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威脅-《皇后是這樣煉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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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蓁蓁睜開了眼睛。
眼前似乎又出現了那一片殘忍的白色。
紀無咎死了,紀無咎死了,紀無咎死了……
葉蓁蓁蜷起身體,把臉埋在臂間啜泣。她的世界仿佛突然塌陷了。連日來能吊著她的精氣神的唯一力量,就是他的生死。如今突然之間,塵埃落定,他已不在人世,她覺得自己一下子成了孤魂野鬼,再不想在這世上獨自流連。
不,不行。要活下去,為他報仇。她要親手殺掉紀離憂。
葉蓁蓁擦干眼淚,坐起來,想先弄明白自己現在身處何處。房間有些小,床也小,地板是木頭的,外面好像有陣陣的水聲。
還有,整個世界都在搖晃?
葉蓁蓁以為自己頭暈,但是世界晃得好像挺有規律。她扶著額頭下了地,剛一站起,世界猛地一晃,她差一點跌倒,還好及時扶住了一旁的桌子。
葉蓁蓁向外面走去,觸目所見是一望無際的水。
原來她是在船上。可是……“這是河嗎,怎么沒有岸?”她喃喃自語。
“這是海,”紀離憂走過來,答道,他站在她身邊,放眼望向大海的深處,“你沒見過海?”
葉蓁蓁捏緊拳頭,眼中的恨意遮掩不住。
要怎樣殺了他?
紀離憂收回目光,正好看到葉蓁蓁的滿面殺意。他不滿地皺眉:“別犯傻,你殺不了我。”
葉蓁蓁不想與他說話,更不想看到他。她走回房間,躺在床上發呆。心中想了無數個殺掉紀離憂的方法,然后又無奈地一一排除。
奇怪了,紀離憂為什么不殺她?難道真的打算留著她侮辱?想到這里,葉蓁蓁一陣犯惡心。
海,大海。她以前也憧憬過大海,紀無咎還說過要帶她去海邊玩兒,去視察大齊的海軍。
等等……海?!
葉蓁蓁突然覺得很說不通。雖然大齊現在海路暢通,來往商船不斷,但是紀離憂若是想盡快到達京城,最快的顯然是騎馬,其次是乘馬車,為什么現在選擇了海船?
就算海船張滿帆在順風的情況下速度也很快,可是誰能保證天天順風且風力強勁?再說海船也不如馬車安全,他就不怕船翻了大家伙掉進海里喂王八?
一定有蹊蹺。
不走陸路的原因是什么?
有人在查,而且是嚴查,嚴到他無法掩人耳目的地步。
那么嚴查的命令是誰下達的?是內閣嗎?
極少數人知道紀離憂的存在,更沒人知道他和洪水有牽扯。因此,就算內閣有這個權力,突然失去君主亂成一團之際,他們也不會去查紀離憂。
再者,如果知道紀離憂的身份,他和譚寄兩個人擺在面前,顯然紀離憂更有資格繼承大統,現在內閣當家的是方秀清,方秀清討厭譚寄,所以紀離憂和譚寄擺在面前,他多半會選紀離憂,又怎么會查他?
所以,這個命令,一定是紀無咎下的!紀無咎他還活著!
葉蓁蓁激動得從床上直接跳起來,腦袋一不小心碰倒屋頂,咚的一下把她彈回床上。
她坐在床上,捂著腦袋又把方才的推理捋了一遍,確定沒有絲毫漏洞,這個結論千真萬確。
可是還有一個問題不明,那些國喪又是怎么回事?她親眼所見,紀離憂也沒那個能力買通那么多人,雖然官府查得不嚴,但到底還是有人在查,他不敢過于高調。
她好像莫名其妙地就突然出現在那個地方,應是之前被迷暈了。那么紀離憂若是想讓她看國喪,出門便是一個村落,肯定有國喪可以看,何必把她迷暈之后帶到一個新的地方?太多此一舉了吧?
解釋只有一個,他們所在的村子沒有,那個地方卻有。
為什么?
葉蓁蓁閉著眼睛,仔細回想了一下自己站在馬車上看到的畫面。不只是白色,而且,從地形上來看,他們所在的地方相較于四周地勢低洼。
如果遇到洪水,這樣的地方自然首當其沖,死的人也會最多。大概家家戶戶會死人吧。
也就是說,根本沒有什么狗屁國喪,那里處處掛白,只是因為死的人太多了!
所有的問題都有了答案。葉蓁蓁一陣狂喜,她覺得自己全身上下每一根血管都在歡樂地跳著,心臟更是震顫個不停。
紀無咎還活著,不僅活著,他這是在想方設法地宣示自己的存在,好讓她知道他還活著。要不然,他假裝駕崩,暗藏在深處,坐等紀離憂上鉤,才是上上之策。
葉蓁蓁忽地眼眶發熱,這傻子,只是為了不讓她擔心,竟然錯過這么好的時機。
不管怎么說,活著就好,活著才有機會。而且現在紀離憂不正在自己送上門去嗎?
葉蓁蓁躺回床上,抓過薄被蓋著頭一通狂笑。大概是憋了氣,她感覺到一陣胸悶,又加上這大船不停地晃,晃得人胃里難受,于是這時候她又犯惡心了。這次沒忍住,爬起來跌跌撞撞地跑到外面去吐了。
這一吐就吐了個昏天黑地,葉蓁蓁把酸水都吐出來了,渾身脫了力。吐完之后,她癱坐在甲板上,靠著欄桿吹海風,才稍微舒服了一些。
紀離憂走過來,遞給她一杯茶,說道:“第一次出海都這樣,我當初比你暈得還厲害。”
葉蓁蓁接過茶來喝了,喝完之后把茶杯遞還給他。作為一個有禮貌有涵養的大家閨秀,她頭一次對“謝謝”兩字如此吝嗇。
紀離憂放下茶杯,又遞給她一個剝好的橙子。橙子酸酸甜甜的,葉蓁蓁一點一點全吃光了,吃過之后感覺好多了。
于是她身上有了力氣,站起身拍拍屁股又回房間了,全程對紀離憂不發一言。
紀離憂便坐下來,隔著欄桿望著大海,苦笑。
接下來,葉蓁蓁過了一段暗無天日的生活。她沒想到暈船可以暈成這樣,果然海納百川,有容乃大!海船就是和河船不一個檔次的!
她乘河船雖然也有那么點暈乎,但胃里一點不難受,該吃吃,該喝喝。可是到了海船上,她真是吃多少吐多少,只要胃里有點東西,多半會吐出來,胃里一空,她又得重新吃東西。雖然毫無食欲,可是不吃東西會出人命的,她可不想剛知道紀無咎沒死,自己卻翹辮子了。
于是葉蓁蓁就走進了吃東西吐東西、吃東西吐東西的死循環中。
唯一能讓她感覺稍微好受點的是紀離憂送來的橙子。她從一天吃一個發展到一天吃八個,紀離憂看得心驚肉跳,生怕她這么個吃法會吃出人命,所以無論如何不再給她加量,一天只給八個。
葉蓁蓁覺得,她能活下來,一定是橙子的功勞。
她千里狂吐,一路從濱海吐到天津,總算下了船。葉蓁蓁是被人攙著下船的,她實在沒有力氣走路了。
紀離憂把她扶上了馬車。給她和自己都喬裝了一遍。葉蓁蓁被打扮成一個不起眼的老太婆,紀離憂則長了一把莫名其妙的胡子。
雖如此,葉蓁蓁卻知道,他們一定不會去京城。因為紀無咎還活著,穩穩當當地在龍椅上坐著,所以京城依然是紀無咎的地盤,即便紀無咎表示敞開大門歡迎這位堂兄,紀離憂也不會貿然前往。
果然,他們一路向西北行了一天,最終停在房山。葉蓁蓁當天昏昏沉沉地睡過去,次日一早醒來頭還是有點暈,大概是暈船后遺癥,她吃過早餐又吐了一遍,吐完之后吃了點橙子才覺好了。
紀離憂帶著她爬上了百花山,在山頂指揮人埋東西。
葉蓁蓁挖苦道:“你是想把自己的身家埋在此處嗎?還沒死就先想后事,倒是思慮得長遠。”
紀離憂指著地上一包包的東西:“這些,都是炸藥。”
葉蓁蓁臉色霎時一變。
紀離憂笑道:“只要他敢來,我就一定讓他有來無回。”頓了頓,他又說道,“我說過,江山和你,我都要得到。”
怎么辦?怎么辦?葉蓁蓁心里記得團團轉,怎么樣才能讓紀無咎不要上來?
紀離憂又問道:“我很好奇,你是從何時得知他還活著的?”
葉蓁蓁翻了個白眼:“從你不舉的那一刻開始。”
紀離憂面色一沉。
她又問道:“你現在能舉起來了嗎?哎呀,看這個臉色應該是不能的。”她故意說得大聲,周圍勞作的人不少都把此話聽了去。其中有些人是紀離憂的心腹,知道紀無咎不行那件事兒,現在紀離憂又遇到這種情況,他們難免在心中多感嘆幾句:難怪皇室的子息一直單薄,原來他們家有這種遺傳病……
“等著吧,你會哭著向我求饒的!”紀離憂冷笑道。
葉蓁蓁才不怕他的恐嚇。她現在最擔心的是紀無咎上當,踩進炸藥圈里。他剛從洪水里撿回條命來,可千萬別折在這里。
紀無咎,你不是說我是你的福星嗎?希望這次我依然能給你帶來好運氣。葉蓁蓁默默祝禱,把從東到西的神佛求了個遍,連圣母馬利亞她老人家都沒放過。
當夜,葉蓁蓁又不知道自己被帶到了哪里。總之那是山里的一個木屋。晚飯都是野味,也算豐盛,葉蓁蓁莫名其妙地就想到了“斷頭飯”這三個字,頓時什么胃口都沒了。
吃過晚飯,她被紀離憂強行拉到屋外,就著漫天疏淡的星光聊天,頗有些促膝長談的意思。
這里樹木茂盛,遮了天光。漆黑的夜里,風卷過樹葉,沙沙響個不停。那夜風帶了些許涼意,算算日子,也確實要入秋了。
葉蓁蓁就有點悲從中來。她算計了這么多日子要殺紀離憂,到現在都沒成功,明天也不知道會怎樣。
紀離憂突然說道:“你只知道他沒死,可知道你失蹤不過二十天上下,他已經有了新寵?我以為你們有多么夫妻情深,今天看來也不過如此。”
葉蓁蓁懶洋洋道:“你所謂的新寵,指的是一條哈巴狗,還是一只八哥兒?”
“柏香如。”
“紀離憂,挑撥離間這一招對我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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