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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偏偏他反應過來之后，腳步硬生生地止住，好似扎根在土里，真的一步也沒挪開了。

    迦利亞的死亡，讓十六感到了空虛和惶恐。她像是一個巨大的黑洞，吞噬了他的生活，他的理想，他的一切美好，以及他生存的意義。

    似乎已經找不到了繼續活著的理由。

    只是下一刻，十六就感覺到脖子一涼，小七手里一個紐扣大小的銀色東西扣在了他的頸部動脈上，緊接著，他脖子處微微一麻，一陣刺痛。

    小紐扣處有了一根細細的管子，有鮮紅的血液順著那軟管流出，流進了小七藥箱里擺得整整齊齊的試管里。

    等抽滿了一箱子試管的血，小七奶爸微笑著道：“你想死哦？”

    這句話用在很多場景，都是威脅警告的意思。

    但十六明白，他這里的哦字雖然帶了尾音，依舊是肯定句。

    他只是想說，你想死。

    是的，在剛剛那一瞬間，他的確是想死。

    “就這么死了，太便宜你了。”

    小七奶爸語氣稍微有點兒惡劣，那意思就是，想死就死？想得美！偏不讓你死！

    聽到這句話，十六保持沉默。

    是的，他對仇人，都沒想過直接殺掉，而是長久折磨。所以對于小七的說法，十六并不覺得奇怪，哪怕這是針對自己。

    他什么手段沒受過，所以，內心深處其實并不害怕。再者，雙月族遺傳病患者本身就短命，他早些年又有過那種可怕的遭遇，現在最多能活個十來年就已經算不錯的了，就算是要折磨，也折磨不了多久。

    “小孩子都知道知錯就改。”小七又繼續道。

    十六微微挑眉，一藍一綠的兩只眼睛，就那么直勾勾地盯著小七。

    “你之前的三十年做了那么多惡，死了就便宜你了，用接下來的時間贖罪吧。”

    “你可得活長一點兒。”小七奶爸啪嗒一下蓋上箱子，轉身，拎著箱子很瀟灑地走了。十六在原地站了片刻，也離開了房間。

    他這會兒不知道該干什么。

    十六慢騰騰地走到了陽光下。

    陽光很刺眼，他用手遮在眼前，在院子外的草地上躺著，雖然睜著眼睛，卻雙目放空，什么都沒看，什么都沒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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