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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后，幾人從屋頂上下來，進(jìn)入一個屋子。

    這是姜瓖的臨時指揮部，屋子墻壁上掛著兩張大地圖，一張是整個北直隸地圖，另外一張地圖大小相同，但地域范圍小很多，是北直隸中京城極其以北的地圖，比上一張地圖更為精確。

    北直隸大部分地區(qū)屬于華北平原地域，北部屬于燕山山脈。

    平谷縣的中部和南部，屬于平原地帶，從這再往北二十里便是燕山山脈。

    幾人來到第二張地圖前，趙天麟指著平谷以北至墻子嶺之間的位置。

    “將軍，從這到墻子嶺，這條‘墻子路’是必經(jīng)之路，其中有些地方，我們可利用地形打擊清賊。”

    眾人聽到這么一說，很快想到了相關(guān)問題。

    李智雀道：“趙主簿的意思是說，我們搶先一步進(jìn)入墻子路，在路上伏擊？”

    趙天麟點(diǎn)點(diǎn)頭。

    黃得功道：“可清賊已開始北返，時間上已經(jīng)來不及了，沿途又有斥候，我們?nèi)绾尾拍芊鼡簦俊?

    姜瓖道：“我們可主動出擊佯攻，拖住清軍。”

    趙天麟道：“沒錯，我們佯攻既能拖住清軍，亦能吸引阿巴泰注意力，讓他放松對其它地方的戒備。與此同時，我們再派出一支兵，埋伏在墻子路。”

    他指著平谷以北六七十里處，那邊是崇山峻嶺，被命名為“墻子路”的道路貫穿山嶺，直達(dá)墻子路關(guān)。

    趙天麟道：“此處名為‘惡龍嶺’，適合做伏擊，我們在拖住阿巴泰的同時，派出一支兵埋伏在此處。將軍可派出五六千兵馬，佯裝要奪取墻子嶺，以此迷惑敵軍斥候，當(dāng)走到惡龍嶺時，其中至少一千人上山埋伏，每人帶上兩顆震天雷，其余人繼續(xù)趕往墻子嶺。這樣一來，阿巴泰定會誤以為我軍要奪取墻子嶺，不會想到我們留下一部分人在惡龍嶺埋伏。”

    經(jīng)過他詳細(xì)解釋，幾人皆興奮起來。

    聽說趙天麟的計(jì)策，姜瓖連連點(diǎn)頭，高興道：“這是好辦法，只要阿巴泰從墻子嶺北返，十有八九要遭殃了。”

    他轉(zhuǎn)向李智雀，道：“趙主簿所言，聽清楚了沒有？”

    李智雀道：“大哥，我請得清清楚楚，這個法子真是妙！”

    姜瓖道：“除了二營外，我再調(diào)撥兩千兵給你，給你足夠的震天雷。按照趙主簿所說的行事，到了惡龍嶺后，留下一部上山埋伏。”

    把這個任務(wù)交給自己，李智雀興奮得很，道：“大哥，放心吧，一定完成任務(wù)。”

    隨后，姜瓖發(fā)出相應(yīng)的命令，做好具體安排，主動出擊，向阿巴泰發(fā)動佯攻。

    對于八旗騎兵，除非是姜瓖有騎兵與之對戰(zhàn)，要不然，只要清軍騎兵想走，根本攔不住。

    但是，清軍當(dāng)中還有大量的漢八旗步卒，還有裝載物資的馬車、牲口、被俘獲的百姓，又還要運(yùn)載大炮，這些根本走不快，前進(jìn)的速度跟步行差不多。

    姜瓖留下三千士卒留在柳林鎮(zhèn)，帶著其余部下向清軍方向進(jìn)軍。

    大同軍結(jié)成陣型，以步行速度前進(jìn)，在前進(jìn)中，始終保持陣型不亂，讓清軍騎兵無機(jī)可乘。

    無論清軍騎兵向哪個方向集結(jié)沖鋒，都能快速調(diào)集火銃兵迎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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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蠻好大的膽子，竟敢追來！”

    對于明軍尾隨追來，阿巴泰不以為然，讓騎兵嚴(yán)加防備。

    清軍騎兵一直徘徊在大軍后側(cè)，防備著明軍隨時有可能發(fā)動的進(jìn)攻。而明軍防范極為嚴(yán)密，陣型不亂，騎兵難以找到合適的沖鋒突破機(jī)會。

    大同軍騎兵全部出動，對清軍的步卒和輜重進(jìn)行襲擾。

    “砰…砰…砰…”

    當(dāng)清軍騎兵趕來，距離還差三十丈時，大同軍騎兵開槍了，雖然距離有些遠(yuǎn)，命中率不太高，始終有小部分?jǐn)潮袠尅?

    開槍之后，大同軍騎兵再及時撤退避開，向大同軍主力這邊趕來。

    如果清軍騎兵敢一直追上來，就會成為火銃兵的靶子，或者遭到震天雷轟炸。

    因?yàn)殡x軍隊(duì)主力不遠(yuǎn)，就算清軍騎兵數(shù)量是明軍騎兵的七八倍，也難以進(jìn)行合圍。

    這樣的襲擾，讓阿巴泰煩不勝煩，偏偏又無可奈何。

    到了傍晚，清軍停止前進(jìn)，扎營休息。

    姜瓖同樣如此，部下萬余人在離清軍主力十里外扎營，做好防御措施，設(shè)置明哨和暗哨，讓清軍無法夜襲。

    明軍要防備清軍夜襲，清軍同樣要防備明軍有可能的夜襲。

    第二天一早，清軍拔營出發(fā)，明軍同樣拔營出發(fā)，騎兵進(jìn)行襲擾。

    因?yàn)檫M(jìn)入了山區(qū)，雙方都是從墻子路上行走，這對姜瓖有利，清軍騎兵無法展開行動，無法從四個方向?qū)γ鬈娺M(jìn)行襲擾，大同軍只需要最前端的火銃兵做好防御即可。

    在前往墻子嶺的道路上，清軍近三萬兵馬，馬車、牲口、被俘獲押送著北上的百姓，排成了長龍，前后相距超過十里。

    “姜瓖真可惡！陰魂不散！”

    阿巴泰煩死了。

    博洛道：“父親，我們離墻子嶺不遠(yuǎn)了，姜瓖煩不了多久。”

    博和托道：“等出關(guān)后，看他還敢不敢追來！”

    阿巴泰雖然很煩，但并沒有任何擔(dān)憂。

    這時候，北邊有快馬疾馳而來。

    “啟稟將軍，有明軍向墻子嶺移動，人數(shù)約五千。”

    聽到這個消息，阿巴泰大感意外。

    博洛道：“父親，看來，姜瓖是想奪取墻子嶺，堵住我們退路，后面又有明軍跟上，想吃掉我們。”

    博和托大笑起來，說道：“就憑區(qū)區(qū)明軍，想吃掉我們?nèi)f大軍，那是做夢，就算是墻子嶺也休想拿下。”

    清軍奪取墻子嶺關(guān)后，派了四千人駐守，守將為羅洛渾，要是明軍沒有足夠的紅衣大炮，不可能將之攻陷。

    阿巴泰也笑了笑，說道：“姜瓖使出的昏招，等我們趕到墻子嶺后，跟守軍內(nèi)外夾擊，把那數(shù)千南蠻子吃掉，這是姜瓖白白送給我們的肥肉。”

    這次入關(guān)，折損了兩萬余人，能夠把明軍那數(shù)千人干掉，也算是小小的安慰。

    父子三人，皆心情好了不少，大口吃著烤肉，邊吃邊聊。

    他們所不知道的是，姜瓖已經(jīng)布下了陷阱，噩夢即將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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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崇禎十六年，公元前1643年4月30日。

    墻子路南段，是大同軍目前所在地，道路兩邊的山嶺不算太陡峭，斥候可先上山嶺查探，一般情況下，不適宜埋下伏兵。

    晚上，大同軍在此扎營。

    大同軍的前軍，離清軍的后軍只有數(shù)里而已。

    雙方都在道路上布下拒馬、鐵蒺藜之類，讓對方無法夜襲。

    在大同軍營地，最大帳篷內(nèi)，這里燈火通明，姜瓖召集主要人員開會。

    除了帶兵提前從墻子路北上的李智雀所部外，大同軍主要人員皆在此，連王廉都跟著來了，他要再次見證大同軍的勝利。

    姜瓖掃視眾人一遍，道：“估計(jì)在后天，清賊便會進(jìn)入惡龍嶺，只要不出意外，勝利屬于我們。要是順利的話，甚至還有可能取了阿巴泰狗命。”

    他已向李智雀叮囑過，盡量選擇在阿巴泰經(jīng)過惡龍嶺時再發(fā)動攻擊，要是能取阿巴泰之命，大功一件。

    趙天麟道：“后天，我們將會立下比上次更大的功勞，讓大同軍威名遠(yuǎn)播，讓姜將軍成為家喻戶曉的英雄。”

    姜瓖道：“弟兄們，大同軍團(tuán)結(jié)一心，全力奮戰(zhàn)。大同軍的英雄不止我姜瓖一人，你們都同樣是英雄。若我立功升職，你們也會跟著升職。”

    眾將無不精神振奮，期待著明天的大勝利。

    李智雀站起來，舉起茶杯，朗聲道：“咱們以茶代酒，預(yù)祝明天取阿巴泰狗命！”

    眾人齊齊站起，碰杯干杯。

    眾將散去后，黃得功、周遇吉留下。

    黃得功道：“賢弟啊！我有點(diǎn)緊張。明后兩天會不會出現(xiàn)意外？能不能取阿巴泰之命？這都還是未知數(shù)。”

    周遇吉道：“若是贏了，將會是比上次更打的勝利！如今，一切還是未知數(shù)啊！”

    姜瓖淡淡笑道：“我相信，好運(yùn)會眷顧我們這邊，厄運(yùn)會降臨在韃子身上！”

    周、黃兩人均是一笑，兩人都很希望是這樣。

    周遇吉道：“只要后天勝利了，皇帝必定重重賞賜。朝廷沒錢賞賜，反倒還需賢弟繳獲錢糧給陛下，陛下只能給賢弟榮譽(yù)和升職。”

    姜瓖道：“自松錦之戰(zhàn)后，大明朝廷只剩下孫督師那點(diǎn)家底了，我姜瓖強(qiáng)勢崛起，將會是陛下更大的家底。后日勝利后，陛下肯定會對我更高的期望，期望我能平定遼東，剿滅建奴。”

    周遇吉道：“總兵再往上升，便是總督了。照我看，要么是薊遼總督，要么是宣大總督。無論是哪個總督，希望賢弟受封時向陛下請求，把我調(diào)到賢弟麾下。”

    黃得功接口道：“我也一樣，賢弟才是真正的帥才，我最服賢弟，我不愿聽那些庸才的指揮。”

    兩人主動要求這樣，姜瓖很是高興，道：“無論何時，我的手下不會有庸將，兩位仁兄皆是將才，我自當(dāng)盡力爭取。”

    三人都談得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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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墻子路中北段。

    李智雀率領(lǐng)六千余人，經(jīng)過一天半趕路，抵達(dá)了這里。

    天色已黑，扎營休息。

    明天繼續(xù)趕路，要趕到墻子嶺關(guān)，做出攻擊關(guān)隘的姿態(tài)，但卻不是真的進(jìn)攻，而是要做出假象，以此來迷惑敵人。

    這天晚上，李智雀把各個千總、把總都召集一堂。

    二營的具體軍官為：一部（火銃隊(duì)）千總莊蒙少、二部（炮兵隊(duì)）千總錢得涯、三部（冷兵器作戰(zhàn)部隊(duì)）千總武冠隆。

    一部和三部的員額都是1309人，二部炮兵員額600人，三個千總加起來3218人，一個營兵員4290人，剩余1072人為游擊直轄人員，包括有弓弩兵把總，把總為高必宇，有編制為一個局（125人）的警衛(wèi)隊(duì)，有軍法隊(duì)、炊事隊(duì)、后勤隊(duì)之類。

    李智雀道：“諸位，姜將軍把伏擊清賊的重任交給我們二營，那是對咱們二營的信任。我們有這么好的立功機(jī)會，那是我們的榮幸。我們不僅要伏擊清賊、炸死阿巴泰，一旦伏擊成功后，我們還需配合主力部隊(duì)，堵住這批清賊北逃路線。”

    莊蒙少笑笑道：“自身火銃是殺韃子的神兵利器，清賊絕無法突破防線。”

    錢得涯道：“我們炮兵隊(duì)，也會讓清賊吃盡苦頭。”

    武冠隆低著頭沒有說話，有點(diǎn)郁悶。

    第一次在懷來衛(wèi)作戰(zhàn)，憑借炮兵、火銃兵、弓弩兵，就已經(jīng)把清賊干掉了，沒有第三部什么事；第二次作戰(zhàn)，由火銃兵、炮兵、弓弩兵先干掉大量清賊后，才輪到第三部參戰(zhàn)，近身作戰(zhàn)只是收拾殘兵的。

    第三部的很多士卒覺得，他們就是火器部隊(duì)的陪襯，重要性最差，很多人為不能在一營或二營而感到倒霉。

    這時，李智雀目光移向武冠隆，道：“武千總，這伏擊的重任就交給你們?nèi)隣I了。”

    武冠隆先是驚訝，隨之精神振奮起來。

    只聽李智雀繼續(xù)道：“大同軍的每個軍種都不可或缺，姜將軍都是一視同仁。姜將軍對我們寄予厚望，我們可不能讓他失望，若能炸死阿巴泰，你是此戰(zhàn)的頭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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