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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翩躚-《夜行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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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子沒說話,目光越來越寒。對峙了半晌,想了想,霜鏡不情愿地道出了答案:“小姐用的是傅天醫(yī)開的方子。”

    傅天醫(yī),江湖上最負盛名的醫(yī)者,極難尋到的人,他心下打了個突。

    “她怎會一直睡,以前可不是這樣?”

    霜鏡不客氣地搶白:“你說的是多久以前,三年來小姐皆是如此,每日要睡八九個時辰以上。”

    “藥里有安神的功效?”謝云書疑竇叢生,幾乎想搖醒迦夜問個清楚,“為什么?”

    “傅天醫(yī)說小姐身體損傷得太厲害,這樣拔毒痛苦會小一點。”氣哼哼地道完,霜鏡開始趕人,“出去,小姐要明日早上才會醒,午后又會繼續(xù)睡。你自己挑合適的時間請見,別再做這種鬼鬼祟祟的勾當。”

    拔毒?是寒毒還是玉鳶蘿花毒?難怪她的身量有了變化。

    手從劍柄上松開,他在床邊坐下,完全沒有離開的意思。

    “你出去,我在這里等她醒。”

    霜鏡氣結(jié),想不到對方如此無賴,待要動手又怕驚了榻上的人。

    “你這也算是謝家公子的行徑?江湖傳言果然不可信!”

    “隨你怎么說。”謝云書沒看她,只盯著沉睡中的嬌顏,“不然我?guī)咭彩且粯印!?

    霜鏡差點一口血吐出來,這樣輕薄無行的家伙,哪有半點風傳的謹身自持,要不是公子提過——礙于迦夜的指令不便妄動,咬牙切齒了半晌,終于在書案邊坐下,盯著對方的一舉一動。

    夜,寂靜無聲。

    那個俊美無儔的青年靜靜地瞧。

    或許是怕打擾了佳人,指尖隔空描摹著眉心,又掠過粉頰,輕觸散落的烏發(fā)。炙熱愛戀的眼神蘊著深重的情意,極渴望又極珍惜,教人無端有種錯覺,仿佛她本是他的一部分,只是偶然失落了別處。

    連旁觀的心底都感觸起來,漸漸放松了戒備。

    天一點點透亮,朝陽東升,估摸著迦夜差不多要醒來,霜鏡躡手躡腳地退出房間,打點晨起用具。

    早晨的君王府安然有序,黑地金漆的匾額威嚴而靜穆。這一份端然忽然被急促的拍門聲驚破,樹上的晨鳥驚起,撲棱棱地飛向了天空。

    君隨玉聽著侍衛(wèi)稟報,略有些驚訝,隨即綻出一個含意莫名的笑,示意例行議事暫停。

    “謝五公子。”對清晨的不速之客彬彬有禮,溫文淺笑,“當年在揚州多蒙照應,未能表明身份,實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尚請見諒。”

    “不敢當。”青嵐雖不待見,卻不得不顧著身份端出客套,“得君公子青眼暫宿,謝家是蓬蓽生輝了,公子不道明身份自是有理由的,安敢多問。”銀鵠碧隼跟在身后皆有些訝異,沒料到一慣跳脫的謝青嵐能說出這番話。

    聽出譏諷,君隨玉依然平和:“確是我的失禮,來日去揚州定然登門致歉,但不知五公子此來是——”

    “請君公子放了我三哥。”青嵐硬著頭皮道破來意。

    “謝三公子。”君隨玉這次真愕住了,“自揚州一別未曾再見,五公子怎會到這里來要人?”

    見對方的神色不似作偽,青嵐也呆了。

    “三哥昨日入了君王府尋人,今日仍不見蹤影,君公子豈會不知?”

    “尋人?”君隨玉沉吟片刻,以輕咳掩住了一個微笑,“不知尋的是哪一位。”

    “葉——迦夜姑娘。”青嵐咬咬牙,暗惱對方明知故問,“就是四年前揚州你見過的那位。”語畢又忍不住諷刺,“據(jù)說現(xiàn)在是你的義妹。”

    “三公子是來找翩躚?”君隨玉忍俊不禁,“這夜間探訪未免有失禮數(shù)。”

    “家兄一時心急考慮不周——”說起來確實理虧,青嵐心不在焉地敷衍,突然驚覺,“你說翩躚?”

    君隨玉好整以暇地呷了一口茶,輕描淡寫地回答。

    “對,她如今是君翩躚,君王府獨一無二的小姐。”

    不等三人從驚詫中反應過來,側(cè)頭對身畔的隨侍:“平日夸口說一只蚊子也休想飛進來,謝三公子大大方方地待了一夜,這回可是不能再吹牛了。”

    淡淡的話語似調(diào)侃又似輕責,隨侍立時低下了頭:“請公子責罰。”

    防衛(wèi)不周,君隨玉卻像心情不錯:“罷了,謝三公子是人中之龍,擋不住也不足為奇。”話鋒一轉(zhuǎn),忽然問起青嵐。

    “五公子是來尋兄長?”

    “還請君公子成全。”青嵐悻悻然。

    “帶五公子去瞧瞧人在不在,若是方便也可請三公子過來一敘。”

    不知是不是錯覺,君隨玉的神色總似在忍笑。

    青嵐縱然皮厚也不得不尷尬,都怪三哥,暗探香閨徹夜不歸,傳出去難聽之極,鬧到主人家?guī)氛胰耍媸莵G臉丟到姥姥家了。

    朦朧的淺眠中,有什么在輕觸,他立即睜開眼。

    纖白的手把玩他的指尖,清亮明媚的黑眸已經(jīng)沒有先前沉重的睡意,自被子里慵懶地半支起身。

    嬌軟的身體溫熱而美好,他伸手擁入懷里,不由自主地微笑。

    “醒了?”

    “嗯。”臉頰猶有剛醒來的粉紅,美得不可思議,“你怎會到這里?”

    “昨天你去看了燈會。”他深吸著馨香,語音有點模糊,“我看到了你。”

    她明白了一些:“你知我在西京?我應該掐斷了所有線索。”

    他笑了一聲,把頭埋進她的肩頸,懲罰似的輕啃:“要么你就再心狠點,看著我被流言淹死,那樣我一定什么也查不到。”

    肌膚的麻癢令她禁不住退縮,反而讓他貼近了酥胸,益加放肆。她努力推開,被他攬住纖腰不放,指尖輕佻地流連在玉背,肩頭的單衣早滑落下來。

    “等等。”她費力地輕喘,徒勞地避讓。

    “我等了四年。”他執(zhí)意索取更多回報,從鼻子里哼出聲音,“你竟然敢逃走。”想起來猶有怒意,稍重地啃了一口。

    她蜷起身體,控制不住地發(fā)熱:“我……覺得那樣比較好。”

    “所以你就逃到另一個男人身邊。”說起來怒氣更盛,凹凸有致的曲線比昔時愈加撩人,他換了個更敏感的地方磨牙,“讓他摸你的手,對他笑,還有些什么?”

    “不是你想的那樣。”她忍住顫抖推開他的頭,剛分開少許又挨近來。俊顏混雜著情欲和妒意,哪還有半分對外的端然。

    “不是?他不是在揚州已對你留上了心?有沒有吻過你,碰過你,有沒有見過這樣的你。”

    身下的人氣息微亂,玉色冰肌上有他制造出的點點輕紅,柔嫩的酥胸隨著呼吸起伏,足以讓圣人失控。

    “他不是,和你不一樣。”她試圖拉起半褪的絲衣遮擋灼熱的視線,反而被他扯下更多。

    說不出是耳畔的熱氣使人昏然,還是在放肆游移的手更致迷亂,隱約聽見話語:“不一樣?他是你什么人。”

    “他——”殘留的一線清明讓她咬住唇?jīng)]有說下去,狠狠地瞪著他,“你以為這種方法?!”

    黑白分明的眸子氤氳著情欲,卻已經(jīng)找回了理智,不能不說有些失望。他低笑起來,停住了同樣令自己失控的挑逗:“我以為是有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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