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蔣少男沒說話了。 長久的沉默后,他選擇離開了詹姆斯莊園。 他要去出事的那片海域打撈他們的遺體,哪怕這個希望渺茫。 但,他總得做點什么,做點什么才好為自己造下的孽贖罪呢。 三個小時后,蔣少男帶人出現(xiàn)在那片出事的海域。 那片海域靠近一個環(huán)形島,事發(fā)爆炸時當地的島民一定都看到了那滔天的火光,所以警方以及詹姆斯這邊的人才會很快就抵達這片海域的。 爆炸后的海平面,空氣中還飄蕩著濃重的油煙味,除了這經久不散的汽油味,就只剩下漂浮在海平面上的白色廢墟了。 蔣少男看著清晨陽光下那片飄忽著輪船殘渣的海域,又看了看遠處被陽光照耀的波光嶙峋的海平面,一顆心空了。 這個世界上再無安歌這個女人了。 那個總是會對他撒嬌,對他哭,也對他笑的女人,她就像是眼前飄忽在空氣中的煙塵一樣,終將會徹底消失在他的世界里以及他的生命里。 還有那個他都不知道生下來是男孩還是女孩的小家伙,他們都去了另外一個國度了。 后悔么? 蔣少男微垂首,看著風平浪靜的海平面。 自然是后悔的。 追悔莫及也不過如此了。 他這輩子做了很多錯事,但唯一令他后悔莫及的便是這件事了。 他也從不覺得對不起誰,但此時此刻他知道,他這一輩子都虧欠了一個叫安歌的女人。 打撈遺體,自然是沒有結果了。 看似風平浪靜的海平面,下面卻波濤暗涌,即便遺體沒有被炸成碎片仍然完好無缺,那也隨著洋流不知道被沖到哪里去了。 可即便知道會是這個結局,蔣少男仍然守在這邊呆了一個月,也打撈了一個月。 直至一個月后的傍晚,京城傳來小寶得病的消息,他才不得不徹底放棄。 她離開了他的世界,但他們的孩子還需要他將他養(yǎng)大,他還沒有資格去到下面給她賠罪呢。 那天,他從那片海域收隊抵達上岸時,那仿若踩著霞光朝他走過來的男人走到他的面前,給他遞過來一個包裹,面無表情地道: “這是她生前給小寶織的毛衣,她說天冷了,小寶那么小肯定怕冷,所以她就開始熬夜給小寶織毛衣。她將毛衣織好后就交給了我,讓我想辦法把毛衣送到星河灣,我當時想都沒有想就拒絕了。我想,如果她死前一定有什么心愿的話,那大概就是能見到小寶,親眼看到她的兒子穿上她親手打的毛衣吧。” 沈修明這樣說完,就把目光從蔣少男陰沉的俊臉上撤了回去。 他目光眺望遠處,嗓音纏繞著如隆冬般的寒意以及說不上來的寂寥,“你想要為她贖罪,就好好把你們的孩子養(yǎng)大成人吧。”頓了下,“你將他教育成才,就是對她最好的贖罪。” …… ** 五年后,霍九梟喜當爹,這是他人生第一次當爹。 哪怕李念生的是女兒,他已經喜得恨不能在全京城擺個流水席慶祝了。 為了慶祝他人生第一次當爹,在孩子滿月的這一天,他大擺筵席,宴請了全京城的名流。 滿月宴是在霍家老宅舉辦的,宴會比戰(zhàn)南笙跟慕西洲那場世紀婚禮還要盛大隆重。 因為參加宴席的賓客太多,霍公館怕出現(xiàn)什么亂子,甚至都動用了當地的警力來為此保駕護航。 據說霍家九爺的這個老婆懷孕期間迷上了黃梅戲,為了哄老婆以及滿月女兒的高興,霍家九爺把全帝國最好的戲班子都給請來了。 女人們艷羨他老婆的好命,男人們則羨慕霍家九爺豪擲千金的財力。 當然,也有對此嗤之以鼻的。 比如貴賓席上坐著的蔣少男,慕西洲等。 蔣少男悶聲地喝著酒,眼皮耷著,語調透著一股嘲弄: “生個女兒顯擺成這樣,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是老蚌生珠,有什么可嘚瑟的。” 霍九梟今年三十大幾了,蔣少男諷刺他老蚌生珠,其實還是有一定根據的。 畢竟,他們這個圈子,也就只剩下霍九梟生育得最晚了。 慕西洲原本百無聊賴地喝著酒,看著遠處大紅綢布高高掛起的戲臺子,聽到蔣少男這句便將目光從戲臺子上撤回。 他鳳眸極淡地瞥了蔣少男一眼,似笑非笑般的說道:“當年你的女兒要是也還活著,估計你比他還能顯擺。” 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人在蔣少男面前提起那個過世很多年的前妻以及他們的女兒了。 慕西洲無心的一句,瞬間就戳到了蔣少男的痛處。 那些只有在夜深人靜時才會發(fā)出隱隱作痛的心,在這一刻突然就像是被強行揭開了瘡疤,讓他在那稍瞬即逝的幾秒里,他痛的連呼吸都跟著濃促起來。 他氣場明顯驟冷,讓慕西洲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不過他這個人一貫冷漠,說都說了,他也不會有半點愧疚,只會變本加厲地諷刺。 他在這時喝了一口酒,仍然是似笑非笑般的口吻: “怎么,我提一提你的痛處,我瞧著你這樣子是要跟我打一架?” 蔣少男鳳眸猩紅的看著慕西洲,那樣子確實像是要打架似的。 事實上,蔣少男確實想動手教訓一下嘴欠的慕西洲,只不過是已經長得頗為亭亭玉立的戰(zhàn)念恩神色匆匆的跑到了他們的面前,急急的道: “蔣爸,你家小弟弟落水了,我媽媽已經下去救人了,你快去看看吧。” 話音落下,兩個原本還要動手打架的男人皆是蹭的一下站了起來,幾乎是異口同聲的道:“在哪?” 戰(zhàn)念恩伸手,指著一個人工湖的方向:“在那邊。我們原本是在那邊放風箏的,我也不知道小弟弟是怎么回事,就落水了。” 五分鐘后,蔣少男跟慕西洲抵達人工湖。 此時,戰(zhàn)南笙已經把落水的孩子給撈上岸了。 一共三個孩子落水。 也不知道是吃了什么激素長得都有一米七高的霍少卿,一個是蔣少男的兒子蔣孝麟,還有一個十分面生的小女孩。 那小女孩溺水最嚴重,慕西洲跟蔣少男到的時候,戰(zhàn)南笙正在給她做心肺復蘇。 好在經過一系列急救,小女孩發(fā)出了一聲微弱的哭聲,只不過是一聲哭聲后她就再度陷入了昏迷。 戰(zhàn)南笙因為心急救人,渾身濕透了,臉上也被汗透了。 她在小女孩再度陷入昏迷后,一抬頭正好就迎上了蔣少男的目光,便對他急急地道:“得送醫(yī)院。”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