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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車駛到延福宮外，玉逸塵下了馬車。冬月間的寒天，他裹著裘衣猶還嫌冷，抱個手爐在懷中進(jìn)了皇后寢宮。已是五更，往常這個時候，皇后早已起身，只怕正在對鏡貼花黃。今日這黎明黑暗中的寢宮仍是靜悄悄一片。內(nèi)里侍奉的尚宮們見是玉逸塵來了，一溜煙迎了出來低聲齊道：“奴婢們見過玉公公。”

    玉逸塵伸手止了問道：“皇后還未起身？”

    眾人低頭答道：“是。”

    玉逸塵徑自掀了簾子進(jìn)內(nèi)，熏香怡人的宮殿中四處彌漫著溫?zé)嶂畾猓贿M(jìn)又一進(jìn)的帷幔掀起，微暗的燭光映著這質(zhì)樸的宮殿，內(nèi)飾并無一般女子喜愛的流蘇帳幔之物。到了她寢室門上，躬身的小宮女輕聲向內(nèi)問道：“圣人，玉公公來了。”

    “叫他進(jìn)來。”這是皇后的聲音，或許仍在半夢半醒中，并無平常的端莊威嚴(yán)之氣，內(nèi)中反而透著絲絲慵意。

    玉逸塵親自向兩邊開了門進(jìn)屋，后面宮女即悄無聲息合上了門。果然圣人還躺在床上，她很瘦，錦被上只微微撐著軀身的曲線。臥塌前高高懸著熏香銀球，壁上點著微微燭火。

    玉逸塵坐到床邊，伸手握了她手問道：“為何仍不起身？”

    圣人一笑收了手道：“有些累。你的手可真涼。”

    玉逸塵亦笑：“冬月寒天，必然是冷的。”

    圣人叫他扶著坐了起來，素縐緞的睡衣斜斜往下滑著。她凝目注視玉逸塵許久，才問道：“你有多久沒有來過延福宮了？”

    玉逸塵道：“大概一年多。”

    圣人垂眸道：“是了，若不是陛下突然昏迷，只怕你也不會踏足。”

    玉逸塵溫笑道：“你既生了皇子，就該在此愁心撫育。況且在福寧殿，我們也經(jīng)常見面，何須親自前來。”

    他取了引枕給她靠在身后，叫她斜躺了，又問道：“可還舒服？”

    圣人道：“舒服。”

    終是玉逸塵先問：“為何要那么做？”

    圣人苦笑：“若我說是為你，你信否？”

    玉逸塵搖頭：“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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