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第六十章 賀蘭瓷也有些記不清, 時間像無形之中變了。 其實現在的日子與她陸無憂成婚前,并無太大區別,甚至因為不用擔心府內入不敷, 也不用擔心自的婚嫁名聲, 而更為輕松,她也可以更自由自在地做自想做的事情。 只是, 到了下衙的時候,總忍不住朝著門口望一眼。 像陸無憂隨時還會從那走進來。 他一貫腳步輕快,下了衙,會松了衣襟直奔臥房換常服, 碰見賀蘭瓷, 便挑著眉眼笑,沖她招呼, 然后詢問廚子今晚做么,有時心情了, 就干脆繞過來,不分場合地親她一會。 賀蘭瓷若是在干正事,有時候還會有點煩惱。 現在煩惱了, 竟還有幾分空落落的。 陸無憂走了, 上門拜訪的人便少了許多,賀蘭瓷把之前看完的文章一并放到了陸無憂的書房,只是再有疑問, 也無人可問了。 她在陸無憂的書房呆坐了一會。 意識到自像有點浪費時日,且并無意義,她還有那么多事情可以做。 霜枝又提議道:“要不我們踏青?” 賀蘭瓷道:“不必了,現在門也容易徒增麻煩。” 陸無憂一走,府門口探頭張望的人又多了, 不光是不懷意的,也有看熱鬧的,都知道賀蘭瓷艷冠上京,如今夫婿一走數月,難免讓人生些八卦說閑話的心思來。 霜枝耷拉著腦袋道:“那你別不開心嘛。” 賀蘭瓷奇道:“我哪有不開心?”她頓了頓,道,“最多是有些覺得太清靜了。” 霜枝道:“可……可你也久笑了。” 賀蘭瓷才有幾分恍然。 不光是清靜,某個人走后,像連日子都沉悶了下來。 姚千雪知道她一個人,還專程來探望她,撫著她的安慰道:“做官的,門在外很正常。” 賀蘭瓷反倒笑笑道:“我知道。” 她很清楚她爹過怎么東奔跑不沾家的。 姚千雪又道:“你要是覺得無趣,我帶你赴宴如何?雖然最近雨是下得多了些,在亭子賞花看雨也別有一番趣味。她們還有辦一些詩會啊、琴會啊之類的,你若感興趣我幫你要帖子。” 賀蘭瓷想了想,也一概婉拒了,她不是真的想要熱鬧。 姚千雪也很無奈,只又繼續跟她說了些八卦消息,說到魏二小姐林章的時候,她眉飛『色』舞道:“真真給我笑死了。雖說康寧侯二小姐一貫口無遮攔,你知道嗎,她居然在閨蜜抱怨,說覺得林公子可能不太行,不巧被林公子聽到了,林公子像十分難以置信,也口不擇言說他們倆根本就有圓房,康寧侯二小姐振振有詞說這不就是你不行嗎,兩人又大吵了一架……雖說是下人傳來的可能有點謬誤,真的太笑了。不過成親這么久都圓房,說不定林公子真有么『毛』病。” 賀蘭瓷卻莫名頰邊一紅。 幸她陸無憂還是圓房了的,……賀蘭瓷回過神來想,她怎么么都能想到陸無憂身上。 只是,她還是忍不住問了句:“成了親,都會很快圓房嗎?” 還未成親的姚千雪一副過來人口氣道:“那當然了,不都是當晚就圓房的嗎?你是不知道,上回有個詩書禮儀家的小姐,興許是人教,覺得那事太羞人成了親死活不肯圓房,拖了一兩個月,最后鬧到差點要休妻呢。” 賀蘭瓷:“……” 姚千雪還繼續舉例道:“你家那位應當也是吧,他婚前那么迫不及待要娶你過門,我就覺得他肯定……咳咳咳,不過看在他對你不錯的份上,我就不計較了。” 賀蘭瓷這會還有一點點不意思。 從……他的表現來看,她可能真的讓他忍了蠻久。 “不過他這一趟門這么久,你可得小心著點,多寫寫家書送點東,千萬別讓他忘乎所以,覺得在外有機會……”姚千雪諄諄叮囑道。 賀蘭瓷點著頭琢磨了一會。 陸無憂是讓她有信可以托東風不夜樓送,她身邊并有么有趣的事情,寫也寫不么,總不能把姚千雪跟她說的傳言往上寫。 一時間甚至不知如何,又或者該不該下筆。 最后,姚千雪同她說了些別的趣聞,才抱了抱她道:“小瓷,那我下回再來看你。” 只是賀蘭瓷怎么也想到,下回不是姚千雪來看她,是她急匆匆跑找姚千雪。 得到消息時,賀蘭瓷慌『亂』了一瞬,立刻便叫人備馬車了姚府上。 ——她的姑父,時任戶侍郎的姚大人,日前被免職配了,似是戶賬上的事情。 賀蘭瓷之前聽同清丈的戶官員說過幾句,猜測可能是因為圣上要用銀子,而戶賬目上又了問題,所以得有人背責。 至于為么要用銀子,賀蘭瓷一下想起陸無憂跟她說過,圣上似乎最近算修一座不遜于三大殿的升仙樓,耗資頗巨,戶只怕囊中羞澀。 就算加上上次清丈京中權貴補的那點稅銀,也不過是杯水車薪。 她到時,姚府下人已經在忙忙外的搬東。 圣上要你滾,那肯定是耽擱不得。 不過氣氛并有賀蘭瓷想得那么凄風慘雨,還瞧著很井然有序。 賀蘭瓷總算松了口氣,她幼時見過抄家才是人間慘案,能硬鬧人命來。 也大抵是大雍官員早已習慣這種上上下下,與落罪不同,免職配就當告假休息兩,只要朝中有人,日后再上折子引薦,重起復也不是那么難的事情。 當然也高興不起來。 至少姚千雪就在抽抽噎噎,賀蘭瓷趕忙過低聲安慰,姚千雪吸了吸鼻子道:“我后還要嫁呢,肯定得被人看笑話了。” 等賀蘭瓷安慰兩句,宋齊川就帶人來了。 也不顧是在屋外,姚千雪一下就撲到了宋齊川懷,眼淚都直往他身上蹭:“川川,怎么辦呀?我爹娘馬上都要走了,我就只剩下你了……” 宋齊川一個容冷肅的武將再度顯得手足無措,只輕輕攬著懷中少女道:“不怕,有我。” 隨后又道:“點妥當了,定讓姚大人路上平安。” 這大概是賀蘭瓷聽到他說得最的一句話了。 姚千雪卻像被安慰一樣,低泣著揪緊他的衣袖,使勁把自往他懷塞:“我爹被貶官了,你會不會嫌棄我?不想娶我了?” 宋齊川身體僵硬,更環緊她,連忙搖頭道:“不會……我想娶你的。” “他們笑話我怎么辦?” 宋齊川聲音微冷道:“誰敢笑話你。” 姚千雪搖搖頭,眼淚依舊簌簌而落:“可我還是害怕……嗚嗚嗚,我想現在就嫁給你,我怕節外生枝,萬一你爹娘突然讓你娶別的女子怎么辦?萬一我們法如期成親怎么辦?川川,我不想跟你分開。” 宋齊川倒比她還緊張,用衣袖給她小心擦著眼淚,像擦么珍貴寶物似的,低聲哄她,就差詛咒誓了。 賀蘭瓷忽然想起陸無憂那句“你也稍微依賴我一點”,有點白了他的意思。 她習慣了如此,像她表姐這樣把一切心跡都剖白,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她還隱約擔心會擾到他,讓他覺得她麻煩。 是下意識的顧慮拘束。 可……這一瞬間,她看著在未婚夫懷中肆意表達自不安情緒的表姐,突然有那么一絲羨慕。 賀蘭瓷算著日子想了一會,才覺得他真的走了久。 久到……她都有點想他了。 如陸無憂所言,可能他在益州被人監視,又或是存在風險,一走兩個月,送回來只字片語,音訊全無,不知歸期。 連日的陰雨,似乎讓青瀾江又決了堤。 上京的天『色』也總是霧蒙蒙的。 賀蘭瓷提著筆,想給陸無憂寫封家信,斟酌了半天寫下寥寥幾行,又刪刪改改,想讓他放心,又想知道他的近況,還想多少說點自的心緒,表達起來竟如此困難。 就這么斷斷續續寫了幾日,賀蘭瓷另取了一張紙,算重寫。 她還寫抬頭的啟辭,就見霜枝突然滿臉驚慌跌跌撞撞地跑了進來:“不、不了……我剛才聽到……” 賀蘭瓷從未見她如此慌張過。 “么事,你慢慢說。” 可霜枝一下語塞了:“聽到姑爺……” 賀蘭瓷霍然抬頭道:“他怎么了?” 霜枝似乎難以啟齒,囁嚅了半天才道:“都是外傳的,我覺得也不一定是真的……他們、他們說姑爺在益州,身故了。”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