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雖然長大后變了很多,但覃敏依然能從照片里的小孩身上,看見蘇松屹的影子。 從小就很有靈氣,一雙桃花眼特別好看,笑起來的酒窩也好看。 她陸續(xù)翻了好幾張,從那些照片里,看到了很多蘇松屹以前生活的軌跡。 有方槐一手牽著小知嬅, 一手牽著小松屹,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照片。 有小松屹玩著蹦蹦床,跳得特別開心的照片。 那笑容很干凈,像是不知世故,從未被污染過一樣。 還有小松屹和小知嬅玩碰碰車,一起吃面的照片。 小知嬅將自己碗里的肉夾到了他碗里, 還把手放在他頭上,輕輕摸了摸。 原來她在很小的時候,就已經(jīng)在照顧蘇松屹了,像是在照顧一只幼崽。 就連一塊曲奇餅,小知嬅都會掰成兩半,分給他一半。 當然了,她也會吃小松屹喂過來的雪糕。 兩個小孩看起來關(guān)系很是親密。 覃敏往后翻了翻,慢慢的,兩個孩子都褪去了童真。 依然是一張合影,蘇松屹和方知嬅站在方槐兩側(cè),穿著校服。 從這時候開始,兩人之間的關(guān)系似乎就有了微妙的變化,變得不那么和睦了,兩人看向彼此的眼神都帶著嫌棄。 方知嬅一臉不爽,揚起臉,斜著眼睛看人。 蘇松屹面無表情,不愛笑了, 眼里沒有了以往的天真, 透露出一股疏離和厭世。 或許是青春期, 性別意識覺醒, 彼此都意識到了和對方的差別, 隨著心理和認知的逐漸發(fā)展,種種矛盾和沖突也接踵而至。 處于青春期的孩子,是最多愁善感的,也是最容易吵架的,他們總是以自我為中心,還格外敏感,脾氣就像火藥桶,一觸即燃。 再往后面的照片里,蘇松屹就不和方知嬅一起走了。 方知嬅背著書包一個人走在很前面,蘇松屹則遠遠地在后面走,戴著耳機低著頭。 在方槐的店里,兩個人坐在一起吃面,也都是各吃各的,誰也不理誰,中間像隔著楚河漢界。 區(qū)別只是在于,蘇松屹偶爾會穿著工作服,手里拉著面條,在店里給客人煮面。 他做拉面的那張照片是拍的側(cè)臉, 棱角分明,非常的帥。 最后一張照片,是身著校服的蘇松屹騎著單車的背影,方知嬅坐在后座上,手里拿著一杯奶茶。 道路兩旁開滿了桃花,是正好的四月天。 “為什么媽媽的柜子里,會有這么多松屹的照片?” 覃敏看著手里的照片,眼眸里浮現(xiàn)出一抹黯然。 她想起了蘇松屹那天背著自己下樓見到牧君蘭時的倉皇,也想起了他面對她時的冷漠。 他不吃她帶的食物,因為是媽媽做的。 他拒絕來她家里玩,因為有媽媽在。 他曾對她說,他沒有媽媽。 但是那天午后,牧君蘭去見了他,她問他現(xiàn)在過得好不好。 蘇松屹說他過得很好,說媽媽對他很好。 當著牧君蘭的面,他將媽媽這兩個字重復(fù)了很多遍。 “對不起……” 覃敏陡然紅了眼眶,鼻尖一酸,潸然落下兩行淚來。 她捂著嘴,不讓自己發(fā)出聲音,關(guān)上門,將房間鎖死,背靠著門蹲了下來,將臉埋在了膝蓋里,反復(fù)念叨著:“對不起,對不起……” “松屹,對不起……” 她覺得都是自己的錯,是她搶走了蘇松屹的媽媽。 如果沒有她,蘇松屹應(yīng)該會過得很幸福的。 “我媽媽做的飯?zhí)貏e好吃呢!” “我媽媽唱歌特別好聽,尤其是橄欖樹。” “我媽媽長得可漂亮了!” “我媽媽很會彈鋼琴哦!” 想起以往對蘇松屹說過的那些關(guān)于媽媽的話,她心里的歉疚更甚。 命運同我們開了個殘忍的玩笑,現(xiàn)實捉弄了我們。 松屹,我說的那些話,傷了你多少次? 眼淚在房間里肆無忌憚地流著,一點一滴將地板打濕。 即便命運如此,蘇松屹依然對她很好。 在知道她的媽媽是牧君蘭之后,他沒有討厭她,也沒有刻意與她疏遠。 他對她還是和以前一樣,充滿包容和關(guān)愛。 有好多次她都覺得,蘇松屹真的像是他的哥哥。 后來,蘇松屹也真的答應(yīng)了她,做她的哥哥。 就像一個美麗的童話,是的,就是童話。 但是在今天,這個童話碎了。 毫無征兆地碎了,碎得干脆利落,不帶一丁點回旋的余地。 就像一件精美漂亮的瓷器,砰得一聲,摔得七零八落,每一塊碎片都是那么鋒利,讓人不敢觸碰。 手指一旦去觸摸,就會割開一道口子,滲出殷紅的血。 如果她不曾知曉這一切,這個童話還會美滿地進行下去。 牧君蘭會瞞著她,爺爺奶奶會瞞著她,蘇松屹也會瞞著她,大家都會一如既往地對她好。 但是,她無法心安理得地接受。 她無法接受,自己的幸福是建立在他的痛苦上。 她無法接受,蘇松屹一個人將所有的痛苦都攬在自己懷里,還笑著對她說:“今天給你做糯米肉丸,你愛吃的!” 這對他來說,太不公平了。 幸福這東西,真是一點也不符合牛頓的慣性定律,總是在滑行得最流暢的時候戛然而止。 他剛剛還說要給她做油潑面吃呢。 “咚咚咚!”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