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易趕緊放下手里的東西上前開門。 “娘親,你回來了?”小豆子上前就抱著安易的大腿撒嬌。 安易將他抱起來,抬眸望向那位老夫子:“夫子您快請進,這本想著明日親自去學堂拜訪您!” 老夫子面露難色:“今日來,其實是有個不情之請,哎,這話說出來,實在讓老朽難堪啊!” 安易一愣,趕緊將小豆子放下,讓劉孫氏帶著兩個孩子進屋,抬眸對那老夫子說道:“夫子有話進屋說吧?” 老夫子擺擺手:“說幾句就走了!” 安易只得點點頭,問道:“可是小豆子淘氣了?” 老夫子搖搖頭:“他沒有淘氣,是老夫才疏學淺,老朽讀書四十載,竟然比不過一個小娃娃,實在是慚愧啊!” 安易一愣,這是什么意思? “令公子學識淵博,四書五經已經背的滾瓜亂熟,就連《資治通鑒》、《史記》、《左傳》這么小的年紀都有涉獵,作詩平仄工整,實在是強過老夫,老夫是甘拜下風,所以今日來,就是特地告訴夫人一聲,請令郎不要再去學堂了,去了也只是浪費他的時間,徒增老朽的羞辱感而已!”老夫子嘆了一口氣,搖著頭,幾根花白頭發飄散在空中,說不出的失意凄涼。 安易皺眉,到底發生什么事情了? 安易進了大廳,就見小豆子正要向鳳卿塵的房間里跑。 “爹爹回來了,爹爹回來了!”小豆子興奮的不行。 安易上前扯住他的小胳膊,“你跟我說,你去學堂都干什么了?” 小豆子一臉無辜:“我沒干什么啊,夫子與爹爹講的不同,我提了出來而已!還有哥哥們不會做的文章我都會,夫子就不高興了!” 劉石頭趕緊上前說道:“姑姑,真的不怪小豆子,是夫子才疏學淺,他說小豆子猖狂,要與小豆子比作詩遣句,小豆子隨便一首詩就讓夫子說不出話來了!” 安易一愣,“哪首七言?” “爹爹教給我的!”小豆子清了清嗓子徑直念道,“清夜無塵。月色如銀。酒斟時、須滿十分。浮名浮利,虛苦勞神。嘆隙中駒,石中火,夢中身。雖抱文章,開口誰親。且陶陶、樂盡天真。幾時歸去,作個閑人。對一張琴,一壺酒,一溪云。” 安易一怔,這詩倒是做的瀟灑。 “對對,就是這首,這詩一出,我們同窗都沸騰了,夫子每日告訴我們要讀書考取功名,卻不如小豆子一個孩子看得開!”劉石頭大聲說道。 安易捂了臉,怪不得那夫子要親自上門告訴她不要讓孩子再去學堂,這不是跟夫子唱反調么!這鳳卿塵可真是…… 安易嘆口氣,俯身對小豆子說道:“小豆子,雖然娘讓你讀書也不一定非要考狀元當官,當然,能考上狀元當個大官孝敬我是最好的,可是你要知道一點,學識再淵博,也要謙虛?” 小豆子點頭:“知道,爹爹說過,德行寬裕,守之以恭者,土地廣大,守之以儉者,祿位尊盛,守之以卑者,人眾兵強,守之以畏者,聰明睿智,守之以愚者,博聞強記,守之以淺者……娘親,這些我都懂,是那夫子接受不了別人比他淵博的事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