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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祁關(guān)上門上整個人都垮了，這一個接著一個的重磅炸彈簡直要把他腦子炸壞。

    他覺極淺，稍微有個風吹草動就能睜眼一宿，夏舒上心，找的幾個屋子做的都是特級隔音設備，可金祁就怕莫如風進門的時候沒關(guān)緊門，或者房子的隔音效果沒那么神乎其神。

    硬著頭皮上樓，門是緊緊關(guān)著的，可他在門前待了半晌也不敢擰開門進去。

    里面什么動靜也沒有，不知道莫如風是睡著還是醒著，手上的汗液干了又濕，他終于鼓了些勁，深吸一口氣，然后輕輕擰開門鎖進去。

    莫如風在床上躺著，蓋著被子捂得只剩個頭發(fā)尖。

    “小風。”

    他輕輕叫了一聲沒有反應，松了一口氣，門是鎖著的，人看來也是睡著了的，大概在逃避他的時候太累所以睡著的吧。

    算了，先叫他好好睡吧，他輕輕走出去，剛剛合上門卻在最后一瞬聽到了一絲氣音。

    他心里揪著，走過去輕輕拉開被子，果然就看到莫如風閉著眼睛咬著下唇，哭的滿臉淚水，濕了一張枕頭。

    “小風。”

    他心里一滯，俯下身去將莫如風拉起來抱在懷里，莫如風像是哭岔氣了，更咽地嗓間模糊，他心里碎了一樣，一手拍著莫如風的背給他順氣，一手護著他的后腦勺，好像這個人是個半大的嬰兒，一不小心就會夭折了去。

    “小風，難受就哭出來，不要憋著，聽話，難受就哭出來，我在。”

    莫如風更咽幾聲終于在金祁懷里嚎啕大哭，他哭得鼻涕眼淚沾了金祁一肩頭，整個人都因太過用力的發(fā)泄在不停地抖。

    “金祁，金祁，金祁，金祁....”他不停地叫著金祁的名字。

    “我在，我在的。”

    “他說...不是我的錯，季然他說..不是...不是我的錯，金祁，他...他說不怪我，他說他誤會..誤會我了....”

    莫如風說出的話斷斷續(xù)續(xù)，像是停水的水龍頭在滴雨。

    “對，不是你的錯，他誤會你了，不是你害得他家破人亡，他是個傻子，現(xiàn)在才明白過來，小風一點錯也沒有，小風從頭到尾一點錯也沒有。”

    莫如風在發(fā)抖，“我以為會改變的，金祁，我曾經(jīng)想著，要是他們是來害我的就好了，那樣，那樣季然可能就...就不會這么恨我”

    金祁嗓間涌上了幾絲腥甜，他酸疼著眼睛哄著：“不是小風，這跟你沒關(guān)系，你不能這樣想的....”

    莫如風哭的上氣不接下氣，金祁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本以為自己閱覽群書，可現(xiàn)在卻發(fā)現(xiàn)自己口拙。

    莫如風揪著他的袖子，哀嚎道：“金祁，金祁啊，死掉的...死掉的要是是我..就好了，死掉的是我就好了，這樣，對誰都好，可為什么，為什么死掉的...不是我？”

    金祁心里像訂進去了一根釘子，拔掉了還在往外冒血，他前所未有的害怕，怕莫如風會想不開會永遠地離開，他說的那么漂亮，要去自由生活，要去過自己的日子，可金祁在他臉上看不到一絲活下去希望。

    那句他方才警告季然的話，現(xiàn)在像個催命的咒語。

    “小風..不能這樣想，你不能這樣想，這跟你沒關(guān)系，你真的不能這樣想，小風，算我求你了，別這么想，求你了，別這樣啊...”

    他一個慰藉人的眼淚卻掉的比懷里的人還要溫燙，他從前不愛落淚，得病后那么痛苦他都不曾掉眼淚，如今回了國卻同長不大的孩子一般動不動就紅了眼。

    “好了好了，沒事了小風，小風沒事了，小風誰也不欠，誰也不愧，我的小風自由了，以后要好好活了，聽話啊，沒事，沒事了，睡一覺，一覺睡醒什么都好了。”

    “等你醒了我們就去國外，不在這里待著了，你不是喜歡旅行嗎，我們走，就我們兩個走，睡醒我就帶你走。”

    “我們?nèi)タ茨沣裤竭^的風景，我們?nèi)コ阅阆矚g吃的美食，我們看山看水，看日月星辰，看人潮流動，我的小風，世界這么大，宇宙這么廣，總會有你舍不下的東西的，總會有你想要駐足的畫面的。”

    “我不會強迫你干任何你喜歡的東西，我就靜靜陪著你，你不需要我也可以，我就走的遠遠的，我們把這里的全部忘掉，全忘掉。”

    他說了很多，說到自己嘶啞。

    “我們?nèi)ド钌嚼镎乙慌跬榈乃覀兌己攘耍缓罄忠黄鹬厣惚犻_眼就會看到我，然后喜歡我...”

    “小風啊，我的小風，我多軟弱，只有你睡著了，我才敢說這些....”

    莫如風在哭泣里睡著了，這好像已經(jīng)是他習慣的入睡方式，聲嘶力竭后總是格外疲累，他這次睡的很穩(wěn)，起碼呼吸是均勻的。

    金祁抱著他沒換地方，低下頭為他輕輕擦去鬢角間積累的淚水，然后在莫如風臉上一觸即離的吻著，從臉頰到嘴唇，看見莫如風皺了眉頭便停下來，等他睡熟了就又接下去。

    我不會束縛你，不會強迫你，不會讓你做任何你不喜歡的事情，但我還是說謊了，我不會遠離你的。哪怕偷偷跟在背后一輩子，哪怕做一輩子所謂的朋友所謂的知己，我也不會再放手了，不會再放任你離去，后悔這樣的事，一次就夠了。

    他就這么抱著人坐了三個小時，窗簾拉的不緊，露了一條小縫，小縫里的光照在莫如風的臉上，他還沒來得及為他遮上，莫如風動了動睫毛，就緩緩睜開眼了。

    意識到自己枕著什么在睡覺，莫如風幾乎是彈開的，金祁看著空了的懷抱，覺得胸口涼涼的。

    他活動了下胳膊，笑道：“小風比以前重多了。”

    莫如風看著在晨光里向他微笑的金祁，幾個小時前的記憶紛至沓來，他手指縮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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