盾牌上如同刺猬一般,卻極少有能透過縫隙射中那些蛇人的。龍鱗軍的士兵不禁有點急躁,我看了看站在高處的路恭行,他掃視著下方,面色如常。

    一定有對付之策,不然武侯不會只派我們兩軍這兩千多人來援北門的。我離開前鋒營沒幾天,這幾天里,可能張龍友已做了不少新武器,祈烈所說的“火雷彈”可能不過是其中之一。

    架橋車推到了護城河邊,那批蛇人猛地一推。它們的架橋車其實是一塊長木板擱在兩輛小車上,這般一推,前面的車已是懸空在護城河上,后面十幾個蛇人壓住后端,前端也已翹起,似個杠桿的樣子。那塊木板足有半尺厚,兩尺寬,上面刻了一條凹槽,也不知派什么用。這樣的分量,在后頭單靠十幾個蛇人的體重肯定壓不住,想必后端有些什么重物。只是這樣的設計已是相當精巧,我也實在不敢相信以蛇人這等吃人生番一般的模樣居然也能做出這等器械來。

    這時,我想起了那時在旗桿頂上所見的那個滑輪。那滑輪也一樣做得很是精巧,不是一般人做得出來的。

    蛇人到底是屬于哪一方的人?如果它們背后有人在控制,那么這個人到底是誰?而且,蛇人的援軍也越來越強,如果只憑蛇人,不會在短期內有那么大的相差。

    難道,山都那支部隊只是蛇人探路的先頭軍?可是,山都那一軍來時,聲勢也是浩大之極,若十萬人只屬先頭部隊,后續部隊又該有多少?而山都攻擊時發兵也不過五六千,又不知該做何解釋。

    蛇人已將兩塊木板架在護城河上。此時,忽然從蛇人陣中發出一陣呼喝,一面大旗招展不休,后面,又有一輛車緩緩過來。

    不知是哪個眼尖的驚叫道:“攻城車!”

    果然,那是一輛巨大的攻城車。這攻城車與帝國軍的攻城車形制別無二致,都是用一根巨大的原木裝上巨輪,頭部斫尖后包上鐵皮。只是,這輛攻城車比帝國軍最大的一輛攻城車“無敵號”還大上三分之一。“無敵號”要兩三百人才能推動,蛇人雖比人力量大得多,這輛攻城車邊上也密密麻麻地圍滿推車的蛇人。

    這么巨大的攻城車,只怕不用兩三下便可將城門撞開,便是撞城墻也足夠了。蛇人將架橋車先開來,怪不得那木板上有凹軌,那正是為了用這攻城車吧。幾乎所有人都一陣心寒,我看了看路恭行,他也有點愕然。

    以前的蛇人攻城只憑強攻,帝國軍單打獨斗不及它們,但只要人多,要守住也并不太難。可這回的蛇人卻是紀律嚴明,盔甲整齊,而且攻城器械如此齊全,攻城之術也有章有法,便是帝國軍的最強部隊也不過如此。開始,我們盡管都有點擔心,但因為已守住那么多次蛇人的進攻,也不會太害怕。可這時,不管是誰,信心都已搖搖欲墜。

    人們太驚愕了,城頭幾乎一下子變得死一樣寂靜。

    這時,城頭上突然響起了錚錚的兩聲琵琶之聲。接著,是一連串曲調。在一片大雨中,這聲音傳得出奇清晰,便似在耳邊響起一般。

    仿佛兜頭一盆涼水澆來,我渾身都只覺得一清,耳邊便聽得路恭行高聲喝道:“誰去將那蛇人橋板炸毀?”

    琵琶聲已越來越急,但每一個音符都絲毫不亂,入耳便如萬千鐵蹄奔馳,卻又辨得出每一片蹄鐵擊在地上的聲息。

    路恭行此時已完全恢復了剛才那等從容,指揮若定。這時琵琶聲中忽然響起一個老者高亢嘹亮的歌聲:

    “豪情沖霄上,

    登高望,

    江山萬里何蒼莽,

    好男兒,

    豈懼青山葬。”

    這歌聲悲愴激昂,那老者的聲音雖然蒼老,卻仿佛有著巨大的力量,讓每個人都熱血沸騰。

    在這歌聲中,有個人喝道:“有膽一戰的,跟我來!”隨著喊聲,一個人從城頭垂下繩索吊了下去,喝道:“有膽的,快來!”

    正是勞國基!

    他手下的第十三營士兵原本就是守著正城門的,此時紛紛跟隨他沖下城去。他這一營原本減員甚多,雖然有補充,現在還只有五十幾人。這五十幾人都可算是中軍的精英,個個身手矯健。這時下城,幾乎可以說是有去無回,但他們一個個都義無反顧,沖到了護城河邊,這時,那攻城車已快到護城河的那一邊了。

    河對岸的蛇人隊中,忽然有十幾個跳下水,泅泳過來。蛇人原本天生會水,它們一入水,也不等我下令,守在箭樓上的江在軒他們已然發箭。在箭樓上放箭,本是居高臨下,他們又都是神箭手,一排箭射下,那十幾個蛇人登時被射死一半。在這當口,勞國基已沖到那兩塊木板前,他們幾人想要搬動那木板,可這兩塊木板實在太過厚重,他們幾個人根本動不了分毫。勞國基喝道:“用火雷彈!”

    我終于能看見火雷彈了!

    勞國基和邊上幾個士兵同時從懷里摸出一個拳頭大的小罐,又拿出火鐮敲擊。可是,雨下得太大,他們怎么敲也敲不著,路恭行在城頭叫道:“勞將軍,你們將火雷彈放在那木板上!”

    勞國基還想試著打打火鐮,這時,祈烈叫道:“勞將軍,當心!攻城車過來了!”

    那輛巨大的攻城車前輪已滾上了那木板的導軌,許多蛇人正拼命向前推,城頭上,箭如雨下,在邊上持盾牌的蛇人緊緊地護著,時而有一支箭透過縫隙射入,那些蛇人卻前赴后繼,根本不顧傷亡。

    攻城車壓在那木板時,兩塊木板同時發出震動,咯咯作響。由于有雨水,這車雖然笨重,卻被越推越快。勞國基喝道:“快,先把火雷彈放在上面!”

    他沖上了木板,根本不顧那即將沖過來的攻城車。另一個士兵上了另一塊,在岸上的士兵將火雷彈扔到他們手中,勞國基將那些火雷彈飛快地放在上面的凹軌中,時而有一個因為不小心掉進水里,他也不管。

    眨眼間,那木板上已各堆了十幾個火雷彈。

    這名字威風之極,可樣子卻一點不起眼的火雷彈放在木板上,活像兩堆小酒罐,大概張龍友本也是用小酒罐改裝的。不知為什么,我有點想笑,這時,勞國基已跳回岸上,又摸出一個火雷彈在拼命打著,可是,在城下根本沒一點遮擋,他也根本打不著。城頭上擲下幾個火雷彈,但那木板雖然有兩尺寬,要正好擲中卻不容易。有幾個擲中了,卻沒炸開,大多卻直接落入水中,響也不響一個。

    路恭行在城頭叫道:“別浪費火雷彈,快,用火箭射!”

    他已將一支箭頭綁上松明的箭搭在了弦上。那些松明正熊熊燃燒,他拉開弓,一箭射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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