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逶迤之變-《妖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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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馬車夫在京衙內侯了大半個時辰,心中焦慮,坐立難安。直到一名士卒跑來對府臺老爺言道:“人已抓到,已驗明正身,確是罪犯無誤。”馬車夫這才安然,心下狂喜,竊笑不已。
府臺老爺斜眼瞥了他一眼,冷哼一聲,道:“算你小子運氣。”言罷,右手一抬。隨即便有四名差人從后堂抬著兩口大箱子出來,放在衙堂廳中。馬車夫見了狂喜過望,笑的合不攏嘴,口中連連稱謝。那府臺老爺又冷冷瞥了他一眼,滿臉厭惡,大袖一擺,轉身進內堂去了。
那馬車夫自是在城中享樂一番,這才雇來輛馬車,去京衙提了賞錢,口中哼著小曲兒,高高興興的將這兩口大箱運往自己家中。到得家中,已近入夜,豈料剛一進屋,忽覺脖頸一陣冰涼,卻是一口明晃晃的短劍架在自己脖子上,立時便嚇得魂飛,只聽身后有人問道:“我家少爺現被關往何處。”
馬車夫自然識得這聲音,當即嚇得尿流,不敢半點猶豫,道:“在……在……在宮中天牢。”聲線打顫,渾身發抖。朱僪聽言二話不說,便將這勢利小人一刀結果了。
話說伯勉與弧厄二人被鄭伯友所擒,押送進宮,關入天牢之中。當日便有人前來提審,兩人對殺害祭公易之事供認不諱,倒也沒受什么重刑。直到晚上,才有太監前來詢問“東西在哪兒?”二人不答,便遭那太監用銀針刺骨。一連三日,每日如此。直到第四日晚上,又有太監前來提審,只是來人并非前幾日那位,那太監將二人帶至一間陰暗石屋之中,便即轉身走了。過了半晌,才見他回來,身后卻是跟著另外一人。石屋之中燈光昏暗,伯勉與弧厄均看不清來人樣貌。只聽那太監道:“大王小心。”
二人聽言均是愕然,聽那太監喚身后這人‘大王’,莫不是當今天子幽王宮涅?只見那太監匆忙進屋,這才將案桌之上油燈點燃,又毛手毛腳的將椅子放平,剛轉身,忽又覺得不妥,又回頭用長袖將那椅子擦凈,這才行到石室門口去迎那人,這太監顯然便是個新人。
那人進入石室,行到案桌后的椅子上坐下身來,透著燈光,他二人這才看清此人面目,心中大驚,見那人果真便是周幽王姬宮涅。他二人相對望一眼,心中均是愕然,本以為每夜來討要‘東西’那名太監定是王后所潛,看此形勢,方才察覺恐怕未必。
只聽姬宮涅對那名太監道:“你且下去,寡人要親審他二人,沒有寡人的允許,任何人都不得入內。”
那太監連聲稱是,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待他去遠了,姬宮涅才對伯勉二人道:“你二人見到寡人為何不跪?”
弧厄冷哼一聲,一臉不屑。只見伯勉緩緩跪下,俯首相拜,口中卻是淡淡道:“大王萬歲!”
又聽姬宮涅道:“御庭侍郎,你好大的膽子,難道不怕寡人殺你的頭嗎?”
只聽弧厄冷冷一笑,言道:“橫豎是個死,你這昏君,要殺便快些動手。”
姬宮涅聽言大怒,猛的站起身來,指著弧厄,喝道:“你……”卻只說了這一個字,便又止住,頓了頓,隨即一聲長嘆,行至伯勉跟前,伸手去扶他手臂,言道:“家父起身說話。”
伯勉這才站起身來,聽他以家父相稱自己,知他今日定不會加害自己,倒覺稀奇。又聽姬宮涅道:“家父心中定也是覺得,寡人昏庸至極。對吧?”
只聽伯勉道:“恕微臣直言,大王不理朝政,終日沉迷美色,不視臣下之逆諫,不聞百姓之訴喊,任用賊臣,殘害忠良,恐怕大王現下之勢,便如燕巢幕上,朝不慮夕了”
只聽姬宮涅淡淡一笑,喃喃道:“燕巢幕上,朝不慮夕,好!好個燕巢幕上……”言至于此,頓了頓,又厲聲道:“家父只需回答,是否覺得寡人昏庸至極?”
伯勉微微低頭,半晌,才咬牙道:“是!”
只見姬宮涅仰頭閉目,輕嘆一聲,良久,才冷冷的道:“終于親口對寡人道出心頭之話了吧?”
伯勉聽言不答。又聽姬宮涅道:“今日在此,寡人便與家父說說心里話,家父大可暢懷而訴,不必忌諱,縱使言語過了些,寡人也絕不會治你不敬之罪,但是寡人有一個條件,你必須要說真話,不可有半點欺滿寡人。”
伯勉見今日的幽王,與平日所見截然不同,心中甚覺奇怪,雙目圓睜,一臉驚異的看著他。姬宮涅似有察覺,言道:“家父不必懷疑,寡人如假包換,天下人皆道寡人庸腐無能,這倒也不假,可天下卻無人知道寡人的苦衷,即便寡人的史官,恐怕都只記載了寡人那些荒唐事跡。寡人雖無大智,但也不至于傻到將祖宗的江山盡送他人手中。我請問家父,先王宣公功績如何?”
伯勉回道:“宣王賢德,在位五十年,內整朝政,外討戎狄,將我大周于晚衰之勢中興,實可譽其‘世宗’也。”
姬宮涅輕輕點頭,又問道:“先王智謀如何?”
伯勉回道:“有遠慮主瞻之謀,可稱其‘大智’。”
姬宮涅又點點頭,繼續問道:“先王德行如何?”
伯勉回道:“能納百諫,能辨是非,能體民疾。可稱其‘尚德’。只是……”
只聽姬宮涅道:“但說無妨,寡人說過,今日無論家父有何言過,絕不予追究。”
伯勉道:“只是先王宣公晚年固執己見,強迫魯武公廢長立幼,先引發魯國內變,后又率兵伐魯,使魯國數年動蕩不安,直至魯孝公即位,眾諸侯對此事頗有微詞,有失德行。”
只見姬宮涅微微一笑,言道:“家父還是一樣,直言不諱,好,寡人再問你,歷經如此一個大智、尚德、賢明的天子,長達五十年的整頓之下,于寡人繼位之時,我大周朝的狀況又是如何?”
伯勉又道:“雖從晚衰之勢有所改善,但仍是千瘡百孔,內憂外患,不容樂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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