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五章 我們的道場-《一名隱士的前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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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讀遍了世界上所有關于世界觀與方法論的經典,但無法說服自己,如何整體地看這個世界。如何整體地將個體自洽于一個哲學體系。如何圓滿而透徹地過好人生。他知道矛盾無處不在,但總想找到平衡矛盾的杠桿。
而我呢,我想知道,佛法的最終結果,會帶來什么樣的人生。或者說,有沒有實效,如果有實效,我就告訴妍子方法。如果沒有,我也要告訴妍子,不要浪費時間。
所以,對于我來說,生與死的問題,神通與靈魂的超越性體驗,都有直接的用處。用我的努力與實踐,來給自己以及妍子的人生,開辟出一條不一樣的道路來,以不負青春。
我們自己的問題都沒有解決。
“你說得對,莊老師,我們自己也要把每一個活動當成道場。我這次擔任類似于導游的角色,當一個佛學知識的啟蒙老師,這個責任其實是重大的。當然,也會遇到一些問題,我在想,如果我能夠說服一個不懂任何佛法或者哲學的人,那我就能夠說服任何學生。”
他說得對,說服一個聰明人容易,說服一個不太聰明的人,很難。前幾年流行一個電視劇叫《士兵突擊》,里面有個許三多,認死理,很努力。班長有一次跟我談起他時,講了一句:許三多是個好兵,但一個連隊有幾個這樣的兵,指導員恐怕不好干了。
因為這種人,不太理解道理。無法通過比擬、邏輯、推導等所有理性的方式,來說服他。
但這種人,往往能夠說出人世間最偉大的真理,或許是無意的,卻很讓人啟發。“有意義就是好好活,好好活就有意義。”
模糊而深邃,如神啟一般。
模糊的語言如同朦朧詩,在藝術上有一種整體的美感。當我們把精確的視角模糊時,會讓我們理解,我們所關心的事物,在整體的世界中,其實并沒有那么重要。這是真理,反應真理的東西,自有一種大美,如果這種大美讓我們舒服,那就是至善了吧。
在中國歷代的禪意詩中,通過整體與個體的對比,顯示出個體模糊性與整體動態性,是很普遍的主題。“言師采藥去,云深不知處”。詩人去找故友,故友并沒有在家。這種失望,如果在世界的整體性看來,并沒有什么重要性。青苔與綠樹,松風與白云,依然是山野的主角。
人類認識到自己的渺小,就會將情感彌散于廣闊的自然,整體的意境就寬闊了許多。“此中有真意,欲辯已忘言”,智慧通達于整體的世界,就會體驗到妙不可言的地步吧。
“又走神,莊師兄,最近你走神的時間越來越長了。”萬師兄一提醒,我對他笑笑,不需要解釋。
“莊師兄,自然與人群,是一個大世界,我們如果能夠在里面保持一種超然的情緒與態度,是不是,也是境界的體現呢?”
“為了體現境界而改變行為,這是一種表演,這是不對的。”我強烈反對裝,都離家學佛了,還需要裝給誰看?給自己洋洋自得?
“不是表演,是鍛煉。或者是模仿,這是學習的第一步。我這個人,比較情緒化,當有不順的人和事,總喜歡激動。我看到一些高僧,性情平和,當然,這種平和是他們修行的結果。我是不是,也可以模仿一下呢?”
“當然。”我答到:“比如,直接從結果入手趣入佛道,也是修行的一種辦法。密都觀想本尊,也是這個路子。觀想自己就是本尊,這是直達結果的模仿或學習,據說,照樣可以成就。你如果能夠在心性上超越眾生,當然不會為眾生的言行激動。當然,我們現在都做不到,那就模仿個樣子,故意克服自己的情緒。”
“你的意思我懂,好比說,我們現在沒有真正大慈悲如觀音菩薩。但我們可以通過布施,培養自己的慈悲心,模仿圣人的做法,或許,這種心態的培養,會對我執有破除作用。”
他以鍛煉與人相處的心態為目標,這還算是一個比較容易入手的修行。但我所追求的,是生死答案,估計更難了。當然,眾生與菩薩是相對的概念,如果在眾生的行為中,發現與菩薩的共同點,也不失為一種修行辦法。
“你們又在說啥呢?”小胡的聲音傳來,他先前一直在他的宿舍,幫其它師兄們整理東西。此時估計整理完了,來找我們。
“說你壞話,你信嗎?”萬老師故意說到。
“有什么不信的?”小胡笑到:“話又壞不了我,只要能給你們帶來快樂。”
他這回答,簡直不要太好。話壞不了他,這說明他已經不受別人語言的影響,可以做到自我獨立了。只要能給我們帶來快樂,這簡直是一種價值觀啊。
價值觀因人而存在。一個人在社會中有什么樣的價值,在于對他人所起的作用。如果這個人能夠給他人帶來快樂,那就善的作用。快樂就是離苦的狀態,地藏王菩薩為了讓地獄餓鬼們離苦,敢投身地獄,這是大菩薩了。
“胡師兄,你開始透脫了”我贊嘆到:“這個境界,簡直百毒不侵。”
萬師兄卻反駁到:“年紀輕輕,不該如此頑固。無情未必真豪杰,吵架也要贏回來。”
這是什么話,把我跟小胡都逗笑了。有些話分拆開來都對,但組合起來,雅俗對比太明顯,很有喜劇效果。
一陣嬉笑過后,發現一些師兄們已經開始回宿舍休息了,我們覺得也該回去休整一下。昨天走路帶來的酸痛雖然好些,但明天要走長路,還是要作好準備。
回到宿舍,才發現錢師兄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回宿舍了。他正在打坐,我跟萬師兄不好意思打擾他。雙盤結定印,雙目微張。一幅甚深禪定的樣子。
結果,他卻主動開口跟我們說話了。“回來休息吧?明天要上山,你們爭取睡一會,過了十二點,恐怕就不好睡了。”
我看了看時間,此時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問到:“錢師兄,你不是打坐嗎?怎么說話了?”
“我這算是一種休息。對于我來說,坐上一兩個小時,休息的效果甚至超過睡眠,也許是多年的習慣吧。倒不是入定,就是少想少動,也沒什么境界與夢,倒是清靜得很。好了,不打擾你們了,你們也睡吧。”
這其實提醒了我們,不要打擾別人了。我們迅速睡下,雖然暫時還睡不著,但不好動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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