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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羿沒有看身后的人，騰出一只手從身上撕了一塊布下來，手忙腳亂地系在陳茹的脖子上，又迅速將傷口處重新按住，抿緊唇一言不發(fā)地縱馬朝著王府的方向趕回去。

    陳茹讓鐵鉤傷到了頸部這最為致命的部位，沒多久就漸漸撐不住了，鮮血汩汩地往外冒，將布條浸透，又從賀羿的指縫中溢出來。

    她抬眼看著這個(gè)曾經(jīng)朝夕相對、熟悉無比的人，眼眶里漸漸溢滿了淚水，心知自己是熬不過此劫了，到這時(shí)才算真正看透一切，悔恨交加，虛弱道：“云定，我錯(cuò)得離譜……”

    “別說了！”賀羿皺著眉將她抱緊，心里透著驚惶，貼著她額角低聲道，“錯(cuò)的是我，你快別胡思亂想，我這就帶你回去找周大夫，很快就到了！”

    身下的馬奔馳如飛，可陳茹已經(jīng)預(yù)感到自己撐不過去了，四肢百骸的鮮血都在緩緩流逝，全身冷得顫抖，呼吸也越發(fā)艱難，現(xiàn)在重新回到賀羿的懷抱，不知是貪戀多一些，后悔多一些，還是解脫多一些，最終所有的念想都匯聚到一個(gè)小小的身影上，眼眶里積滿的淚水終于忍不住淌了下來，更咽道：“我想見見……睿兒……”

    賀羿眼底沉痛：“很快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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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羿帶著奄奄一息的陳茹回到賀家，王府上上下下都被這突然而來的變故驚得倒抽一口涼氣，賀連勝聞?dòng)嵹s來，面色沉沉，急忙吩咐一旁驚呆的下人：“快！快去把周大夫喊過來！”

    周大夫與王妃幾乎是前腳擦著后腳趕到，賀翎與蕭珞也聽到消息迅速趕了過來，他們只以為陳茹受了傷，可見到賀羿滿手的鮮血與二人蒼白的臉色后，頓時(shí)知道事情不妙了。

    失血過多，又是柔弱的女子，周大夫?qū)Υ艘彩且换I莫展，只能徒勞地替她包扎傷口。

    陳茹費(fèi)力地喘著氣，睜開眼見到滿滿一屋子人關(guān)切地盯著自己，眼底涌起滾燙的淚意，想到遠(yuǎn)在京城的父母，將目光投向賀連勝與王妃，看著他們緊張的神色，終于認(rèn)清，靖西王府才是自己唯一能夠安身立命之處。

    可惜，一切已經(jīng)無法挽回。她除了愧疚，不知該對他們表達(dá)些什么。

    賀羿坐在一旁抓著她的手，任由周大夫的徒弟替自己處理肩上的傷口，一徑沉默，見她費(fèi)力地轉(zhuǎn)開眼看著門外，躊躇了片刻，回頭沙啞道：“把睿兒帶過來。”

    陳茹聽了雙目一亮，沒多久就見睿兒被下人抱了過來，也不知哪里來的力氣，竟掙扎著想要坐起來。

    賀羿連忙將她扶起來，抬頭看著一臉喜色的兒子，眼神一陣黯然，強(qiáng)擠出一絲微笑，道：“睿兒，娘親回來看你了。”

    睿兒脆生生喊道：“娘！”緊接著就手腳并用爬到了她的身上。

    陳茹發(fā)自內(nèi)心地露出笑容，這是為人之母的天性，盡管臉上已經(jīng)沒有一絲血色，身上又痛又冷，卻表現(xiàn)出十足的平和，低聲道：“睿兒。”

    “娘！”睿兒又喊了一聲，湊到她懷中想要撒嬌。

    陳茹費(fèi)力地抬手撫上他的發(fā)頂，摸摸他的小臉，眼角再次濕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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