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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農(nóng)門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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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青家伺候的小子丫頭,都是武陵源上的人家,誰不是深州來的啊,聽見桃花娘說深州的花子,早繃不住了,這會讓一見姑娘發(fā)話了,誰還客氣,兩個(gè)小子沖上來,一邊兒一個(gè)拽住桃花娘就丟到了一邊兒。

    桃花娘之所以敢來鬧,一個(gè)是因心里嫉恨,見不得碧青家比她家過得好,另一個(gè)也是知道大郎一家子都是厚道人,碧青就算有本事,可見了自己,不還是上趕著打招呼嗎,所以才敢這么鬧。

    不想,碧青卻叫人把她丟到一邊兒,又是氣又是惱,又是下不來臺,坐在地上大哭起來,嚷嚷著,大郎家仗勢欺人云云……

    這兒正鬧著就見王富貴跑了過來,王富貴家的地多,今年第二茬兒莊稼,種的都是番薯,衙門都收了,可是一筆不小的收入,有了這些錢,小三娶媳婦兒的新房也就不用發(fā)愁了。

    正琢摸著跟碧青問問怎么種麥子番薯,怎她家的收成就多呢,雖說如今跟大郎家生疏了,可畢竟以往的情份還擺在哪兒,大郎家的孩子見了自己,還是一口一口富貴叔的叫著。

    如今可不是前兩年,人家還能叫自己一聲富貴叔,就說明人家有心,再說,自己那個(gè)婆娘還做了那么多不厚道的事兒,人家也沒記恨,這份大度讓自己還能說啥。

    可自己的婆娘不知中了什么邪,就死活要跟大郎家過不去,本來好好的兩家,因?yàn)樗枇?生疏就生疏吧,大郎家如今的體面,也不是自家能攀上的,可再生疏,好歹是一個(gè)村的鄉(xiāng)親,大郎家發(fā)達(dá)了,自己家也不吃虧,弄不好還能跟著沾點(diǎn)兒光。

    王富貴還想跟碧青說說,看看能不能給小三兒找個(gè)事由兒,當(dāng)一輩子豬倌有什么出息,如今大郎媳婦兒的買賣大,哪兒哪兒不用人,小三兒心靈兒,又跟王家二郎是從小玩起來的,怎么不比王興近啊。

    王興也就給大郎家賣了一年力氣,如今已經(jīng)成了王家的大管事,手里管著二百多號人,上回自己去冀州府,正好瞧見他從柳泉居出來,旁邊兒可都是穿綢裹緞的有錢人,一個(gè)個(gè)上趕著跟他說話兒,哪還是過去吃不上飯的窮小子。

    王富貴見了王興之后,才動了給小三找個(gè)事由的心思,這兒正想找個(gè)合適的機(jī)會去大郎家說說這事兒呢,他家小三倒先跑過來了:“爹,您快去瞅瞅,娘一聽說衙門里的人先去收大郎嫂子家的番薯,就不干了,跑去人家低頭上鬧了。”

    王小三跟著他娘嫂子妹子在大郎家旁邊地里干活,他娘要過去鬧,自己知道攔不住,忙跑來找他爹。

    王富貴一聽心都涼了,自己這兒正想著給小三找條出路呢,這婆娘就上趕著來壞事,簡直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生怕這婆娘鬧起來要惹大禍,忙不迭的跑了來,心里頭急,也不看路,一只鞋跑丟了都不知道,滿頭大汗,狼狽非常。

    桃花娘一見自己男人來了,更來了神兒,哭的更響亮了:“你可來了,再不來,俺就叫大郎媳婦兒欺負(fù)死了……”一眼瞧見自己的三個(gè)兒子跟在后頭,頓時(shí)有了底氣,指著剛那兩個(gè)小子道:“就是他們,跟娘動的手,愣著干啥,還把這倆小子打一頓,給你娘出氣,你們的親娘可是讓人欺負(fù)了啊……”

    桃花娘話音未落,王富貴沖過來啪啪就是兩巴掌:“你給我閉嘴,還嫌丟人丟的不夠是不是,你不想做人,俺還得做呢。”

    桃花娘給男人打懵了,愣怔一瞬,看了看周圍的鄉(xiāng)親,覺著臉上下不來,又要大哭,王富貴也沒客氣,接著又是兩巴掌:“俺還沒死呢,用不著你在這兒號喪,你要不想好好過日子,趁早滾回你娘家去,沒得禍害的一家子都跟著你倒霉。”

    跟兩個(gè)兒子道:“還愣著干啥,還不把你娘弄家去,省的在這兒丟人現(xiàn)眼。”

    王家老大老二的媳婦兒互相看了一眼,忙過去扶著婆婆家去了,心里也著實(shí)有些埋怨婆婆,如今村里跟王大郎家好的,都跟著沾了光,那日子過得,一天比著一天好,就自己家,這日子越過越回去了。

    地多有啥用啊,指望著收成也就混個(gè)肚兒圓罷了,就看人王青山家就知道,地最少,可瞧人現(xiàn)在,新房蓋起來了,老大老二也娶了媳婦兒,老三是沒娶,那是人家挑,十里八鄉(xiāng)多少人家,找了媒人過來,王青山家的門檻都快踩破了,可王興娘就是不吐口,說兒子的主意大,爹娘管不了,一早就說了,得他自己瞧上的才成。

    再瞅自己家,當(dāng)初嫁過來的時(shí)候,還是王家村最好過的人家,如今呢,連王青山家都比不上了,不是婆婆三天兩頭的跟王大郎家過不去,哪至于如此,就憑兩家過去的情份,怎么也比王青山家近吧。心里頭有怨言,兩個(gè)媳婦兒一路也不跟婆婆說話,只當(dāng)沒聽見婆婆一邊兒哭一邊兒絮叨的話。

    桃花娘給兩個(gè)兒媳婦兒扶走,這場鬧劇也算收場了,王富貴自覺丟了大人,都沒好意思跟碧青說話,跟杜子峰道:“俺家的番薯最后一個(gè)收。”丟下這句就要走。

    碧青忙跟小海陸超使了個(gè)眼色,兩人多機(jī)靈,立馬過來,一邊兒一個(gè)扶著王富貴坐到板凳上:“富貴叔累了一天,您老先坐這兒歇會兒。”冬月端了碗荷葉茶過來,碧青接過親手捧給王富貴:“富貴叔,您消消氣,都是碧青的錯兒。”

    王富貴更是無地自容:“大郎媳婦兒,叔知道你是厚道人,不跟俺那混賬婆娘計(jì)較,可叔不糊涂,你嬸子做下的那些事兒,叔都沒臉提,你沒錯,都是你嬸子混賬,你就看在叔的面兒上,別往心里去了。”

    碧青道:“富貴叔這話就遠(yuǎn)了,長輩兒說點(diǎn)兒什么,我們當(dāng)晚輩兒的,就該聽著,有則改之,無則加勉,今兒是碧青不對,您喝了這碗茶,就當(dāng)碧青給您老賠罪了,您要是不喝,就是心里還怪罪碧青呢。”

    王富貴忙接過喝了,站起來要走,碧青開口道:“富貴叔,桃花女婿的事兒,碧青幫不上忙,倒是小三兒,要是想找個(gè)事由,卻不難,小三機(jī)靈,又會算賬,等忙過這陣兒,讓他去我家冀州府的鋪?zhàn)永锇?如今小五媳婦兒死了,哪兒正缺人手呢,有個(gè)自己人看著,我也能放心。”

    王富貴愣了一下,老淚都快下來了,愧的不行:“大郎媳婦兒……叔啊,都不知道該說啥好了。”

    碧青道:“您啥都不用說,我記著您當(dāng)初待我的好呢。”

    王富貴點(diǎn)點(diǎn)頭:“嗯,那叔就啥都不說了,你放心,往后你嬸子再不會找你鬧了。”撂下話走了。

    王小三興奮的不行,給碧青鞠了躬:“大郎嫂子放心,俺一定好好干。”轉(zhuǎn)身跑了。

    冬月道:“姑娘的心太善了,他家這么鬧,姑娘不計(jì)較還罷了,怎么還幫著他家的小子找事由。”

    碧青戳了她一下:“剛是聽桃花娘說碧蘭,我一時(shí)在氣頭上,才叫人把桃花娘丟到了一邊兒,可后來想想,她再不對畢竟是長輩兒,當(dāng)年也幫過我,雖如今不講理,也不該跟她計(jì)較的,更何況,就憑小三跟二郎的情份,這也不算什么事兒,外人在咱家找個(gè)事兒還不難呢,更何況小三兒,行了,別說這些了,快把東西收拾了,等番薯秤完就該家去了,時(shí)候可不早了。”

    冬月應(yīng)一聲,忙去收拾,定富早就把零碎的拉回去了,等著衙門里把番薯稱好算了賬就回武陵源。

    今年間河縣的番薯多,衙門收的價(jià)兒比去年低一些,即便如此,也比種別的強(qiáng)太多了,自己家如今不指望著這個(gè),碧青琢磨著,明年自家的地里種點(diǎn)兒別的,例如芝麻,花生,棉花,這些家里都用的著,自己收的總比外頭買的好,至于番薯,就在菜園子里種一些,夠自家吃就成了,估摸今年過去番薯就該泛濫成災(zāi)了。等深州也都種上番薯,自己就可以考慮建做粉條的作坊了。

    爹娘跟婆婆,早跟著第一輛車回去了,不然,剛才桃花娘一鬧,不定幾位老人也要跟著生氣,碧青琢磨,自己是不是心眼太小了,人都說自己氣量大心善,只有碧青知道,自己是個(gè)最小心眼兒的。

    當(dāng)初桃花娘哪幾句看不起二郎的話,自己一直記著呢,所以對富貴叔一家也疏遠(yuǎn)了,其實(shí)就桃花娘糊涂,富貴叔還是明白的,小三跟他兩個(gè)哥哥也不糊涂,就算杏果兒有點(diǎn)兒個(gè)性,也是受了她娘的影響,自己實(shí)在不該太記仇,這人啊,樹敵容易,多個(gè)朋友卻難,若是周圍都是恨自己的,有什么好處啊,所謂以德服人,其實(shí)頗有道理。

    碧青抬起頭,日頭緩緩從天際落下,紅彤彤余暉的映著云層,不知不知覺已是彩霞滿天,闊野里無遮無擋,絢爛的晚霞仿佛一直鋪到了天際,美得驚心動魄。

    碧青幾乎沉浸其中,忽聽旁邊杜子峰的聲音傳來:“不知深州可有這般美麗的景色?”

    碧青側(cè)過頭,不知何時(shí)杜子峰走了過來,就站在自己旁邊不遠(yuǎn),頎長的身影侵染在淡淡的余暉里,有種說不出的蒼涼。

    他實(shí)在不該蒼涼,他該得意才是,七品知縣能直升知府,這種三級跳的升遷速度,難道還不滿意嗎。

    大概知道碧青想什么,杜子峰苦笑一聲:“我只是有些困惑,朝升暮落人生苦短,一時(shí)不知道自己走的路對不對罷了。”

    碧青點(diǎn)點(diǎn)頭,只要是人都有這種困惑,哪怕意志再堅(jiān)定,也不可能無時(shí)無刻保持清醒,自己何嘗不是,就在去年,自己還發(fā)愁怎么跟大郎過一輩子呢,可今年就迫不及待的盼著跟蠻牛相守,哪怕不說話只靠在蠻牛懷里也好,所以自己對未來的夫妻生活充滿期待。

    至于杜子峰,他自己的困惑,應(yīng)該自己去解決,至于他自己以后的路怎么走,跟自己有什么干系,故此,碧青選擇沉默。

    杜子峰等了一會兒,不見碧青說話,不免有些失望,過了會兒又道:“你是深州人,比我清楚深州的境況,種活了番薯就能救深州百姓于水火嗎?”

    碧青本不想答言,可他這么直接問自己,也不好不理會,而且,深州畢竟是自己的家鄉(xiāng),她爹如今還心心念念著沈家的祖墳?zāi)兀锷塘恐髂昵迕鲙е『;厝吣辜雷妫槺阋睬魄萍依锏睦戏孔釉趺粗恕?

    落葉歸根,故土難離,這些情感刻在中國人的骨子里,永遠(yuǎn)不可能磨滅,自己之所以沒這么深的感情,是因?yàn)樽约焊揪筒皇巧虮糖啵啾戎拢瑢街莸母星橐壬钪萆詈竦亩唷?

    碧青搖搖頭:“番薯也需要水才能活,所以,認(rèn)真說起來能救深州百姓的只有老天爺。”

    無論水災(zāi),旱災(zāi),地震,瘟疫……在任何朝代都是大麻煩,哪怕科技已經(jīng)相當(dāng)發(fā)達(dá)的現(xiàn)代,也一樣,更何況,這里是落后蔽塞的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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