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吉爾混,不出城受降,來此處做甚?” ...... 當(dāng)耶律洪基看見北門前的一萬死衛(wèi),唯有報以苦笑。 這一萬死衛(wèi),是耶律一族的族兵,更是皮室軍精銳中的精銳,自從他接掌皇位以來,十幾年間寸步不離其左右。難到這最后一程,亦要他們陪伴嗎? “回去吧......”耶律洪基無力勸慰。 說完這句,卻是再不多說半字,輕夾馬腹,踏踏的蹄聲聲回蕩在長街,載著這位末路君王,悲愴前行。 “陛下何去?” 被叫做吉爾混的遼將并未因一句“回去”而退卻,冷聲發(fā)問:“去血戰(zhàn)南人?” 此時,耶律洪基已經(jīng)穿陣而過,背對吉爾混,略有停頓,淡然道:“去找回朕的尊嚴(yán)。” “所以,陛下要丟下我等?” “......” 見皇帝不語,吉爾混又道:“陛下有陛下的尊嚴(yán),臣下也有臣下的榮耀!” “......” 耶律洪基依舊無言以對,其實從吉爾混出現(xiàn)在眼前那一刻,他就知道,任何勸阻都已經(jīng)無用了。 “好吧....” 終是一嘆,“黃泉路上,眾兄弟與朕做個伴也不錯!” ...... ———————————————————— 風(fēng)雪依然。 不大,卻冷到人的骨子里。 天地都是灰蒙蒙的,壓得人有些透不過氣。 馬蹄踏雪,發(fā)出嘎吱吱的響聲,由緩入急,最后連成一片,又濺起漫天雪霧。 許是大定降城的消息已經(jīng)傳遍四方,宋軍的攻勢乍然而止。甚至在城北之外,耶律洪基沒有看到一個宋兵。 但是,此刻他卻沒有半分慶幸,因為這本就是為他設(shè)的局,唐子浩是不會讓他存在一絲僥幸的。 心中坦蕩,無喜無悲,領(lǐng)隊前推,萬人馬陣,有一種說不出的豪邁與悲壯。 ...... 徐奔一個時辰,出城已有二十余里,天色漸暗,卻是已經(jīng)入了黃昏。 耶律洪基終是不由苦笑出聲,這一路全無阻礙,當(dāng)真是半個宋兵也沒見到,唐奕這回還真是放心。 他就不怕老子膽子那么一顫,真就跑了??? 抬眼遠(yuǎn)望,“朕記得,前面是個山谷吧?” “回稟陛下!”吉爾混應(yīng)道:“前方正是奉仙坳,多半南人已經(jīng)在谷中設(shè)伏了。” 耶律洪基點頭,“朕也是這么想的。” 回頭看了一眼吉爾混和那萬死衛(wèi),“你們現(xiàn)在后悔還來得及。” 一指這廣袤天地,“這遠(yuǎn)近之間可是一個南人都沒有,正適合逃跑!” “哈哈哈!”吉爾混居然笑出了聲。 “陛下,咱們不就是來找死的嗎!?” “也對。”耶律洪基也樂了,甚至豪邁。 “那咱們就進(jìn)去看看,看看南人擺了什么天羅地網(wǎng),夠不夠取朕之性命!” 嗆啷一聲,抽出腰間戰(zhàn)刀,“我契丹兒郎們,時辰到了!” 言罷,打馬向前,朝著山谷直沖而去。 萬人馬陣奔騰而起,殺氣森森,然后.... 眼見就要沖入山谷,耶律洪卻是一勒馬韁,放緩了殺勢。 他所料無錯,谷口處確實有人,不過,卻只有一人! 狼毫大氅,傲立于風(fēng)雪,面萬軍而不改顏色的一個人—— 唐奕,唐子浩。 他就那么靜靜地站在那里,仿佛已經(jīng)等了很久。 看不清神情,卻不由得讓人真切地感覺那了那股子從容。 耶律洪基心下大震,下意識望向谷內(nèi)。 可惜,入眼只有灰蒙蒙一片,卻是什么也看不見。 “唐子浩在這里做甚!?難道他要親眼看著自己覆滅于此?”想到此處,耶律洪基哈哈大笑,響徹天地。 “我耶律洪基浮沉半世,想不到臨走之前,還能勞得宋之唐子浩親來送別。” “不、枉、此、生、啊!” 唰! 戰(zhàn)刀一指,“子浩賢弟!” “有刀,無酒!!” 此句一出,天地肅靜,風(fēng)雪之勢都為之一弱。 而刀鋒所指的唐奕依舊靜靜地看著耶律洪基,與天下同勢,渾然一體。 終于,唐奕動了,緩緩邁出一步,踏雪之聲甚至清晰,萬人皆聞。 然后,是第二步、第三步......嘎吱吱的聲音仿佛就響在人心里。 吉爾混下意識緊了緊馬韁,座下戰(zhàn)騎隨之碎步后退,萬人死衛(wèi)也是亂相乍起,陣陣馬嘶攪動三軍。 ...... _____ 唐奕距離馬陣十丈之處停了下來。 在耶律洪基凝重、陰森的神情之下,露出一個與這灰白天地、風(fēng)雪殺陣極不和諧的燦爛笑容。 隱藏在大氅之下的手臂一抬,“你有刀.....” “我有酒!” “......” “......” “你大爺!”耶律洪基差點暴走,漲紅著虬髯大臉,刀尖都在顫抖。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