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冷艷夫婦-《嫁天子》
第(3/3)頁
樓閣下一片喧嚷。
那是新來的狀元郎,正在跨馬游街,熱熱鬧鬧,吹吹打打,尾行的百姓若洪潮般涌了過去。
為首的,是個相貌清秀的少年郎,一如當初他那個年紀,初時,他亦是這般,無知無畏,可這才過了幾年,這神京城,外表錦繡,內里,卻已是讓他見慣了鬼蜮人心、瘡痍無數。這些晦暗陰私,在貴族權柄間猶如植根百年的參天巨樹,外面探出繁茂的葉。初來的人,不會看到它早已腐爛的根須。
這天下的寒門學子,還在仰望著這片不勝寒的高處。
可高處之上,又如何呢?
陛下一生都在追悔,元聿一生都在孤獨。厭太子汲汲營營于名利,有隴西李氏作靠,又能何如?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終歸塵土。
由來淡薄的晏準的眸中,第一次,露出了厭世之色。
……
皇家舉行春狩,五陵年少子弟,莫不以跟隨陛下出獵為家門榮光。
身為國公府嫡子及四品尚書左丞,晏準也赫然在受邀之列。
元聿身為秦王,與諸位親王一起并頭騎馬,遙遙相隔,晏準落于身后百步,偶爾無意之中抬眸,觸及元聿那抹背影,便又頃刻間移開。
既然元聿只愿做一個孤家寡人,他必不會再為難。
毬場上貴女王孫,呼嘯往來,春風得意,襟飄帶舞,一場場馬球賽打得大汗淋漓,肆意奔放,高座之上,陛下頻頻頷首,似有贊許。
但這其中,最是有一位青衣女孩兒,面龐稚幼,肢體輕若飛燕,揮桿擊鞠,倒能贏得滿堂喝彩。
那是場中最為美貌的女孩兒,備受人矚目,聽身側之人說起,這似乎是清河崔氏的嫡女。如今她的姑姑在宮中圣眷正濃,這小娘子,怕是入了陛下的法眼,要被賜婚給一個貴勛了。
只是這崔家的小娘子,容色雖美,卻還不驚人,或許只是因為還小,身量尚未抽條,別說到羽藍婕妤那地步,就連她的姑姑也是遠有弗如。
晏準沉默地聽著,那少女打累了,從毬場上下來,將月杖拋給身邊的小環,從這畔步履輕盈地走了過去,衣帶當風,驚起一抹淡淡的女兒幽香。
晏準驀然心生一年,放縱了自己抬起目光朝她背影看去,那抹明媚的神采,宛若一抹璀璨的艷陽筆直地刺穿陰霾,照入他心事崎嶇的柔軟之地。
何為心動?
那大約就是心動了。
然而這個女孩兒美艷張揚,當時,卻并沒有看中自己。
她心儀之人是秦王。
她邀了秦王下場擊鞠。
秦王元聿正是打馬球的個中好手,晏準自知一介文官,恐怕連與崔綾交手的機會都不配有,他暗暗告誡自己不必多想。可是崔綾瞧著元聿的眸光,種種情愫,頗多戀慕,卻令他無法裝瞎作聾。
她是真的愛慕著元聿,而非是其他任何人。
球驚杖奮合且離,紅牛纓紱黃金羈。
他們在毬場之上揮汗如雨。
晏準一動不動,身影宛若礁石矗立在一片洶涌的浪濤之中,身上已感覺不到那種狂狼潮水拍擊而來的疼痛。
若是如此,若是如此……
又何必相爭。
到底是錯愛,不該拿到臺面上來說。
便讓它就此沉淪湖底吧。
只可惜是,有些思念和情意,越壓抑,越想要放縱,偶爾不知什么時候,會把自己不平的心緒泄露出什么一兩分,不知不覺,他身上已滿是關于崔綾的破綻,連崔公,都似乎看出了端倪。
可惜他們已經與秦王議親,陛下似乎也默許了門當戶對的這大好親事。
當崔綾每每高抬著精致小巧的下巴,從他身前頭也不回地走過之時,漸漸地,那抹心思終于化成了飛灰,他不再壓抑,而是放任它,一點一點地被抹去。
從此心上空空如也,再也不剩什么人了。
唯一的好,大概也是不像少年時那般單純了。
侍奉君前,為百官之首,默然便好。
第(3/3)頁
主站蜘蛛池模板:
临邑县|
屏山县|
东平县|
寻甸|
筠连县|
阳曲县|
南充市|
沿河|
盐源县|
通榆县|
越西县|
新晃|
遂川县|
抚宁县|
章丘市|
夏河县|
天镇县|
清河县|
富蕴县|
宝清县|
石城县|
冷水江市|
辽阳市|
金华市|
通州市|
涿鹿县|
朔州市|
阿城市|
桐乡市|
凉山|
徐闻县|
罗山县|
屯留县|
和政县|
兴安县|
手机|
札达县|
昂仁县|
张家港市|
西吉县|
大丰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