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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機(jī)把輪椅從后車廂拿了出來，尤燦再次被項錚抱著坐到了輪椅上。

    項祈也下了車，他環(huán)視一周：“青檀園？這兒看起來還不錯，你住幾樓啊？”

    “三十樓。”

    “是最頂樓嗎？”

    “嗯。”

    青檀園是高端小區(qū)，里面的綠化面積很大，還配備了網(wǎng)球場等相應(yīng)設(shè)施。

    在尤燦恢復(fù)力氣、手能動的時候，他就在網(wǎng)上選好了地方，并且還讓人提前進(jìn)去加了些東西——里面很多地方都加了輔助用的鋼管、鋼架子，這樣有些事情尤燦就能自己做，比如上廁所和洗澡。

    他是請了護(hù)工，但這兩件事他想自己來。

    在醫(yī)院里那毫無隱私的一個多月，他真的受夠了。

    不管是醫(yī)生、護(hù)士，還是護(hù)工，每個人都有正當(dāng)?shù)睦碛蓙硐崎_他的衣服、拉下他的褲子，比如了解傷口的恢復(fù)情況、換藥、擦洗等等。

    即使知道這只是他們的工作、知道他們沒有雜念，尤燦也還是過不去自己那關(guān)，每次都覺得尷尬和難堪。

    “護(hù)工還沒來嗎？”進(jìn)門后，項祈往里面看了眼。

    里面是已經(jīng)裝修好的，整體簡歐風(fēng)，藍(lán)白色調(diào)為主，好看，但有些顯冷清。

    “應(yīng)該不久就能到了。”

    尤燦笑著道，“我也是第一次來這，里面什么都沒備，也不好請你們喝茶什么的，等你們下回過來我肯定給你泡壺好茶。”

    “跟我們還客氣什么。”

    項祈隨意打量著屋里的布置，突然看見了什么似的好奇道，“那是什么？”

    尤燦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是他特意讓人改造的浴室。

    “我讓人裝了些架子。”他道。

    “裝架子做什么？”

    項錚道：“最好還是讓護(hù)工幫你會比較好。”

    他一下就看穿了尤燦的意圖。

    尤燦卻說：“我覺得我可以。”

    項錚不認(rèn)同地蹙了蹙眉：“你雖然出院了，但身體還很虛弱，而且左手不能用力，只靠右手你是沒法把自己撐起來的，就算撐起來了也不穩(wěn)妥，容易脫力出問題。”

    尤燦看著浴室里的架子，神情溫和：“慢點就好了。”

    “但……”

    尤燦笑著抬起頭：“要不要去陽臺看看？據(jù)說大半個江城都能盡收眼底。”

    項錚抿唇，沒再說話。

    等護(hù)工到了，項家兩兄弟也告辭離開。

    尤燦讓護(hù)工看看家里還缺什么，缺了就去買回來。等護(hù)工也走了，才微垂下眸，稍稍露出一絲疲態(tài)，但很快恢復(fù)如常。

    他一個人推著輪椅來到浴室。

    浴室里，地上、墻上，甚至天花板上都焊上了或橫著、或豎直的金屬管子。

    尤燦仔細(xì)打量了一會，然后試著把輪椅停在馬桶旁。

    又按下按鈕，把輪椅的扶手縮進(jìn)去，這樣一來，輪椅就跟馬桶邊緣碰在一起，中間毫無阻擋。

    接著，他伸出右手，抓住金屬管做支撐，同時手和腰部用力，一點點把自己往馬桶的方向挪。

    一只手確實不方便，但一點點挪過去也不是不行。

    他成功了，雖然氣喘吁吁，額頭都冒出了虛汗，但他還是成功地靠自己坐在了馬桶上。

    尤燦長長地舒了口氣。

    能這樣……就很好了。

    他歇了一會，又看向旁邊的浴缸。

    浴缸邊也嵌了扶手，可以防止他在洗澡的時候滑下去。

    尤燦又過去試了試，感覺還可以。

    雖然泡澡不太方便，但他至少可以做到坐在浴缸邊，自己用淋浴器清洗自己。

    試完這些，尤燦心頭終于感到了一點光亮。

    他看著浴室里發(fā)亮的金屬管們，不禁想，也許，他很快就可以不需要護(hù)工了。

    他還是可以做重新做回一個正常的人。

    什么都靠自己。

    不用依賴他人。

    -

    當(dāng)晚凌晨兩點半。

    項錚收到了來自尤燦請的護(hù)工的求助電話。

    “怎么了？”他捏了捏鼻梁，神情困頓。

    手機(jī)里傳來中年人焦急的聲音：“病人他摔倒了，好像撞到了頭，現(xiàn)在躺在浴室的地板上，我不敢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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