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遂愿-《夜行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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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
待君府的人皆退了下去,謝云書喚了一聲。
“都是你做的好事。”謝曲衡一口氣堵著又無法發(fā)作,恨聲而斥。
謝景澤想想又好笑:“如今你可算遂了心愿,大哥都讓步了,爹想必也不會反對,總不能讓你真做了君家的贅婿。”
贅婿?
九微撲哧笑出來。
“我本想帶她離開君府,去揚州之外的地方,不涉入兩家之界。”
“那爹娘算白養(yǎng)了個兒子。”謝曲衡不給好臉。
謝云書凝望兄長,既是解釋也是懇求:“情與孝我只能取一頭,爹娘尚有其他兄弟侍奉敬養(yǎng),她卻唯有我,還請大哥見諒。”
事已至此,無可奈何。
“罷了,世事難料,誰知她竟搖身一變成了君王府的小姐。”三弟又授人以柄,若再堅拒于情于理均蓋不過去,謝曲衡悶道,“爹那邊由我去說,與其讓她拐了你在外頭浪蕩,不如收在家里來得安心。”就算再有什么出身來歷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憑君謝兩家的實力足以壓下,總比放兩人漂泊在外的好。
最為固執(zhí)的兄長終于悻悻然妥協(xié),緊繃的心放下了稍許,袖子忽被輕扯一下,青嵐?fàn)N爛的笑臉現(xiàn)在身畔。
“恭喜三哥。”
謝云書怔了一怔,終于笑起來。
轟動江湖的傳聞數(shù)日之內(nèi)飛遍了南北兩地。
謝家即將與君家共結(jié)秦晉之好,江湖最為人稱道的世家子終有了成婚之想,挑動心弦的佳人究系何人,成為炙熱的討論焦點,由于太過神秘又毫無征兆,各式各樣的離奇?zhèn)餮月旒婏w。
有說她不過是君王府出身卑微的旁系遠(yuǎn)親,僅是南北兩大勢力聯(lián)合的借口;也有人說她貌如無鹽,以秘藥惑了謝家三公子的心神,誘得男方對其死心塌地非卿不娶;更難聽的說法是,她用邪法擄惑了君隨玉,卻又對謝云書動了心念,百般暗算才有結(jié)親一事。
風(fēng)言越來越離譜,甚至超出了理性,愈傳愈荒誕不經(jīng)。
相較于沸沸揚揚的滿天流言,君謝兩家異常安靜,關(guān)于聯(lián)姻的種種細(xì)節(jié)皆在商討進(jìn)行,緊迫而周密。幾乎全由謝曲衡與君隨玉籌劃安排,巨細(xì)不遺,謝云書偶爾參與,多數(shù)時候均在苑內(nèi)陪著心上人弈棋斗酒,日子極是悠閑。
九微回了西域,初登玉座不宜離開太久,遺憾又無可奈何。四翼被一應(yīng)待準(zhǔn)備的事務(wù)忙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謝景澤帶著青嵐回?fù)P州籌辦,一切忙亂無比,唯有院內(nèi)清逸安寧。君隨玉下了嚴(yán)令,沒有任何消息能傳入她的耳朵,成了西京與揚州兩城內(nèi)唯一不曾聽說成親事宜的人。
此時懶洋洋地支頤聽琴,一旁的謝云書鋪開宣紙細(xì)筆勾描,時而噙著笑凝神端詳,終于渲開了最后一抹麗色,俯過來抱著她。
“像不像?”
紙上的佳人婉轉(zhuǎn)如生,星眸若水,墨色烏發(fā)斜垂身側(cè),最動人的是眉間那一線若有若無的情意。
“我是這樣?”她稍許詫異。
“在我心里你是這般。”謝云書微笑,“以前畫過很多幅,盡是記憶中的樣子,現(xiàn)在容貌身形都變了,得比著畫更形似些。”
“是不是很奇怪?”她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臉,“睡了幾年沒怎么照鏡子,好像突然變成了陌生人。”
“你以前的樣子我很喜歡,現(xiàn)在更好。”清俊的臉上有醉人的溫柔,“我曾經(jīng)幻想過你長大的樣子,誰知比我想得更美,或許太美了一點。”他笑著一嘆,“看別的男人直勾勾地瞧,我真想把你藏起來。”
心底一漾,她微窘地一笑,雪腮泛起羞紅。
“你留在西京不要緊么?”一直有些疑惑,“那天到底和你大哥說了什么?”
“你猜?”眼見時日將近,終是瞞不過去,他也不打算再回避。
“是不是隨玉許了什么條件,讓謝家容你在這里陪著,直到我死?”她支著頭思索,平靜而自然地推斷,仿佛在說別人的事。
“不對,你再猜。”心下痛極,俊顏仍是微笑。
“或者是你堅持不離君府,與他們扯破臉了?”她稍稍攏起眉,那樣謝震川一定會趕至西京,甚至令謝家和君王府對上。不可能,他和隨玉都不會讓事情糟糕至此。
“再想想?”
她想了一陣,臉漸漸白起來。
“你——”她說不出口,心里莫名的發(fā)慌,“你想……”
“對,我要娶你。”他終于點破,凝視著失去冷靜的素顏,口氣輕而堅定,“我要你完完全全成為我的人。”
“你瘋了!”她一下坐起來,玉杯墜地,琴音戛然而止,“隨玉……”
“他很贊成。”他不掩欣然的笑,“沒有人反對,不用多久你會跟我一起回?fù)P州,做我名正言順的妻子。”
她渾身發(fā)抖,費盡力氣忍住摔東西的沖動,一字一句:
“我——不——會——嫁。”
“你的表情看來不像驚喜,和當(dāng)初答應(yīng)的時候不太一樣。”他戲謔以對,故作失落之態(tài),“真讓人失望,在江南我可是許多閨秀青睞的對象。”俊逸非凡的世家公子,傾慕的芳心自是無數(shù),他的形容還稍稍含蓄了一點。
“我何時答應(yīng)過你!”不理會他的調(diào)侃,怒火直躥心頭。
“你忘了?”他硬拉過纖掌吻了吻手心,帶著三分曖昧的輕薄,“那天在池子里,你依在我懷里,無論我說什么都點頭。”
似乎有這么一回事。
那一次失控的瘋狂,她根本記不清自己到底答應(yīng)了什么,神志在過度的情欲刺激中一片昏然。
勉強(qiáng)抑住滾燙的赧意,她的氣勢弱了些:“不可能,我不記得你提過。”
“當(dāng)時我說,不許你再躲著我,什么事都悶在心里,以后我們永遠(yuǎn)在一起不分離。”指尖輕輕順著一縷散發(fā),“還有什么比成為我的妻子更合適的方法?”
“我以為你只是……”
“我要一個名分。”他對視著混亂的雙瞳,神色極認(rèn)真,“可以讓我保護(hù)你,把你留在身邊日夜不離,沒人能再說一句。”
“娶一個快死的人。”她不知道說什么好,一徑諷刺的笑,笑得發(fā)苦,幾乎忍不住泛上來的酸楚,“別浪費力氣了。”
“每個人都會死。”他抑住情緒,竭力裝得平淡,“我娶你,和你共度的不只三年,我會搜盡世間靈藥治好你,和你一起過十幾二十個三年,直到我們白發(fā)蒼蒼一起老去。”
她極想狠狠地打碎不可能實現(xiàn)的幻想,最后卻閉上眼,絕望的傷慟席卷而來,瞬時擊碎了心防。溫?zé)岬氖州p撫著背,他低低在耳邊說著什么,她聽不清字句,慢慢鎮(zhèn)靜下來,許久才又再開口。
“我不會嫁給你。”她像是與什么力量對抗,“更不會去揚州,別以為我失了武功就會任人擺布,等下輩子吧。”
“你想去哪兒?”他擒住她的腰不放,“去找君隨玉?他的希望與我并無二致,不會由你固執(zhí)。”
“放手!”幾番掙不開她怒極而斥。
“休想。”他只是笑,溫柔而不容抗拒。
“下輩子我管不著,這輩子你別想再逃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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