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羞-《露濃花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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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恪醒了,徐氏見討不得便宜,便去了,賈修向容恪連聲說了不少致歉的話,得到容恪的首肯,以前帶著柏青一道離去了。
冉煙濃總算松了一口氣。
容恪沖她微笑著,修長的指揉了揉自己的額頭,睡久了會頭暈,大夫說是正常的,冉煙濃就考慮給他做點兒吃的,“我先去廚房讓你給你做點兒米粥。”
那聲音又輕又快,藏不住嬌羞,容恪覺得有幾分好笑,他醒了,她卻逃之夭夭了。
冉煙濃一路跑出了門,才忐忑地想道:“我跟他說的話,他聽到了沒有?到底是聽到了還是沒聽到?哎,容恪這人一點都不坦白,總要人猜?!?
等廚房里的米粥熟了,冉煙濃端著粥飯回來,藥堂里卻沒了人影,她放下粥碗,上上下下地將蘼蕪苑翻了個遍,也沒找著,曲紅綃從屋檐上跳了下來,從身后嚇了冉煙濃一跳,曲紅綃將一張字條遞給她,“世子留的,他晚間會回來?!?
冉煙濃問道:“他又去哪兒了?”
曲紅綃深深地看了冉煙濃一眼,“屬下也是前不久才知道,原來世子此前與夷族人做生意,是決意遣人潛入草原打探老夫人的消息,為此部署了許久,本已箭在弦上,但是去救世子妃當時,來不及做出吩咐,現在下面起了些聲音,世子會去處理,稍晚一些便回來。”
稍晚一些,希望這次不要消失太久。
她低垂了眼睫,溫柔地想,停云峰上瞭望過無數次的山外草原,不是為著什么知己知彼,那一望無際的馬場,除了烈馬和山羊看不到什么,他只是一直很想祖母。
容恪不是一個外露的人,喜歡什么,他總是不肯說出來,藏得很深很深,要人去挖掘、看破。
冉煙濃就只能一個人待在蘼蕪苑等著。
明蓁抱著水桶出來時,冉煙濃眼睛一亮,姑姑要給花澆水,她也跟著去學,拿起木瓜瓢兒舀了一勺水,給檐角下打著菡萏的芙蓉灌溉,明蓁被搶了活兒,心里卻暖著,姑娘心疼她傷還沒好,一只手不方便呢。
看著冉煙濃澆水,明蓁說道,“先前姑娘……夫人交代給我的禮單,昨個兒我又擬了一份,可算湊齊了,不過少爺和公主婚事在即,恐怕是趕不及將這些送回上京。”
一說“送回上京”,冉煙濃收了手,蹲在地上回看過來,“姑姑,我被抓走這事,千萬不要告訴我爹娘和哥哥?!?
二姑娘嫁人之后長大了,知道不讓老爺夫人擔憂了,明蓁自然答應,“這自然是好的,老爺是個急脾氣,要是他曉得了,世子得有得受。老爺是個幫親不幫理的,他才管不上是誰救姑娘回來的。”
冉煙濃點點頭,悉心給照拂著這一排墨綠的花葉,明蓁看天色快傍晚了,說了聲叮囑人去布晚膳,人便走了,冉煙濃澆完了水,還是閑得無聊,趁著炊煙裊裊時,映著向晚的暮色推門而出,竹籬之外,數楹修舍錯落有致,溪池上倒映著閃灼奇花,粼粼泛起細浪。
這一帶是容恪種植桃花的地方,開第一次花時,她正好嫁到容家來。
春紅已謝,只剩下滿樹碧綠,星點的含羞的小果實擎在枝頭,冉煙濃覺得很有生氣,心中也跟著喜悅,繞過窄橋,那一處又別有洞天,高矮不一的籬墻下,淡紅的合歡花開得正艷,她望著一樹合歡出神時,忘了天色已晚,連明蓁姑姑的傳話聲都沒有聽到。
身后傳來輕柔的跫音,問她:“濃濃,院子里的花有那么好看么?它們春來時會發,秋盡時會落,周而復始,都是一樣的。”
冉煙濃一回頭,容恪正站在浮橋上,素色的暗紋長袍垂地若云,縹緲得似在云霧里。
他牽著嘴唇,不自覺便露出了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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