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第一個晚上-《一名隱士的前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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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那就這么說定了。”
妍子依賴我,或者對我有要求的時候,是我最開心的時候。因為,這是我們一直以來的狀態,也是我們關系最安全的狀態。
我好奇地問到:“妍子,你打坐前,嘴里念的是什么呢?”我們在云南跟文大姐學習的時候,沒有這個程序的。
她看著我,臉上的笑容自然而開朗。“這里面包含三種內容,你想聽?”
我點點頭,我確實感興趣。她說到“第一個內容是回向的,第二個內容是安心的,第三個內容是念佛號。”
還這么復雜,任何一個內容,我都沒認真聽過。我問到:“你一個個說,什么叫回向呢?”
“回向是一種愿景,也是一種心愿。如果念佛修行是一種功德的話,這種功德不單純是為自己的,更重要的是要為所有眾生而做。用我自身微薄的努力,讓眾生得到些許的解脫,這就是菩薩道,這就是大乘,這是每一個大乘佛教徒必須牢記于心、實踐于行的愿景。回向,就是將功德為眾生而做。大公無私的情感,就是這樣培養出來的。打坐前或者練功后,都要回向,以保持菩提心不變。”
如此有板有眼的敘述,真的是讓人刮目相看。妍子在我面前,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說話有章法有氣度,是她變聰明了嗎?這才大半年時間,她是如何有如此進展的?
當然,她的解釋中,還有幾個術語我不太理解。我問到:“你所說的菩提心,是什么?”
“你看過《愣嚴經》吧,估計你沒注意到,觀世音菩薩在介紹他的法門時,說過這樣一句話:上與諸佛,同一慈力;下與眾生,同一悲仰。這就是將眾生苦難擔在自己身上的心愿。心愿越大,成就越大,這就是菩薩道。民間,也叫菩薩心腸。”
慚愧!我自認為文化水平比妍子高,我自認為看過的書不少。她所說的《愣嚴經》我也讀過,但我居然到此時,一句能夠引用的話也說出不出。她在我面前引經據典,讓我汗顏。
“那什么叫做大乘呢?”我繼續問到。
“這是相對于小乘而言的。小乘追求的是羅漢果,也就是追求自我解脫的意思。但大乘佛法,追求的是眾生解脫。其中在發心上,是否以發菩提心為基礎,是個重要的區別。當然,這兩者從本質上,區別倒不大。第一,它們都是依據佛教經典的教法來修行的,都尊崇本師釋迦牟尼的教法。第二,它們都是以最終解脫為目標的,最終涅槃是終極目標。只是它們的方法和側重點不一樣。這方面,我也不好細說,因為我也是初學都,只能說自己知道的東西。”
這就是不妄語了。不說自己不知道的東西,這種修養,才是真學問啊。孔子說:“知之謂知之,不知謂不知,是知也。”妍子,這個在我面前一直自稱沒學問的人,如何變得如此厲害,仿佛智慧附體,以我景仰的方式,出現在我的面前?
要說,她的第一個問題,雖然已經回答了我,但第二、第三個問題,還沒回答。我本想再問,妍子仿佛已經看出我的意思了,說到:“哥,有點晚了,明天再說吧。”
她有睡覺的意思,我當然不好再問。反正,我們的時間還長。上床睡覺的時候,她穿著我熟悉的睡衣,躺在了床的一邊,蓋上了她的被子。我知道,我又要經歷分開被子睡覺的經歷了。
躺下后,她的睡姿是背對著我的,向右側臥。她的右手屈上來,腦袋睡在右手掌上,左手仿佛是直接搭在身上的。這種睡姿,我記得,叫吉祥臥,是佛教中特有的睡法。南懷瑾先生在他的著作里,曾有過細致的描述。
她仿佛很快就睡著了,呼吸均勻平順。而在她身邊的我,卻心潮澎湃,久久難以入眠。
妍子回來了,但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妍子。她把我叫哥,仍然把我當家人,仍然親切地跟我說話。但她已經不是當年迷戀我的那個小妍子了,不是依賴我的那個嬌小的妻子了。她仿佛已經變得沉穩安詳,變得聰明而有定力。
在她的眼光中,平靜有力的目光下,仿佛一切都變得淡定起來。在她的語言中,思維清晰意義清楚,仿佛一個學者和實踐者,一切變得踏實起來。
在我身邊,這個嬌小熟睡的身軀中,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和自信,完全不依賴我而獨立存在,這是我沒想到的。一個不被依賴的丈夫,還是丈夫嗎?
我有什么資格當她的丈夫?我回想自己這大半年來的所作所為,都無法原諒自己的荒唐。在會所,跟所謂的喬姐方姐,在上海跟小池。這些經歷,如同放電影一樣,在我腦袋里回放。我覺得自己有點污穢,在妍子的身旁。
我洗過澡,身體大概是干凈的。但我所有的經歷,都刻畫在我的心中,心里不干凈,怎么才能洗清呢?
我想起,與曾愛之人,分被而眠的經歷,還有一次。就是第一次在上海,在那個所謂的桃花源的床上,我與小池也是這樣。但那次與這次的意義有所不同,那次是我們對純潔愛情的高標準,讓我們不敢跨出那一步,這一次,是因為什么呢?
那一次在上海,因為我們心中都有妍子的存在,我們之間,妍子如同一座大山,阻隔了我們融合的可能。為什么,在第二次,我們又和好如初了呢?因為,第二次,我們放棄了一切實際的幻想。第二次,我跟小池,放棄了妍子的阻礙。我們也放棄了對永遠守護的純潔愛情的追求。我們讓自己的身體和心靈,在互動中得過且過,有點及時行樂的意思。也有點告別演出的瘋狂。
回頭看看今天晚上,我身邊這個人,我的老婆就在我身邊。我卻想著別的女人的故事。光是小池還好解釋,畢竟,妍子知道她的存在。但會所的事怎么解釋?喬姐的事怎么解釋?我解釋了,她不理解,連我自己也不理解當時的自己。
這是同床異夢吧?我在加快別的女人,在老婆身邊。
不,這里面肯定有其它的共同點,要不然,不會如此奇妙地發生在我一個人身上。我本人,就是這些復雜共同體的交集,肯定有必然的原因。
也許,那一次跟小池,這一次跟妍子,我們分被而眠的共同點是:對神性的尊重與渴望。
對小池,是渴望。我渴望愛情的神性純潔地到達,如果愛情有高峰,那么純潔的愛情就有神性,有可能把我們帶到遠離地球,在云端之上,成為純粹的神。飛翔,自由,都是沒有負擔的。只要有一點點內心的情感負擔,就飛不起來。我們太想飛了,可又甩不掉負擔,所以,我們只好默默等待時光流逝,等待心靈清空后的奇跡。
對妍子,是尊重。她如此之大的變化,肯定是經歷了許多了不起的事情。這與佛有關,本身自帶某種神圣的色彩。我雖然不知道,她所遇到的神圣究竟是什么。但是,人尊重她取得的成就,她的堅持是一種偉大的東西。
我相信,好肯定找到了某種東西,才會如此淡定和智慧,變得我都追不上。
不是我想高攀,就是我想攀登到妍子的高度,我都不知道路徑。目前,我最好的態度,就是仰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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