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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趙禎的玩味，文彥博的錯愕，還有賈相爺?shù)某聊校诲龅母呗暢劝阉腥硕紡淖约旱氖澜缋锢嘶貋怼?

    趙禎有些意外，“富愛卿何奏？”

    這是皇帝與宰相之間的內(nèi)議，可從來不需要這么正式的。

    只見富弼再施一禮，“啟奏陛下，臣突發(fā)其想....”

    “何不....”

    “何不借此良機(jī)，把民學(xué)普及開來呢？”

    “普及！？”眾人一驚，沒想到一向老成的富彥國想法如此激進(jìn)。

    “對！普及！！”

    富弼重重點(diǎn)頭，“有魏國公在前面擋風(fēng)擋雨，何不借機(jī)讓民學(xué)遍地開花呢？”

    “用癲王的話說，哪怕是教出幾個賬房，那也是有用的，不是嗎？”

    “......”

    “這，這不太可能吧？”趙禎有點(diǎn)不確定。“能教化百姓自然是好的，可是魏國公一家民學(xué)都是問題，普及全宋？有人還不鬧出花來？”

    “可徐徐圖之嘛！”

    富弼淡笑，“可令各州揀選儒生任教，教的還是大道學(xué)問，稍重數(shù)術(shù)，讓百姓識字還是沒人反對的。”

    “至于以后民學(xué)向何處去，則可慢慢謀劃，先把框架立起來，總不是壞事。”

    ......

    趙禎沉默了，富弼的提議很有道理。

    “不妨一試？”

    下首三人齊齊施禮回話：

    “不妨一試！”

    “不妨一試！”

    “不妨一試！”

    ....

    ——————————

    文富賈三人從福寧殿出來，已經(jīng)是半個時辰之后。

    文彥博心急火燎的要去給魏國公使壞，腳下也是急了點(diǎn)。

    借著這個機(jī)會，賈昌朝開口道：“富相公，請留步！”

    富弼頓身回首，臉上還是掛著溫和的笑意，“怎么？子明兄，有事？”

    賈昌朝沒說話，無聲看向文彥博。

    文扒皮當(dāng)然聽見二人的說話，只不過這點(diǎn)眼力見兒文扒皮還是有的，顯然老賈不想他在場。識趣的腳下再緊幾步，轉(zhuǎn)眼消失在廊道之內(nèi)。

    此時，青磚亮瓦的宮道上就剩下賈昌朝和富弼二人，面對慈眉善目的富弼，老賈猛的一抖衣袖，躬身大禮。

    “請受昌朝一拜！！”

    富弼見狀，既無客氣，也無得意，只是嘴角笑意更濃。

    同樣抖袖大禮一揖到地，“子明當(dāng)受弼一拜才對。”

    禮罷起身，卻見同時直腰的賈昌朝老目微紅，隱有淚意。

    “想不到，在這京師之中，朝堂之上，還有人知道老夫非奸猾小人！”

    富弼長嘆：“子明不容易.....”

    此句一出，老賈瞬間控制不住，抿唇仰頭，不讓淚水流下。

    有些哽咽道：“老夫領(lǐng)這盆臟水，總比癲王來領(lǐng)要好些....”

    ......

    ————————

    此時此刻，若有旁人在場，一定被這兩個老頭兒弄的迷迷糊糊：

    這是干嘛呢？一句也聽不懂不說，還哭上了。

    ......

    也只有唐奕在這里才會明白，老賈這一次......

    夠義氣！

    夠爺們！

    ......

    自打賈昌朝看到那封密奏，他就決定要做點(diǎn)什么，他知道民學(xué)的重要性，他必須開口不讓那封密奏留中。

    可是，自始至終，賈相爺沒說民學(xué)一個字的好，也沒說一句民學(xué)重要不可以讓魏國公染指。

    為什么？

    可以說，賈相爺選了一條最最欠妥的談話方式。民學(xué)的問題雖然解決了，可是同時也讓趙禎對他生出了反感，以為賈昌朝在極力表現(xiàn)。

    這對老賈個人來說有點(diǎn)得不償失，甚至綜合老賈從前是汝南王舊臣的身，還有他現(xiàn)在遠(yuǎn)發(fā)涯州的處境，這份反感幾乎可以說是致命的。

    那他為什么還這么做？

    因?yàn)樗诒Ｌ妻龋诒Ｌ妻群挖w禎剛剛回暖的父子之情！

    如果他實(shí)話實(shí)說，列舉一堆民學(xué)的重要性，力勸官家阻止魏國公辦民學(xué)，那么....于他沒有一點(diǎn)壞處，可是唐奕的處境就尷尬了。

    民學(xué)被渲染的越重要，老賈越力勸，那也越說明一個問題：不是不想讓魏國公辦民學(xué)了，而是不想讓所有人辦民學(xué)。

    那唐奕是何居心？

    這個民學(xué)能造火神炮，能掌控大宋經(jīng)濟(jì)命脈，能操控遠(yuǎn)洋艦隊，能種高產(chǎn)農(nóng)作物......

    這個民學(xué)只屬于涯州，只屬于唐奕？

    這和給魏國公使絆子是一個道理，即使事實(shí)不是那么回事，可依然說不清道不明。

    賈昌朝是在幫唐奕擋刀，只有賈相爺往自己頭上潑臟水，這事才可以不扯上唐奕。

    而剛剛在殿上，官家的眼神已經(jīng)告訴老賈，他擋的很成功，包括文彥博也沒看出什么不妥。

    唯獨(dú)富弼....

    這位看似人畜無害的富相公把什么都看在了眼里，關(guān)鍵時刻，他幫不了賈昌朝，卻是可以幫唐奕一把，幫他把民學(xué)鋪開。

    可是，幫了唐奕，不就是在幫老賈嗎？

    所以，老賈要謝謝他。

    所以，就有了宮城之內(nèi)、廊道之側(cè)的這一看似混亂的一幕。

    ......

    “老夫來扛，總比癲王要強(qiáng)。”

    富弼暗暗點(diǎn)頭，賈昌朝是真英雄！

    再施一禮，“子明兄大義，弼，自嘆不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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