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半刻鐘的時辰,承載著上萬全知教教徒的帆船就到了綠庭大陸的海岸線上。 “我父!” 人還在船上,路七時便一聲貼心貼肺的呼喊,邁進寒冷徹骨的海水中,直奔到全知王那艘帆船前,跪在地上,端端正正地磕了九個響頭。 蘇晉和盧疏星腳前腳后跟著,雖然也難掩激動之色,卻沒有表現得像路七時這般卑微,只是將一條腿跪在海中,以示尊敬。 “起來吧?!? 戶千門站在船頭處,聲音仍然很平和。 蘇晉和盧疏星很快就站了起來,然后畢恭畢敬地走回岸上。但路七時不同,他以匍匐的姿勢一點點蠕動在船身上,緩慢地爬到了船頭,將智腦空間里剩余不多的資源送了過去,兩眼中露出的那種殷切、恐懼,如同一個等待審判的死刑犯。 戶千門靜靜地坐著,其實過了也不是很久,但路七時端著物資的手,這時已經開始有些微微發顫,不知是恐懼緊張,還是海風太過急切,更不知他臉上那細密的,究竟是海水還是汗珠。 “安吉爾斯,收起來吧。”戶千門終于說出了這句話。 這句話一落入戶千門的耳畔里,就仿佛天上降下來的最為美妙的仙音! 全知教立下教派雖然只有不到一日的功夫,但最鼎盛時也有著數以十萬計的教徒,不乏驚才絕艷之輩,他們之中有人熟悉刑罰,有人了解古文化,更有人對恩寵勝眷這一類潛規則了若指掌!條條框框的規矩羅列有數千條,但大多數都未曾有過用武之地。 就譬如這一條。 若有負責教廷分部的教徒來見護道者或全知王,通常都是在貢獻一份物資的時候,就能旁敲側擊地明白自己如今在教廷中的地位。 若是物資獻上,上頭人不接,也不允許退回,那意思就很明顯了,等著發落便是,雷霆雨露均是王恩,是殺是囚是虐全在上頭人加下來的話里。倘若這物資被上頭人接受了,那意思就是平安大吉,一般來講,你可以繼續回去做事。若上頭人將敬禮反過來送給當事人,這證明是真正的自己人,是享受最親密待遇的!所以路七時在聽見戶千門叫安吉爾斯接下這批物資,雙眼立刻閃出如獲新生的光芒,再次跪倒在船頭處,神情十分激動,將物資重新放回了智腦空間。 裝好物資,路七時緊挨著戶千門的小腿蹲下,有輕有重地錘打起來,那張臉無限諂媚地望著戶千門:“我父……孩兒……孩兒以為就要見不到您了……”說到這里,夾雜著三分虛假七分真心,路七時是真的哭了起來。 這哭聲中,有幾分逃過一劫的喜悅,更有幾分得到靠山的放松,百感交集之時,竟是越來越悲慟,連安吉爾斯和陳世忠也紛紛側目。 但前者是可恨可憐的眼神,后者嘛……多少帶著幾分鄙夷和不屑。 戶千門輕嘆了一聲:“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整個綠庭的教廷分部,是折損在你一人手里的。吾若饒你,將來不能服眾。但這件事,也不能全怪在你身上,神秘領地的強大不僅超過你的想象,更是超過吾的預期。就著這冰冷的雨水,你要好好反思一番,到底輸在了哪里,重整旗鼓,進攻神秘領地的第一戰,吾還交給你?!? 路七時嚇得一顫:“我、我父……這首戰要多少人參加?” 戶千門抬著頭,從始至終都沒低下頭看路七時一眼,他的視線始終注視著神秘領地的方向,聽見路七時如此說,只是淡漠地回應:“你什么都沒瞞吾,對教廷還是忠心的,吾自然什么都不會瞞著你。站起來,看看身后吧。” 路七時依然六神無主,但還是強打起精神往身后望了一眼。 嘩啦啦—— 隨著路七時轉頭,原本隱藏在海水中的數十萬海獸,紛紛躍出海面。海獸高大者,其蓋如云,橫覆百米。海獸瘦小者,其型如絲,肉眼不能相見。 或許是因為大雪仍在飄落,融入海中,便蕩起波瀾,因此這些海獸隱藏在深海中時,從海上看并不能看到太多端倪。 直到那粗如麻繩的精神網捆綁著數十萬海獸飄出,震耳欲聾的嘯叫聲,以詭譎的方式直接扎入了路七時的耳膜深處,再由大腦及至靈魂,那是一種近乎于失聰的狀態,明明什么都聽得見,但因聲音太雜太大,數十萬道夾裹著精神波動的聲波一同涌入,又仿佛什么都沒聽見。 路七時呆滯了好幾秒,才遲疑道:“我父,孩子……”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