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遺音-《夜行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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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了好一會兒呆,她揉了揉額角,提起石桌上的酒壺斟了一滿杯,慢慢地咽下去,紊亂的思緒似乎緩和了少許。
清冽的美酒入口香甜綿軟,第一次縱容自己頭腦空白,一杯接一杯地品嘗。獨飲了半晌,一壺酒下去熱氣上涌,就著苑內的花泉洗了把臉,微涼的水汽一激,頓時清醒了一些。
身后傳來了足音,她回頭瞥了一眼,頓時僵住了,指尖幾不可覺地發顫。
斯文而帶著書卷氣的少年,干凈靦腆的笑。
多年前的那個人又立在身前,捂住染血的腰肋對她微笑,別怕,我們過了關,你不會死——
灰蒙蒙的夕陽忽而化成月夜,他在花樹下朝她伸出手。迦夜,我們一起走,離開這個鬼地方……
一剎那,又幻變成垂死的模樣,強忍著非人的痛,連硬擠出來的笑容都變了形,嘴角的血不斷涌出,每一次咳震都帶出大量的鮮血,對不起,沒能幫上你,反而讓你難過……
她茫然注視著眼前的人,不敢細憶的過往一片片閃現,忘了身在何處。
“葉姑娘。”對方遲疑地呼喚,猶豫不定。
幻象破滅了,她退了一步,輕輕合上了眼。
“葉姑娘,請原諒我當日的無禮,我實在不知姑娘就是千里迢迢送大哥回來的人,沈家上下銘感厚恩,請受淮揚一拜。”
還未拜下,眼前一花,纖影已飄然避開。
“不用。”清冷的聲音起伏不定,她沒再看他,“淮衣——對我有恩,我理當送他回來。”
少了虛弱,眼前的女孩有種難以接近的氣勢,沈淮揚略窘地開口:“我害姑娘險些喪命,冒犯在先,罪責甚重,若是有什么法子能夠稍事彌補,淮揚萬死不辭。”
她淡瞟了一眼局促的人,目光落在遠處的花架上:“無妨,反正我也沒死。”
少年噎了一下不知所措,想了想再度出言:“葉姑娘在天山和我大哥是舊識?”
“嗯。”
“他在那兒……過得怎樣?”
少年期盼答案的目光閃亮,迦夜呆了一陣,說得有點困難:“教中的訓練很辛苦,不過他做得很好,武技和意志都很強——非常出色,總能闖過試煉。”
咀嚼著她說出的每一個字,少年的眼中漾起了驕傲,好一會兒才問出下一個問題:“大哥是怎么死的?”
沉默了半晌,女孩簡短的道出:“他遇到了一個很可怕的對手。”
“大哥是——”
“戰死的。”黑眸閃著幽暗的光,“他正直堅強,勇敢果決,至死不曾退避,沒有辱沒沈家半點聲譽。”
少年紅了眼眶,又忍不住自豪:“大哥去得痛苦嗎?”
太陽穴突突地跳,她盡可能說得自然:“沒,一瞬間就結束了。”
涉世未深的少年不曾察出異樣,只覺得安慰:“多謝葉姑娘告知,家父家母也能稍感慰藉。”
實在沒力氣再說,她點點頭想逃開。
“葉姑娘。”少年急急地喚住,躊躇了片刻,“可否容在下一個不情之請。”
迦夜頓住了腳聽下去。
沈淮揚清秀的面孔閃過一抹尷尬。
“請姑娘饒莎琳一命,雖然她曾對姑娘不利。”
聽謝云書大致提過幕后的主使,并未留在心上,殺戮多年結仇無數,她早就懶得去想報復者是誰。
“她怎樣了?”
“她被南郡王世子交給謝世兄任意處置,目前被押在謝家的地牢等候發落,我知她冒犯了葉姑娘,但請念她去國流離辛酸坎坷,被仇恨蒙蔽了心智,本質不壞。如何懲戒都行,莫要取了她的性命,也算是行行好事。”
“放了她也無妨,你既然有心就把她接出去照應,總比送回南郡王府要好。”迦夜隨口應承,沈淮揚未想到她如此好說話,不禁大喜過望。
“姑娘不計較她魯莽得罪之處?”
“得罪?是指她要殺我?那算什么,以她的心智閱歷做到這步實屬難得,差一點就成功了,我該贊一聲才是。”
沈淮揚聽得兩眼發直。
“如果她還想報仇再試試也無妨,運氣好會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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