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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青翎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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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不來冀州還罷,既來了有些場面來往就免不得,比如知府王仕成,既是陸老爺的同年,又是陸胡兩家額大媒,于情于理都要登門拜訪才是。敬瀾便選了一日,著長福來了冀州城。

    長福輕車熟路,叫車夫特意從胡家鋪子跟前兒經過,伸手指了指:“少爺這就是胡記最先的那個當鋪,別瞧門面不大,后頭院子卻敞亮,二小姐前些日子在這兒住了小一個月呢。”

    敬瀾撩開窗簾往外頭瞧去,見前頭不遠就是胡記著當鋪的招牌,的確如長福所說,門面不大,卻一大早的就有進出的客人,可見買賣實在不差。

    門前打掃的異常干凈,略抬頭能瞧見院子里那顆槐樹的樹冠,如一把巨大的樹傘鋪在屋頂上,遮住上頭赤炎炎的日頭,一陣風過吹得樹葉刷拉拉響,光瞧著都覺格外陰涼,不禁道:“倒真是好個好鋪面。”

    長福道:“如今順暢了就都說好了,聽福子說,先頭這個鋪子買的磕絆呢,剛買下就聽說風水不好,親家老爺就找了幾個老道來斷風水,那幾個老道都說是大大的兇地,主著破財傷人口,尤其院子里這顆大槐樹,更是大兇之兆。

    說什么院子里有一顆樹就是個困字,廊前的那兩盞燈籠就是兩只眼,成了目字正好成了睏,做買賣的必然破財,住人便會傷人口,少爺,您說這些牛鼻子老道有多壞心,簡直胡說八道,虧得還有個青云觀老道有良心,說這里不僅不是兇地,還是上上大吉的好風水,開鋪子便會財源廣進,這棵槐樹更好,是百年難得的生財之門,只是需有福者得之,反之則有害。

    聽說前頭幾個開買賣的不是關張就是折本,到了親家老爺手里才成了紅火買賣,如今冀州府當鋪里胡記數得著呢。”

    說著嘿嘿一笑:“二小姐最喜歡在院子里的樹蔭下喝茶,看書,比咱們陸府的水榭還涼快呢,谷雨說二小姐最怕熱,一到了暑月里連門都不想出的,今年是趕上出了事兒,才在冀州城住了些日子,說起來,少爺您是沒親眼瞧見二小姐有多沉得住氣,說書的總說什么臨危不亂大將之風,小的瞧著二小姐也差不多,虧了是個女子,若是男的說不準能封侯拜將了,還是少爺眼光好,一早就瞧中了二小姐,定了親,不然,往哪兒再找兒一個去。”

    封侯拜將?敬瀾:“翎兒是比常人聰明些,卻也沒你說的這么厲害。”

    長福道:“才不呢,小的總覺著二小姐什么都知道,什么也別想瞞過二小姐,小的沒張嘴呢,二小姐就知道小的心里想的什么了,小的總琢磨是不是二小姐有什么神技?能一眼看透別人的心思。”

    敬瀾忍不住好笑:“翎兒也不是神仙怎會有什么神技,只是她心細細密,觀人于微,從小動作跟你說話的內容,便能推測出你想的什么了,你又不善隱藏,想猜出心思有什么難的。”

    長福撓撓頭:“原來這么簡單,那以后我也學二小姐,不是誰想的什么都知道了嗎。”

    敬瀾搖頭:“哪有這么簡單,若人人都能猜別人的心思,還了得啊。”

    說話就到了府衙,長福送上拜帖,不大會兒管家迎了出來:“小的給三爺見禮,老爺昨兒遇上個難斷的官司,心情本不大好,一聽三爺來了,方高興起來,連著叫小的來迎三爺。”

    敬瀾:“有勞了。”跟著管家進了花廳,一進來就忙行禮:“敬瀾給世伯請安。”

    王仕成笑道:“賢侄不必多禮。”

    敬瀾叫長福呈上禮物,王仕成客氣了兩句,方叫管家收下,分賓主落座,一時下人端了茶來,方道:“你父親這一向可好?”

    敬瀾:“勞世伯動問,父親一切安好,只衙門事忙總不得閑,常念叨幾位世伯,說這些同年好友們經久不見,都生疏了,囑咐我來給世伯請安,謝世伯的大媒。”

    王仕成:“身為臣子自然要殫精竭慮死而后已,方能報答君恩,故交好友不能常見面,雖是憾事,好在書信常來常往,也消解一些思友之情,至于給你們兩家做的這個大媒,卻也是老夫的榮幸了,胡家這位二小姐才貌兼備,比之京里的那些勛貴之家的閨秀,只在其上啊。”

    彼此寒暄了半晌,說了些客套話,敬瀾便起身告辭,雖王仕成留席,也尋借口推脫了。

    出了府衙,時候尚早,長福還說趕著早回去呢,不想少爺卻說去尋明德,長福便知是要去鋪子里瞧瞧,叫車把式趕了過去。

    明德聽見伙計報信從里頭竄了出來,笑道:“我還想莫不是伙計傳錯了話兒,還真是姐夫來了,快,里頭請,這會兒日頭大了起來,越發熱呢,院子里涼快,正好得了好茶,想著二姐喜歡,我還想著今兒回去給二姐捎回去呢,不想剛田貴來了,說爹娘找我有急事,讓我家去一趟,這茶就送不到了,好在姐夫來了,正好捎回去。”陸敬瀾知道田貴是田家的管事,頗有些體面,他既親自來了一定是要緊事,便點了點頭。

    長福跟明德極熟,常開玩笑也就有些沒大小,笑道:“二小姐什么好茶沒吃過,還等著明德少爺的孝敬不成。”

    明德也不惱:“知道二姐吃的茶都是姐夫叫人送過來的好茶,若是平常的,我也不費這個功夫,只這回的茶倒難得,二姐夫一會兒嘗嘗就知道了。”說著兩人進了后院。

    這一進來敬瀾不禁低頭看了眼自己手里的扇子,心說,看來是找著這扇子的出處了,茂密的樹冠遮住了院子,帶來一片陰涼,樹下擺了幾個木墩子,老大一個樹根削平整,當了桌子,看似粗剌剌的,卻更得野趣。

    敬瀾在木墩子上坐了,摸了摸桌子,削的極平整,仿佛還抹了桐油。

    明德非說伙計不知道怎么泡茶,自己跑去了,不一會兒端了個托盤出來,上頭放了兩只樹根摳出來的茶杯,跟這桌凳倒像是一套。

    敬瀾拿起來端詳了半晌:“這個倒古拙,看著粗,卻難得天然野趣,倒比那些官窯的瓷器更有意思”

    說著吃了一口不禁贊了一聲:“好茶,如今已近七月,卻仍吃到明前茶,實屬不易。”說著看向明德:“明德這些年倒越發雅致了。”

    明德嘿嘿一笑:“二姐夫笑話我呢,我跟青翧一樣,八輩子也跟雅致貼不上邊兒,吃還罷了,這喝茶只能解渴都一樣,照我說,倒還不大碗喝的痛快,這茶我吃著也寡淡,說實話,真沒瞧出是什么好茶,可我們這兒有個新來的伙計,以前在茶樓里頭干活兒,有些見識,跟我說這是信陽毛尖,至于二姐夫說的什么明前明后的,我可不懂,只知道這茶金貴,便想給二姐送回去,擱我這兒倒可惜了。”

    敬瀾:“這茶莫非也是當來的?”

    明德忙搖頭:“咱們當鋪可不收這個,那個,是我一個朋友送來的。”明德說話也有些支吾。

    敬瀾目光閃了閃,什么朋友能送這樣貴重的茶,且送禮得送給識貨的人才對,這人若是求明德辦事兒,卻并不知他喜好,送了他根本不懂的茶葉做什么,豈非明珠暗投,除非這茶只是打著明德的幌子,其實是送給別人的,莫非這人要送的是青翎?

    而且這泡茶的水也不尋常,便道:“這是井水泡的?”

    明德搖搖頭:“不是井水,不是井水,我那朋友說了,這個茶若用井水就糟蹋了,沖這個茶得用山泉水,若無山泉用雨水雪水也可,正好前幾日下了場大雨,我叫伙計接了一些在缸里,沉淀濾清了擱在哪兒,剛就是用的這個水,我喝著沒什么不一樣的啊?二姐夫覺著呢?”

    敬瀾:“你這個朋友倒真周到,不禁送了茶,連泡茶的水都交代了。”

    明德撓撓頭:“我也納悶呢,真真的啰嗦,本想不收又不好,收了卻有這么多啰嗦事兒,我正不耐呢,正好姐夫來了,趕緊給二姐捎回去,也就二姐有這個耐心法兒,我可不成。”

    敬瀾:“你這朋友是個雅人呢。”把杯子放在桌上:“這套桌凳也別致,哪兒弄來的?”

    明德:“這可不是買的,是二姐叫人收拾的,先頭胡掌柜想在這兒弄石頭桌凳的,二姐說俗,出去溜達了一圈,叫人抬了這個老樹根子來,不知扔到外頭多少日子了,剛抬回來的時候,上頭都長了一層青苔,木匠用砂紙細細的打磨了十來天,才見了樣兒,又上了防潮的桐油,放在了院子里。

    二姐說這東西不擺還罷了,既擺了就得成套,故此,又弄了這幾個木墩子跟茶杯,都是用樹根做的。”

    長福:“這不是就是路邊沒用的那些樹根子嗎?”

    明德:“我說也是,可二小姐說這樣古拙天然的才好,弄石頭的就做作了,難看。”

    敬瀾笑了起來:“倒是她的性子,把你的茶葉拿來吧,出來半天,也該回去了。”

    明德忙進屋去拿了,送了敬瀾出去,又叫伙計抬了一筐白蘭瓜放到了馬車上,說是胡掌柜家里種的,格外甜,讓敬瀾捎回去給大家伙嘗嘗,這才走了。

    敬瀾仔細看了看裝茶的盒子,光這個盒子應該就值不少錢了,誰這么大手筆?而且,做什么拐這么大個彎子給翎兒送茶?

    正想著,忽聽外頭一個熟悉的聲兒:“哎呦,這不是陸家的長福嗎,你怎么也來冀州了,對了,你們家少爺來冀州舉試的,這么說,車里是你們家少爺了,陸少兄好久不見了啊。”最后一句極高聲,聾子都聽得見。

    陸敬瀾眉頭皺了皺,莫非這茶葉是溫子然送的?想著下了車,一拱手:“見過世子殿下。“

    溫子然:“少兄不用如此客套,既在此碰上就是有緣,不若去我的玉華閣里頭坐坐,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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