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就想撩你-《他和星辰吻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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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惜朝剛要邁步進臥室,周懷謹長臂一伸,握著門把將門關上。
她回過身來盯著他,兩人形成一種奇怪的姿勢,她像是被他圈在了懷里。
她的手快速地往他t恤下擺探去,他比她反應快多了,反手就將她的手截在半空中。
周懷謹放開她的手,往后退兩步,雙手插在兜里,挑了挑眉:“你睡客房,明天一早就走?!?
“好。”顧惜朝訕訕地答應。
顧惜朝躺在客房的床上,尚算是心滿意足。雖然她沒有看到周懷謹的傷,他不想把自己那段艱難的經歷分享給她,但他起碼沒有冷下臉來趕走她。
想到喜歡的人就在一墻之隔的地方,顧惜朝就忍不住傻笑。
第二天,顧惜朝醒來時看了看手機,剛過八點。她起來穿衣服,洗漱。
周懷謹基本不用護膚品,潔面也只是一支男士洗面奶。顧惜朝想,哪天是不是該送他一套護膚品,畢竟他風吹雨淋日曬的。不過他天生好皮膚,惹人羨慕。
顧惜朝用清水洗了臉,素著面去敲周懷謹的房門。她耐心地敲了一會兒,沒人開。她轉動門把,門開了,里面果然沒人。床上的被子疊得整整齊齊,和軍用的豆腐塊有得一拼。
不難猜,周懷謹應該是去晨練了,這是他多年養成的習慣。
她百無聊賴,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一邊玩手機一邊等他,還不忘發了張自拍到朋友圈里,文字是“清晨”,配圖是自己素面朝天靠在布藝沙發上的照片。
開門聲傳來,顧惜朝調整了一下坐姿,端端正正地盤腿坐在沙發上,做乖巧狀。
看她人沒走,周懷謹蹙了蹙濃眉。
她也看著他,他兩手空空。
她有些餓,仰面望著筆挺地站在沙發前的周懷謹。
周懷謹是真的帥,下頜線條堅毅流暢,鼻梁挺直,眉毛粗且濃,滿滿的英氣。許多時候,他只是習慣性地一挑眉,便是無限撩人。偏偏他面色疏淡,又平添禁欲氣息。
因為是去晨練,周懷謹只穿了一件背心和短褲,好身材一覽無余。裸露在外面的手臂和小腿,可以見到線條流暢的肌肉。不用摸,也知道硬得和鐵一般。
“早上好?!?
顧惜朝笑得神采飛揚。
周懷謹的目光淡淡掃過:“回去記得找人開鎖?!?
他回到臥房里,過了一會兒開門出來,已經換了一套衣服。
他拿了桌上的車鑰匙就要走。
顧惜朝急眼了,他就這么走了?
“你要去哪兒?”
聽到顧惜朝的詢問,他頓了一下。
這個姑娘呀,鞋都沒有穿,十個嫩白瑩潤的腳指頭就這樣點在地上。
他蹙了蹙眉:“把鞋穿上?!?
她倔強地看著他,就是不穿。
“你去哪兒?”
真是服了!
“回家?!?
他說的家是大院。昨天回去的時候,父親周林到下面的部隊里慰問官兵,沒見上。今天人回來了,他在回單位之前,總是要見一見的。
顧惜朝樂了:“我也回?!?
她答應孟晚周末回家吃飯的。
他和她已經許久沒有這樣一起回大院了。
周懷謹開著車,顧惜朝坐在副駕上玩手機。
早上她發的那條朋友圈已經有許多人點贊,大部分是同事或者以前的同學,不明所以。
沈宴:哎喲,這速度可以呀,這么快就登堂入室了。昨晚……[邪惡臉][邪惡臉]
她打開微信添加好友,試著輸入周懷謹從前的電話號碼,跳出一個賬號,像是他的。
她輕呼一聲:“我手機沒電了,借我打個電話?”
他開車,不便有太多的動作,揚了揚下巴示意手機的方位。
顧惜朝將手機拿了過來,手機有密碼,她想也沒想就開始輸數字,還真是對的。不費吹灰之力地找到他的微信,她粲然一笑,果然看到她剛才發送的添加好友申請。
她點了接受,關閉后臺,然后將他的手機放回原來的位置。
“不是要打電話?”
“不打了,也快到家了。”顧惜朝攏了攏及腰的長發,“我從這兒走過去吧。”
這里離大院不遠,周圍又都是部隊的房子,安全。周懷謹沒反對,停車將人放下了。
正是京城風景和空氣都是最好的時刻,陽光不燥,微風正好。顧惜朝慢悠悠地走在陽光投下的陰影間。
這條滿是法國梧桐的大路顧惜朝跟在周懷謹他們幾個后面走過許多回,一起去上學,一起放學,看著他們一路打鬧。
時光匆匆如流水。
她走后,聽邊關月說就連周家和顧家的關系都變得微妙。如今,她竟然連和周懷謹一塊兒進大院的勇氣都沒有。
門口換了新的哨兵,不認識顧惜朝,硬生生地將她攔下。
顧惜朝沒帶身份證,也沒有別的東西證明自己是顧長志的女兒,正費力解釋著,一輛粉紅色的小車就停到了旁邊。
車里的人穿得跟這車一個色,粉得惹眼。她摘下墨鏡:“小哥哥,我說你怎么這樣,這可是貨真價實的顧首長的女兒。我的七月姐姐,怎么就讓您給攔這兒了!”
邊關月是邊家離經叛道的小公主,整個大院都是聞名的。哨兵認識她,也信她的話,不可思議地看了看顧惜朝,放人了。
離家越近,顧惜朝的心情反而越發復雜起來。
雖然邊關月大大咧咧的,但也看出了顧惜朝的異樣:“七月姐,你放心,那個人不在的。自從斷了腿,倒是消停了。”
邊關月說的那個人,是顧惜朝的姐姐顧夕顏。
“她去干什么了?”
自那件事發生之后,顧惜朝便開始極度惡心顧夕顏,可除了惡心之外,還有無盡的悲憫。一個女孩子,落下終身殘疾,前途豈會不渺茫?
更讓顧惜朝感到悲哀的是,發生了那件事后母親孟晚的態度。
孟晚大度地對她表示寬恕,心里卻給她判了刑,認定顧夕顏的事和她有關。
邊關月一直不喜歡顧夕顏,百無聊賴地說:“在西藏,轉經求佛寫新書。”
原來這幾年間,顧夕顏已經成了風靡一時的暢銷書作家。
顧惜朝嘲諷地翹起嘴角:“難得她能靜下心。你知道那個時候我有多絕望嗎?她在所有人面前是一副受害者的模樣,媽媽也不相信我。那天我聽到周懷謹和媽媽說的話,我覺得我真的活不下去了。”
顧惜朝更咽著,說不下去了。
壓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是她在那件事發生后無意聽見周懷謹和她母親的對話。
她倉皇出逃。
后來時間久了,她再想想周懷謹的那些話,覺得自己真的是昏了頭腦,斷章取義了。
飯桌上一家人十分和諧,默契地沒有提到顧夕顏,像是那件事從未發生過。
顧長志治軍嚴整,但從不把那套用在女兒身上。他是個慈父,一直問顧惜朝在y國的點點滴滴。那種地方,很多人不愿意去,顧惜朝一待就是三年。他嘴上不說,心里卻很是驕傲。
在家里,孟晚沒有在辦公室里那樣嚴肅,可和顧惜朝間的話語也寥寥無幾。
顧惜朝也不知道為什么。
她記得小時候孟晚就很寵顧夕顏。在顧夕顏面前,孟晚總是和顏悅色的。這么多年了,孟晚沒有苛待過她,可是面對她的時候,孟晚不是手足無措就是冷漠疏淡。
孟晚從前帶顧夕顏去買裙子,也會給顧惜朝買,但從不帶她一塊兒去,而是買了之后悄無聲息地放在她的衣柜里。
顧惜朝一直不解。
一頓飯吃完了,孟晚才說話:“今晚住家里吧,明天和我一起去單位。缺什么跟阿姨說,一會兒讓阿姨給你去買?!?
顧惜朝應下:“我自己去買?!?
她回自己樓上的房間,房間陳設如舊,桌椅上沒有一絲灰塵,被套床單也很干凈,看上去經常有人打掃。
她有午睡的習慣,今日沒想到睡過了,一覺醒來已是下午三點多。
邊關月給她發微信:“七月姐,他們在小籃球場打球呢,你來不來?”
像是怕顧惜朝不清楚是哪個“他們”,邊關月又發了一句:“某人也在?!?
二三十分鐘前的消息。
顧惜朝回:“這就來。”
她來了精神,下床去找衣服。
衣柜里的衣服都是她上高中大學時穿的,她這幾年身形沒變,可年歲漸長,有些衣服穿起來不是很適合了。
看來看去,她的眼神終于停留在一條白色的裙子上。
顧惜朝嘴角微微上揚,就它了,不是說周懷謹也在嗎?穿這條裙子就正好。
顧惜朝到的時候,球賽正進行得如火如荼。
周懷謹運著球,沈宴想要截和,周懷謹身手靈敏地避開,沈宴的隊友再次沖了上來。周懷謹漫不經心地抬手,既避開了人,球也劃出一道拋物線進了籃筐。
邊關月百無聊賴地坐在球場邊的臺階上晃腿,她閑不住,要不是為了顧惜朝,她早溜了。
顧惜朝在邊關月旁邊坐下。
邊關月朝顧惜朝努努嘴:“沈宴哥也太菜了。”
顧惜朝笑,沈宴是吃了沒有當過兵的虧。
比賽結束,不用說也知道周懷謹在的那隊贏了。
顧惜朝看看四周,邊關月趕緊把身邊的塑料袋拎過來獻給顧惜朝,里面裝的是她買好的水。
顧惜朝拿了水,往球場里走,周懷謹正好運著球過來。
他許久沒見這姑娘再穿那一襲白色的裙子了,印象中她上高中的時候常常穿成這樣。在他上大學時為數不多的暑假中,她也經常穿成這樣。
白皙小巧的瓜子臉,柔順的及腰長發,飄然的白裙。不說話的時候儼然是出塵的姿態,說話的時候聲音軟軟的,像是勾著人心似的。
周懷謹從小就是女生追逐的熱門人物,哪怕后來到了軍校,數量稀少的女學員也對他傾注了絕大多數目光。
環肥燕瘦,可他偏就只吃顧惜朝這一套。
經過顧惜朝身邊時,周懷謹自嘲地一笑,側了一下身。
顧惜朝卻故意迎了上去,用食指戳了一下他的手臂,肌肉硬得和鐵塊似的。
“小謹哥哥,喝水?!?
她給他遞上一瓶水,神色自然,一點也不扭捏,像是兩人從未分開過一樣。
周懷謹的身邊還有一些人,除了比較熟的那幾個,其他人都是一副不明就里的樣子。
顧家的小七月是什么時候回來的?又和周懷謹好上了?
沈宴一招手:“走走走,你們累不累啊,還站這兒,趕緊回家吃飯了?!?
一群人面上知趣內心卻八卦地四散開來,走出老遠還有人頻頻回頭。
周懷謹不接水,顧惜朝便一直抬著手,眼巴巴地看著他。
周懷謹把球抱在身側用一只手夾住,另一只手拿過水,擰開喝了一口又蓋上,一只手夾著球另一只手握著水往場外走。
球場周圍早沒了人,那些人在沈宴的指揮下倒是跑得挺快的。
他舔了下唇,嗤笑一聲,顧惜朝這群眾工作做得好。
暮色四合,天色漸暗,耳邊滿是蔥郁的法國梧桐被風吹拂后發出的沙沙聲。
周懷謹腳步不停地往前走,顧惜朝默默地跟在他身后。
她摸不透他是什么情緒,只知道應該是沒有生氣的。
他真生氣的時候,身上的氣息特別凌厲。別說是她,就算是沈宴遇到了都要退避三舍。
可她又覺得他像是憋了一口氣,不怎么想理自己。
周懷謹突然停下,猛地回身。
顧惜朝堪堪收住腳步,差點撞到他身上。
大院建得早,路燈昏黃,在路燈下看人朦朦朧朧的。
顧惜朝覺得周懷謹似是在打量她,從頭到腳,一遍又一遍。
“跟著我,干什么?”他的聲音沒有波瀾。
顧惜朝蠻認真地想了一會兒,坦誠地開口:“想跟著你?!?
他笑了一聲,聽不出是什么意味。
“想看你的傷。”
顧惜朝在周懷謹面前本來就沒有什么臉皮可言,更何況天色暗淡,她連他的表情都看不清楚。
他有些玩味地勾了勾唇:“想看?”
話語間帶了幾分痞氣。
她點頭:“想看?!?
他松開了夾著籃球的手,球落到地上,不等彈起便被他精準地踩到腳下。
他隨手將身上的球衣撩起,頗有種隨便讓她看的意味。
顧惜朝的眼神落到周懷謹肌理分明的小腹上,一點點地往上挪。再往上,被衣服遮住了。
顧惜朝的手往周懷謹衣服底下探去,他迅速伸手把她的手摁住。
“還想往哪兒摸?”
顧惜朝咬著下唇:“我要看你的傷?!?
“剛才你摸過的地方,就是?!彼脑捳Z凌厲。
她眼里霧氣氤氳,在燈光的掩映下并不真實:“心臟上的?!?
“沒有?!?
他還是那句話。
“我不信!”
顧惜朝聲音凄惶。她真的怕啊,他們就這樣斷了,他從她的生活中徹底地消失。他再有任何熾熱的感情,大大小小的傷痛,都不再和她分享。
她是做錯了,可她不甘啊。
她執意將手放在那兒,再往上一點點,就是他的胸膛、他的心臟。
僵持之下,周懷謹將手松開。
她遲鈍地看了看他,驚喜地繼續探索。
她指尖滾燙,像是燒著了一般,周懷謹覺得自己的心也有些燒,痛得不行。她顫顫巍巍地往上挪,他深吸了口氣,隨她去吧。
終于,她摸到了那個傷口。
即使只是用手感覺,都覺得它猙獰無比。
顧惜朝抬起另外一只手,猶豫了好一會兒,才小心翼翼地將周懷謹的衣服繼續往上掀。
那道傷疤實在是太清晰,即使在如此昏暗的燈光下,也能看清它像是只碩大的蟲子,凹凸不平地橫亙在他的左胸。
她來不及驚訝,來不及嘆息,只有眼淚一個勁兒地往下掉。
只是看著傷口,然而她腦海里一幕幕都是他執行任務時的情景。
雖從未經歷,卻感同身受。
他將衣服放下來,有些心煩意亂。
“七月,有些東西,你看到了也無能為力。”
顧惜朝搖頭,更咽著說:“我可以的,我想和你在一起,過好余生?!?
他笑笑,抱著球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我不想。”
大院里頭有小超市,很久以前就有了。他們小的時候,還是個小賣部,只賣些小零食。后來煙酒茶糖都開始賣了,再后來變成了如今的模樣。老板一直沒換,是大院里某個將軍的老部下,因為傷殘退了下來?,F在有了專門的收銀員,老板就不常來了。
“還跟著我干什么?”
“你干什么?”
周懷謹的目光在玻璃柜里掃過,最后讓人拿了一盒他常抽的煙。
“買煙,歸隊?!?
顧惜朝這才想起來,已經是周日了。
“總是要吃了飯才走的吧?我也要買東西,等我一會兒。”
顧惜朝不管周懷謹答不答應,往小超市里面走。
她不會常常住在大院,買起東西來也簡單,幾塊毛巾、牙刷、牙膏而已。護膚品沒帶,好在她皮膚好也不挑,有好的便用好的,此刻在貨架上隨便拿一個也可以接受。價錢是便宜了點,好在是正規牌子。
她匆匆付了款出來,只見周懷謹背對著超市門口抽煙。
這個人啊,即使是抽煙也會讓人覺得帥氣。
他的背影頎長挺拔,像黃沙大漠里千年不倒的白楊,卻又覺得他身邊有一團化不開的愁,纏到了他的生命里。
他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有這么大的煙癮的?
她不知道。
就像是錯過了他受傷,錯過了他的許多瞬間。
她走過去,輕輕踢了踢他的腳后跟:“走了?!?
周懷謹看了顧惜朝一眼,掐滅手中的煙,往垃圾桶里一扔。
兩人一前一后地走著,顧惜朝在前面周懷謹在后面。
她似是從年幼時就養成了這樣的習慣,只要和周懷謹在一塊兒,就無比安心。
顧惜朝先到家,站在門口,她見周懷謹步履不停,想了想還是揮揮手和他道別。
外交部最近配合電視臺拍一檔節目,通過采訪的方式講述外交人的工作和生活。部里各個司都要出人,顧惜朝所在的翻譯司也不例外。
電視臺在司里選來選去,最終找了兩個不錯的人選。
臨到節目錄制時,電視臺又說還要加一個人,指名道姓讓顧惜朝過去。
顧惜朝工作時間短,經驗也少,但是當年一入部就申請遠赴艱苦的地方在部里是眾所周知的,節目組看重的應該也是她這一段特殊的經歷。
周五下午,顧惜朝準時出現在電視臺演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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