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驚險的接待-《一名隱士的前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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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人說話,是說變就變嗎?”鐘廠長把電話往桌上一拍,把低著頭核對數(shù)字的我和王工都嚇了一跳,抬頭看著他的表情,曉得事情不好。
事情還得從我說起。
有時我在想,所謂痛苦出詩人,其路徑是不是這樣的:因個人事件而痛苦的人,為覆蓋痛苦,必須把自己的注意力和創(chuàng)造力轉移到更宏大的事件上,無意造就了一個偉大的情感。
如果理不清感情的起伏,就讓時間來沉淀。如果過去讓你痛苦,你就得專注于現(xiàn)實。在每天去看望一下媽后,我都專注于軍隊項目的準備之中。對于個人感情的事來說,廠子的發(fā)展更重要,這不僅關系干爸干媽的信任、關系他們家庭,還關系整個廠子一百多人的飯碗,大和小,我拎得清。
離軍代表原計劃到廠考察還有二十多天,我還有時間,我得把我的計劃及預算,尤其是購買德國機器的事,形成一個綜合材料,給干爸匯報一下。當然,機器的價格因歐元匯率有變動,這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我整個安排的應對檢查的其它花費都可以自己墊付,不過幾十萬。但這機器,總價得五百萬人民幣左右,如果競標不成,那就增大了成本,得干爸同意付錢。
王工已經(jīng)做好了老廠廠長的工作,不管新機器到?jīng)]到,只要我們對德國廠家付了款,對方發(fā)貨了,憑傳真發(fā)貨單,他都可以提前把舊機器及班組給我們調來。他既要個人好處,又要廠子利潤,還要控制風險,這也算靠譜。
鐘廠長已經(jīng)把模具購了幾個,可以象征性地迎接檢查了。我們三人,正在核對子項目及預算,為全面報告作準備。這時,鐘廠長接了個電話,急得臉色都變了。
當鐘廠長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們也凍入冰點:“軍代表明天上午就來。”
我們所有的準備才到一半,現(xiàn)在接受考察,根本沒有勝算,明天就來,我們沒有任何時間補救。
但作為主將,我不能表現(xiàn)出慌張。我定了定神,想了想,對他倆說到:“軍人擅長突然襲擊,這估計是他們想好的一個方法,先用一個長時間的預期麻痹我們,再突然殺過來,所有人都措手不及,他們也想看看真實情況。”
鐘廠長聽到這里,攤了攤手,靠在椅子上,無力地說了句:“莊總,真實情況就是這樣,看樣子,我們是白忙了。”
我看了看王工,他說到:“我倒是不惜力氣,只是可惜了錢。”我知道,他可惜了那十萬,是他親手送出去的,雖然不是他的錢,但他曉得心疼老板,是個好同志。
要打氣,必須堅持到最近,這是戰(zhàn)爭對我們的啟示,勝利往往在最后堅持的那一刻。這些都是班長教給我的軍事理論,我當然不能給他們說這些。
“鐘廠長、王工,我們是不是可以這樣看。軍代表突襲我們,也有可能突襲其它廠家,對不對,哪個真正準備好了呢?況且,我們提供的樣品,也是有好印象的,我們還有機會,是不是?”這番話估計起了點作用,他倆仿佛精神些。
我繼續(xù)說到:“那么,僅有大半天準備時間,我們能給人家看什么?沖壓模具有了,明天人家來現(xiàn)場展示一下。電鍍設備沒來,可以給人家看我們對德國廠家的購貨咨詢函及自己造的預算,表示誠意。這些都是現(xiàn)成的東西,準備好就是。”
說到這里,我突然靈感一現(xiàn),產(chǎn)生了一種大戰(zhàn)來臨時的應激情緒,像當年我參加比武時的感受,熱血沸騰。
“我們能準備什么?給人家看什么?我有兩個建議:第一,全面改變廠子面貌,打掃所有衛(wèi)生,保養(yǎng)清潔設備,至少是外觀要好。馬上去給每名工人買一件新工裝,從頭到腳一個款式,加班印上我們廠的標志,搞得像軍隊一樣。讓人家看出我們的突擊準備能力。突擊力就是生產(chǎn)力,軍代表看重這個,衛(wèi)生和服裝體現(xiàn)正規(guī)性,軍隊也看重這個。因為如果訂單拿下了,少不了突擊生產(chǎn),也許其它廠沒想到這一點,我們就要突出出來。第二,從大門準備歡迎橫幅,插彩旗,制作大幅標語,訓練歡迎人員列隊歡迎的口號及手勢。讓人家看出我們的政治熱情和工作熱情,感受我們的誠意。”
我一說完,看出他倆眼睛開始閃光,趁熱打鐵,時間不等人,我馬上分工:“如果沒意見的話,鐘廠長和王工對我剛才的第一點商量分工,我負責第二點。廠長給各班組負責人講好,這次加班也要保持最大熱情,加班工資按日工資兩倍發(fā),如果最后競標成功,發(fā)日工資五倍作為獎勵。怎么樣,兩位,敢不敢拼一下?”
“這么多天都忙過來了,還怕這一天?”王工剛說完,鐘廠長一拳擂在桌子上,噴出一個字:“干!”
鐘廠長給了我一個辦公室負責宣傳的人員和一個財會人員,再加上搞行政和后勤的比較精工的二十幾個人,我們列隊從大門到車間的三十幾米,彩排歡迎口號和動作。這些東西我在部隊時已經(jīng)輕車熟路,幾經(jīng)訓練,大家也完成得差不多了。然后,我給他們分配了任務,每個人到車間去,帶五個人如此訓練,過半個小時,車間所有人到這個場地集合。再安排辦公室人員和財會人員,在外面請來專業(yè)搞慶典的公司,布置標語彩旗及宣傳欄的設置。
半小時后,車間人員全部到場地,我從訓練他們站立位置到歡迎動作重新彩排和固定了幾遍,覺得比較滿意了。我大聲說到:“明天我們要展示的是形象,是證明我們是能打硬仗的工人,等首長進辦公室,你們要迅速跑步回到自己的工位,大家聽清楚了嗎?”
“清楚了!”回答聲音洪亮,精氣神十足。
鐘廠長和王工按各自的分工,忙前忙后,到全部準備完畢時,已經(jīng)晚上十一點半了。我們三人又轉著檢查了一遍,彌補和糾正了幾處細節(jié)后,才讓所有工人休息,等到明天早上七點上班,提前一個小時是必須的,因為,軍代表指不定八點就會到。
工人下班后,王工還沒從激動中回過神來,對我說到:“莊總,這真像打仗一樣,我大學軍訓時,也沒有這么激動過。”
鐘廠長望著我,意味深長地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當年的高總馮總又回來了。”他仿佛眼中有淚花:“那次我們?yōu)閺V東廠家趕貨,兩天兩夜,我們只有一個車間,機器不停、工人三班倒,高總馮總也不走,一直陪到最后一件貨出廠,高總給每名忙的工人打下手,馮總送茶水送飯,送到每個工人手上,那才叫激動呢。我們都休息了,他們還要到車站發(fā)貨,那叫拼命啦。”
他這樣一說,我明白,干爸干媽的家業(yè),干爸干媽的根基,這個廠是他們真正的心血。
第二天,我們早早地在門口等候,果然,就是早上八點,軍隊的車子已經(jīng)到院子門口了。
我和鐘廠長趕快上前迎接,打開車門,人還沒下來,我倆都愣住了:“首長,是您?”
“哎呀,莊老板,你不在北京賣紅酒,怎么到溫州來截我了?”
是小賀,就是北京那個首長的下屬,買紅酒的小賀,其實他比我大些,但他自稱小賀,今天是上校小賀。
由于還有另外的一個中校,不好多說,我們一起進門。一進門,工人整齊的服裝整齊的列隊,歡迎口號整齊,彩旗飄得熱鬧。上面紅布橫幅:展示軍民團結,表達向軍隊學習,甘愿為軍隊奉獻的意思。兩邊墻報醒目,表達精益求精,做一流軍品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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