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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九二章(雙更)-《夫君位極人臣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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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二章

    賀蘭瓷覺得,                再循規(guī)蹈矩的人,和陸無憂待久了,也不可能一成不變。

    底線是在一步步退后。

    偶爾也想總不能讓陸無憂一直專美于前,                自己也算是投桃報李,因而蹭著他的喉結(jié)時,一開始是無意,                后來就變成了刻意,粉白的指尖還在他喉骨上帶了點勁的摩挲。

    看陸無憂的喉結(jié)在她指腹下輕滾。

    賀蘭瓷挑起眸光,                正對上陸無憂的眼瞳,                眼神一撞,                似迸濺出點火花來。

    她體味到了一絲微妙的快樂,                緩緩靠過去,                也學(xué)著陸無憂的樣子,在他頸側(cè)那里輕嗅著,鼻尖若有似無地觸碰,繼續(xù)慢吞吞道:“也不能算不是……”

    話音未落,已覺得天旋地轉(zhuǎn)。

    馬車無端在道路上震了一下,仿佛顛簸。

    “——賀蘭小姐?!标憻o憂呼吸一陣急一陣緩,                又叫回了舊日稱呼,                音色低回而一字一句道,“你學(xué)壞了?!?

    賀蘭瓷被他壓著,                卻還忍不住笑出了聲:“陸大人,                我覺得這還是得怪你?!?

    回去之后,                賀蘭瓷沒什么力氣地趴在榻上,                想起去問陸無憂那邊的情況。

    陸無憂思忖片刻,緩緩對她道:“我這邊沒什么,你把在宴席上發(fā)生的一切再仔仔細細說一遍,                最好每個細節(jié)每個反應(yīng)都不要漏掉?!彼表胺奖愕脑?,演給我看也可以?!?

    賀蘭瓷懵懵抬頭:“……嗯?”

    她現(xiàn)在要怎么演。

    回過神,發(fā)現(xiàn)陸無憂眼尾微帶促狹,賀蘭瓷抓著他的手掌,泄憤似的用力捏了兩下:“說正經(jīng)的,那我再仔細跟你說一遍?!?

    陸無憂聽她說著,就這么反客為主,有一下沒一下地玩著她五根纖長白皙的手指。

    等到賀蘭瓷講完,忍不住從他掌中抽手了,他才道:“你表姐是不是常來對你說些后宅女眷的事情,我這里也有一樁,你想不想聽?”

    平時他好像都是迫不及待和她分享。

    賀蘭瓷側(cè)過腦袋,道:“你說。”

    陸無憂附唇到她耳邊,輕聲說了兩句。

    賀蘭瓷一開始還只覺得耳垂?jié)L燙發(fā)癢,隨后便瞪大了眼睛,迅速爬起來道:“你確定是真的?”

    陸無憂道:“一開始還只有七八成,聽你說完差不多可以肯定了?!?

    賀蘭瓷大腦劇烈震蕩,震驚地難以回神。

    陸無憂毫不意外,洋洋灑灑開始道:“本來還想著怎么刺激才好,這倒是送上門來的。想法子戳破之后,便只等魚兒自己咬鉤了,所以說是真的有危險……”

    賀蘭瓷還是難以接受,斷斷續(xù)續(xù)道:“……可是你怎么知道?”

    陸無憂道:“這你得問那位慕公子了?!?

    賀蘭瓷又低頭思考了好一會,道:“那我們是暫時先不回去了?”

    陸無憂笑道:“來都來了,肯定是把戲唱完再走。返京述職的停留期限是三個月,姑且不急。”

    今年春夏之交的郊祀,順帝本不想去了,不料龍虎山的道士——他們居然還在被寵幸——跟圣上上諫說向天祈福甚是重要,不可荒廢,免得祖宗怪罪,便還是吩咐下去照常祭祀。

    毓德宮中,熏香味濃郁,四周并無宮人。

    麗妃瞪著美目,望向自己的兒子,久久不可置信:“這怎么能成,這肯定不行,洵兒你還是……”

    曾經(jīng)對他人冷冰冰,對自己卻格外乖巧的兒子此刻面容上一片冷意:“母妃,你還在指望什么,除此以外已經(jīng)沒有別的辦法了?!?

    “要不……”麗妃攀著兒子的手臂,輕聲道,“要不你就安心去封地,我會同你父皇說給你……”

    蕭南洵緩緩松開她的手,冷意更甚:“現(xiàn)在去封地?等到別人上位我還能有好果子吃?更何況母妃真的覺得父皇還會對我優(yōu)待嗎……”

    “不會的、不會的……”她有些急切地似要辯解。

    蕭南洵面上冷意逐漸化成了一種痛苦,他按著額角,長“嘶”了一聲,冷冷道:“母妃是不肯幫兒臣?”

    麗妃一時噤聲,眼中竟流露出了哀求。

    “洵兒……”

    額頭突突在跳,連兩側(cè)的穴位都在繃著疼痛,蕭南洵只覺得那股難受勁又再度涌上來,胃里翻江倒海,仿佛他從未走出了清泉寺,仿佛這些年的位高權(quán)重都只是錯覺。

    他語氣不自覺帶上了陰森:“母妃若是真的不愿幫我,就只當從未生過我……”

    麗妃被他嚇了一跳。

    “還是母妃不相信兒臣……”

    麗妃聽見他又慢慢和緩下來的語氣,卻陡然生出一種危機感,一種,她如果再不答應(yīng),可能真的會失去這個兒子的直覺。

    “對了,韶安若是還在鬧著不肯嫁,便干脆讓她嫁給鎮(zhèn)安王算了?!?

    ——雖然鎮(zhèn)安王的年紀,已足以當蕭韶安的爹了。

    蕭南洵從毓德宮里走出來時,只見外面天光大亮,刺得他眼睛發(fā)痛,蕭南洵按著額角,撐住一邊殿宇的扶欄,被濃郁的熏香催發(fā),胃里越發(fā)翻江倒海,終于忍受不住地,吐了出來。

    “殿下——”

    “二殿下,您怎么了?!”

    賀蘭瓷等了等,卻真在郊祀名錄上看見了她和陸無憂的名字。

    陸無憂不出意外道:“收拾收拾吧,說不準還能見到熟人呢?!?

    去年郊祀的時候,她和陸無憂還未成親,兩個人在馬車上輪番被騷擾,不勝其煩,時過境遷,回想起來居然還有點好笑。

    陸無憂跟花未靈道:“你不是想見慕凌,跟我們一起去,就喬裝成你嫂子的丫鬟?!?

    花未靈點完頭答應(yīng),好奇心又轉(zhuǎn)到其他地方去:“郊祀好玩嗎?”

    陸無憂道:“郊祀過后去圍獵,比較有趣一點?!?

    賀蘭瓷補充:“我記得有比試,有表演,還能看熱鬧?!?

    雖然她去年完全沒注意看。

    花未靈頓時來了興趣,滿懷期待也收拾起了自己的東西。

    賀蘭瓷總覺得像是他們倆帶著花未靈去郊游。

    不過陸無憂很適時地開口了:“就是可能還有點危險,你得保護你嫂子,以及有需要麻煩你做的事情?!?

    花未靈立刻拍胸脯道:“沒問題!”

    去年賀蘭瓷只是普通官家小姐不便帶侍女,此次是命婦身份,便可攜帶一些,當然比起公侯帶的數(shù)量還是少得多,最夸張的大約是幾位皇親國戚,隨行護衛(wèi)都有千人。此次還有些特殊,便是一直深居簡出的皇后娘娘因太后病重,說想要去郊祀替太后祈福,也一道隨行了。

    去年的祭天流程還是由圣上自行完成,這次卻是由人攙扶,一切從簡。

    許皇后與他隔著極生疏的距離。

    賀蘭瓷站在遠處眺望,心有戚戚。

    祭天流程過后,便轉(zhuǎn)道去長雍獵苑,隊列浩浩蕩蕩,隨行禁軍有兩萬,護衛(wèi)著整個隊列,來之前陸無憂跟她說過。

    “此次帶去長雍獵苑的禁軍分四支衛(wèi)隊,分別護衛(wèi)著蕭懷琸的寢宮、長雍行宮的東西兩側(cè)和行宮外圍,至于率軍的則分別是司禮監(jiān)的彭公公,鎮(zhèn)安王言將軍,衛(wèi)國公鄧統(tǒng)領(lǐng)和永寧侯鄭統(tǒng)領(lǐng)?!?

    花未靈在馬車里就探頭探腦,下榻至長雍行宮,住進女眷的內(nèi)苑,還不住好奇:“皇宮也這么大嗎?我剛才差點想用輕功飛起來看。”

    賀蘭瓷收拾著東西,囑咐道:“比這個還大點。你小心些,別被人撞見了?!?

    兩人正聊著,便聽見敲門聲,門外站了個恭敬垂手的太監(jiān),身后跟著一隊隨從。

    太監(jiān)細著聲音道:“敬貴妃娘娘有請,想召夫人進殿一敘?!?

    看不出一絲問題,一點破綻。

    人也確實是宮中內(nèi)侍。

    換做平時,賀蘭瓷可能不做他想,但這次已經(jīng)提前知道會有事故,故而她格外平靜道:“稍等,我馬上便去。”

    太監(jiān)卻依舊等在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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