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門客的嬌養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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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府。
殺硯與殺墨似有覺察,今日便一直守在府外,直至馬車停下,柳老將車門打開,兩人忙上前來搭把手,將君瑕扶下馬車。
也許君瑕同他們事先說過什么,他們雖哭喪著臉,卻毫無訝色,趙瀲知曉君瑕只愛騙自己一人而已,說不上無奈還是心酸,抑或惘然。以后,她再想被他騙,還有機會么?
兩人將君瑕安頓在寢房內的床榻上,趙瀲取了先前命人打造的鐐銬,替他將手腳都一一扣上,里頭嵌了軟綿,不傷手。
許是已接受了命運的安排,方才從府門一路走到寢房,趙瀲心如止水,此時亦不疾不徐,將熱毛巾擰干替他擦拭額角臉龐,溫柔而淡然。
殺硯背過了身,不忍再看,他大步走出了門去。
殺墨咬住了下唇,“公主,先生說過,這是最后一次銷骨發作了,所以這鐵鏈拴著他沒用的。”
趙瀲攥著熱毛巾的手也不停,又溫柔地替他擦手,“我知道。但我不愿意他傷了自己,即便要走,也要完完整整地走,我會替他安頓好一切。”趙瀲回眸,“姑蘇那邊有人照應是么,我就知道,他這樣的人,早給自己留好了退路,我便是這條退路上唯一的變故了……”
若不是她執意強求,君瑕根本不會袒露身份,更不會同她鬧得滿城風雨地成婚。
趙瀲的唇被咬出了猩紅的血珠,這凄慘模樣教殺墨格外心驚,他忍不住道:“公主,其實這么多年我們都不知曉先生他其實就是謝珺。”
趙瀲微微搖頭。
殺墨道:“我想先生他其實一直想把過去的身份忘了,可是為了公主,他寧愿撿起那段最痛苦的人生。即便是用逃的,先生也逃了十年了,他本想帶著秘密魂歸黃泉地里,永世不揭開的,為了了卻公主的心愿,先生他……”
“我明白。”相伴日久,趙瀲還有什么想不透的?她從來也不會問他,是因為很多事她自己便能想明白。在君瑕決意承認自己的身世之前,他有過多少掙扎和彷徨,她明白……
“莞莞。”
床榻上的人面白如紙,輕喚了一聲她的小名。
趙瀲猛然回頭,見他已蘇醒,忙不迭傾身而下,將他的右手捧在掌心,“你要什么?同我說。”
君瑕雖不剩什么力氣,渾身骨骼抽動著疼,但也知道四肢均被趙瀲的鐐銬鎖住了,但他要說話,卻提不上力,趙瀲便壓著他的右手,將耳朵湊下來,貼住他的胸口,“你說,我聽著。”
“解開。”他悠悠地嘆了一聲,“莞莞,讓我抱抱你。”
“你會弄傷自己的。”趙瀲不肯,墜著淚珠的清澈眼睛宛如月牙,“乖,我抱著你也是一樣的。”
她伸手將他的緊緊抱住,“這樣,夠不夠?”
君瑕提不上氣力再說話,手臂上骨骼一陣劇痛,似自腕骨處斷裂,破碎成齏粉。他臉色慘白,汗珠如雨。
但痛到這般境地,他也不曾開口喊一句疼。
“疼不疼?告訴我一聲,最后一次,別再騙我了。”趙瀲俯低臉頰,在他的胸口輕輕蹭了蹭,像只乖馴的貓兒緊扒著這根幼樹,怕風雨摧折了她的港灣。
“疼……”
君瑕支著蒼白無一絲血色的臉,微微笑著,“很疼呢。”
疼也罷,裝作的不疼也罷,趙瀲的心終歸是沉入了冰冷水底,再也沒有一絲溫度。
她也笑著,“你這人,總是愛騙我,這一回總算是說了一句實話,我要聽見你嘴里的一句實話,怎么便那么難?你說說你,為什么對殺墨他們都很老實,到了我這兒,便滿嘴里都是謊言,難道、難道我還比不過兩個乳臭未干的臭毛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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