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十九日,大寒,陰天,無風。 煙柱紛紛揚揚升起,久久沒有彌散,那不是雒陽城的晨炊,而是街坊燃燒的余燼。 丁原面色狼狽,花白的胡須染上了不少煙熏色,包括臉上,也抹了灰,坐在一方長石之上。 這是一處還在施建的府宅,像這樣的長石還有許多,呂布、張楊、侯成魏續等人,都坐著休整。 一齊突圍而出的,還有千余并州嫡系兵馬,而尚在城衛營中的,恐怕已悉數戰死了。 一夜時間,丁原軍已經殺退了敵人五六次進攻,若不是呂布張楊等將神勇,恐怕早就全軍覆沒了。 不過奇怪的是,天亮之后,敵人反倒不進攻了。 剛好也令眾人有個喘息。 丁原想了很久,也沒想到竟然會落到這地步,他堂堂大漢執金吾,領的是京師禁衛, 在這雒陽城中,竟然有人會對自己動手。 “奉先, 我乃是大漢執金吾, 你說誰人敢如此大膽, 竟然謀害于我!”丁原問。 “義父,攻擊我等的兵馬, 乃是何進舊部,自然是受袁氏指使。”呂布道。 “老匹夫,竟真的敢……” “義父, 方今之計,是要明確下一步該當如何,袁隗既然害我,不如便投董公吧。”呂布道。 投董卓? 丁原內心是拒絕的, 那意味著他從此屈居人下,他好不容易才走到了這一步。 而且董卓為人,他很不喜歡,董卓際遇, 他很是嫉妒。 明明他也是草根出身, 憑什么就能時時刻刻占他先機? 就因為他做過袁氏故吏?黃巾之戰中,他差點令漢軍全軍覆沒, 也依然安然無恙, 甚至可以再度出戰, 稍有功績,便可封候拜將。 “難道我丁原力戰鮮卑與南匈奴, 為大漢流血流汗, 此功績會比董卓小嗎?”丁原心中吶喊。 就算朝堂真容不下他,他也不會選擇投董卓! “奉先, 你以為,袁隗為何要攻擊我。”丁原問。 “二皇相爭,義父居中, 難免會被雙方不容!”呂布道。 這時, 張楊插嘴道:“將軍,袁隗收攏了大將軍大部分兵馬, 必然是打算動手, 才會先解決城衛軍, 因為他怕將軍與董卓聯合。” “稚叔所言極是, 義父,我軍已陷生死之地,若還猶豫,恐再無機會選擇了。”呂布勸道。 先前他就勸丁原,投效董卓,董卓必然會認真對待,如今殘兵敗將,必定被人輕視。 丁原沉默了一會,道:“若是投效袁隗,會如何?” 此話一出, 全場寂靜。 剛剛還被人打的狼狽不堪,這下選擇投效? 呂布不解,義父為什么就不投董卓呢?他歷來是并州官員, 如今更是并州牧, 掌一州軍政,即便袁隗名望再高,實權也難以比擬。 張楊也不解, 袁隗偷襲城衛營,致使他們損失慘重,應該是死敵才對,如何能投效? 丁原見兩人不作聲,接著道:“我軍已是強弩之末,袁隗為何不乘勝追擊?” 幾人無言以對。 “我若猜的不錯,他是有意招攬,昨夜之戰,乃是袁隗對我不站隊的敲打,我想此刻,袁隗應該在等我。” 呂布與張楊吃驚的看著丁原,想反駁,卻又無從反駁, 他們也納悶呢, 袁隗怎么不打了? 難道真如丁原所言,在等待丁原投效? “義父,袁隗與我剛剛作戰, 殺害不少我軍將士, 而且我們之中,多數皆是并州子弟,他豈能容得我等?不如選擇董卓,他是并州牧,而且軍中亦有……” “好了!”丁原打斷了呂布,“董卓軍乃是涼州軍,董卓亦是涼州人,與并州有何關系!” “可……” “我意已決,休要多言!” 呂布還想多說,卻撞見張楊一個眼神,只要按捺下來,撇了撇嘴,咬了咬牙,不再開口。 …… 袁府大堂,寂靜無聲,主座的袁隗面色凝重,胸腹劇烈的起伏著,顯然積郁其中,無法一吐為快。 今晨方醒,便聽聞南鴻德門失守的消息,袁隗一時不敢相信。 董卓進攻的不是西門嗎?他不是聲東擊西嗎? 而且昨夜西門大戰異常激烈,若不是有其它門的守軍相助,說不定真的要失守,最后好不容易才守住,敵軍負傷退走。 為何南門又失守了?而且直到早上換防,才有消息傳來。 更令其氣憤的是,丁原竟然還活著,以數倍之兵攻之,在這雒陽城中,幾乎是甕中捉鱉,可丁原竟然生生擋住了。 兩件事合起來,真可謂是一敗涂地!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