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三十一章 “逃婚”-《重生之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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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熙聽少爺這么說,竟無端端感覺到一些凄涼,因放軟了聲音道:“這件事倘或少爺鐵了心,那奴婢也沒什么可說的,偏別讓嬤嬤們知道,也別讓嶠襄知道,不然老爺和太夫人也就知道了,若要讓太夫人知道,還指不定怎么怪少爺胡鬧。”
郁瑞道:“我知道你是好意,這個院子里,除了時鉞和你,我也不知還信誰才好。”
芷熙聽他這么著,鼻子都堵了,險些嗚咽出來,“少爺,您可別這么說……”
時鉞站在一旁,終于開口道:“我只是給少爺醫病,又不是生離死別,你哭啥。”
芷熙瞪著時鉞道:“你還沒良心,若你把少爺醫壞了怎么辦。”
時鉞道:“我是醫腿,又沒要給少爺兩刀。”
說著又對芷熙道:“宅子里有備著針灸的針么?”
芷熙道:“你還會針灸了?”
“你只管去拿來。”
郁瑞沖芷熙點點頭,芷熙這才去了。
因著唐家管教的很嚴格,下人不憑牌子,連一個線頭兒都領不到,芷熙只好去和誠恕軟磨硬泡,說郁兮園的嬤嬤染了風寒,聽說時鉞學過醫術,所以要借一盒針灸用的針去。
誠恕那是什么樣的人,單聽芷熙的話半信半疑,不過還是給她開了票子,讓她去庫房支取。
只不過把這件事告訴了唐敬,芷熙還歡天喜地的捧著盒子回去,告訴郁瑞沒人知道,她把管家給騙了。
唐敬自然也不信,只是想了片刻,對誠恕道:“你去給我查一查這個叫時鉞的人。”
誠恕點頭應下,立馬就退了出來。
唐敬吃了晚飯只歇了一會兒,老太太又命人來請他過去,要繼續談談續弦的事情。
唐敬皺了皺眉,隨手拿過一本書來翻,一面翻,一面道:“去給太夫人回話,就說我晚上有幾個賬簿要看,實在不能抽出功夫過去。”
那丫鬟聽了話,只好點點頭,回去回話了,太夫人問她,老爺是否真的在忙,丫鬟多一句也不敢說,弄得太夫人沒脾氣。
唐敬被老太太弄得不堪其擾,就算他孝順,但唐敬打定主意的事情,憑別人如何說,也決計不會回頭。
尤其是這種事情,唐敬的心思根本不在后院上,如今后院已經這么多人了,成天不是這個委屈就是那個來告狀,唐敬本不是心思細的人,更加不會哄人,只會覺得厭煩。
早些時候唐敬還有些擔憂,畢竟這個應付事兒的嫡子是瘸子,而且身體還弱,一副好欺負的模樣,不過事實證明他想差了,唐郁瑞確實身子弱,但并不好欺負,而且面對大事的時候絲毫不會亂了陣腳,就連進宮去應付皇上和太后也沒有差錯,這正是唐敬所需要的嫡子。
唐敬有的時候在想,再考驗考驗他,倘或真是合心意,唐郁瑞變成真真正正的嫡子又何妨?
唐敬才不愿去管那些繁文縟節,在這種朝廷是虎,商人是羊的境況下,唐家棄官從商也沒人吭一聲,縱使嫡子是瘸子,只要唐郁瑞有能力,能服眾,所有人不照樣也要巴結著。
他的前半輩子都活在唐家的家規和管教之下,上沙場,混跡朝廷,眼睜睜看著兄弟們戰死沙場,父親叫他不能哭,面臨生死都不能哭,唐敬也不知什么能讓他動容,漸漸變得視一切都很淡漠,或許在他心里,只剩下光大唐家的門楣了,而這個唐郁瑞,是第一個能叫他動容的人,或許是那份淡泊安靜的氣息讓唐敬感到平和罷。
唐敬一面出神,一面翻著手里的冊子,不經意瞥了一眼,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就將冊子扔在桌子上。
嶠襄看老爺站起身來,道:“老爺,夜了,您是要出門去?奴婢給您拿件衣裳來?”
唐敬道:“不必拿衣服,去趟郁兮園。”
嶠襄有些詫異,不過還是應聲,叫小廝掌了燈來引路,隨即跟著唐敬往郁兮園去了。
郁兮園里,芷熙拿來了針,時鉞檢查了一下,讓芷熙扶著少爺躺在床上,把褲管撩上去。
郁瑞躺好,就見時鉞搬了張凳子坐在旁邊,道:“少爺,我可下針了。”
郁瑞點點頭,時鉞拿著針的手,真別說有點兒打哆嗦,一針下去,就好像扎到了芷熙,芷熙“啊”的一聲叫出來,道:“混小子,你沒吃過豬肉,還能沒瞧見過豬跑嘛!出血了!誰家針灸會出血啊!”
芷熙忙拿了干凈的帕子給郁瑞捂著,不過就流了一個血珠兒,針那么細,早就愈合了。
郁瑞道:“沒那么大驚小怪的,我又不見得疼,出血是好事兒,總歸我的腿還活著。”
“噗。”芷熙被少爺的話逗笑了,又轉頭對時鉞道:“別再出血了。”
時鉞白了她一眼,“我也不想啊,可我是第一次給人下針。”
“第一次?”
芷熙差點沒驚得跳起來,道:“第一次你也敢狂?我家少爺不是練扎針的小娃娃。”
時鉞也緊張,握著針手都出汗了,道:“以前只見爹爹給人扎針,我也讀了不少醫術,應該是沒扎錯才對的。”
郁瑞聽他這么說,也險些被氣死,道:“敢情你真是沒吃過豬肉,只看過豬跑。”
時鉞頭一次一癟嘴,郁瑞笑道:“算了,反正我不疼,你就放開手扎罷,好的歹的都是它,我相信你。”
芷熙差點喊一句“奴婢不信啊!”
時鉞這回讓芷熙掌了燈過來,又開始準備下針,他琢磨了好一陣,額頭上都冒出汗來,還沒下針先用袖子擦了擦額頭,芷熙也緊張啊,攥著帕子等著給少爺擦血。
不過這一針下去似乎沒流血,等了半天也沒流,郁瑞躺平了看不見自己的腿,倒是時鉞和芷熙同時松了口氣兒。
時鉞又開始下第二根針,等扎了五六針之后,芷熙又發話了,“你要把少爺扎成篩字眼兒嘛!”
“不懂別礙事,針灸是扎穴位按摩,你見過金雞獨立只扎一根針的么。”
芷熙心說我是沒見過,但我也沒見過扎這么多啊。
過了好長時間,時鉞終于把針扎好了,道:“等一等才能起針。”
就在這等著起針的空當兒,誰也沒成想,唐敬卻來了。
嬤嬤們最先進來,豈知道一進里屋竟是著光景,看著少爺兩腿都是針,年紀大了差點厥過去,沖上前喊道:“少爺您這是怎么了?老爺要來了。”
芷熙道:“什么?這么晚了,老爺來做什么?”
“你管老爺來做什么,已經進院子了!”
芷熙對時鉞道:“快起針快起針啊!”
時鉞趕忙過去起針,芷熙和嬤嬤們出去迎著老爺,能拖些時候是些時候。
只不過唐敬早就看出他們攔著自己,一概不理會,直接往里走,等到唐敬進了里屋的時候,時鉞剛剛好起完針,趕忙扶著少爺坐在輪椅上。
郁瑞一臉淡然,似乎不著忙著慌的給唐敬請安,道:“不知這么晚了,爹爹有什么事兒?若是有事兒,只管差人叫郁瑞過去吩咐也就是了。”
唐敬環視了一下屋子,桌上還擺著沒蓋上蓋子的針灸盒子,時鉞登時有些無措,趕緊過去扣上蓋子。
唐敬坐下來,道:“確實有事,我要去江寧幾日談生意,估摸著少不了些日子,如今你在家里也就是去家塾,你年紀也不小了,往后要是接手家業須得習學著生意上的大小事務,不如這次就跟我一并過去。”
郁瑞這一驚不小,頓時瞪大了眼睛,詫異的不得了,唐敬帶著自己去出京談生意?讓自己接觸生意上的人或者事兒,難不成這是接受自己做唐家的嫡子的兆頭么?
唐敬看著郁瑞第一次發愣,薄薄的唇瓣微微張開,似乎很驚訝,瞪著黑白分明名的大眼睛,眸子里泛著內間兒緹紅色的燭火,煞是好看。
唐敬道:“如何,不愿意?”
“不不。”郁瑞趕忙搖手,隨即又趕忙點頭,“兒子愿意的,愿意的。”
唐敬聽他說的誠懇,生怕自己反悔,禁不住笑了一下,道:“倘或愿意一并去,那就拾掇行李罷,也不需要帶什么,江寧有唐家的別莊,鋪子也有后宅,你想住別莊和后宅都是可以的,少帶些路上關系的衣物足夠了。”
“是,兒子讓芷熙明天就拾掇。”
“時間不等人,明天來不及了。”
郁瑞不明白他的話,道:“難不成明天一早就走?”
唐敬仍然搖頭,道:“一會子就走。”
郁瑞眨了眨眼,這不就是連夜出發么,江寧也不知出了什么大事兒,需要連夜出發。
嶠襄聽了,詫異到:“老爺?那太夫人那邊兒……”
唐敬道:“我和少爺都出門去,就留誠恕和你作纛旗兒了,太夫人先不要與她說,等明日一早再說。”
郁瑞聽他這么說,頓時明白了……
原來唐敬是耐不住老太太的壓力,要逃婚……
不過若唐敬真的借著出去談生意的借口跑沒人了,自己留在家里,一定會看太夫人的臉色,跟著一并出去也是好的,尤其唐敬說讓他習學著生意上的活計,這更讓郁瑞歡心,他似乎回憶起了上輩子,郁瑞天生對生意就有天分,經過他手的生意,沒有談不攏的。
郁瑞的心臟在碰碰的跳,他突然意識到,其實這輩子他不是淡然了,涼了心,而是還沒有能夠觸碰到他心坎上那根弦的東西。
誰不想一展抱負,郁瑞也不能免俗,而能夠讓郁瑞展現抱負的人,無疑就是唐敬。
芷熙和嬤嬤們亂起八糟的開始拾掇東西,郁瑞和唐敬坐在里間兒里喝了一會兒茶,期間唐敬沒再說什么,只是詢問了郁瑞的身體,問他吃了藥不吃,腿上上藥了沒上,每日在家塾吃些什么飯,有沒有困乏之類的。
雖是一些看起來客套的詞兒,不過郁瑞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打從聽說自己可以跟著唐敬一并去談生意開始,就覺得唐敬待自己不同了,也不是第一次見面那樣冷心冷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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