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一切美好的開始，都讓我有擔(dān)憂的因素，這不是《易經(jīng)》教我的，而是生活教我的。

    我媽每天給王叔打電話，都在刻意回避我。我知道她始終面對的一個難題，想讓我解決，但又不好意思對我說。那就是：王叔一家的困境。

    小蘇和李茅請客的場面比較奢華，按李茅的解釋說：“兩個人出錢，肯定要比一個人出錢場面大，要不然成本與效益不成正比。”他的說法明顯受了然然的影響，財務(wù)觀念濃厚。

    按小蘇的說法：“就是要讓阿姨記憶深刻，沒有對比是不行的。”這是一個過來人，由窮到富再白手起家，他的所謂對比，仿佛如他本人在財富的過山車上起伏，刺激而深刻。

    當(dāng)然，然然也在場，雖然她和我媽沒什么共同語言，但出于對我的尊重，與努力地和我媽套近乎，放低了高雅的身段，屈就于平庸的話題。

    李茅跟我說了最近他聯(lián)合幾個同行搞的一個所謂項目，已經(jīng)在和手機廠商談判了，就是預(yù)裝小程序，以及攝像改良方式，等等。程序已經(jīng)設(shè)計好了，有幾家廠商都有興趣，前提是：本機型所有銷售必須由我們負(fù)責(zé)，并取得10%的利潤。

    “那他們只負(fù)責(zé)生產(chǎn)？”我問到。

    “是的，他們本來就是負(fù)責(zé)跟別的品牌代工生產(chǎn)的，為什么不創(chuàng)立自己的品牌？”

    “不公平吧？這對他們有什么好外呢？”我不太理解其中的原因。

    “莊哥，我對手機市場有初步了解了。一部手機，其制造成本只占其成本的一部分，且利潤不高。主要靠品牌，如果一個廠商沒自己品牌，那是在給別的打工。我們設(shè)計，成為他的品牌，如果這個機型銷售得好，他的品牌名聲出來了，那么，他今后有可能甩開我們自己單干。我們只賺一個機型，而今后的機型他可以找別人設(shè)計，因為他有自己品牌，才有江湖上說話的籌碼。”小蘇解釋到。

    我想了想，覺得只做一次性的生意，雖然有可能賺錢，但總是心有不甘。李茅解釋到：“我們設(shè)計的專利在自己手上，當(dāng)然也有別人超過我們，但是，你想過沒有，如果銷售得好，還有其他廠商跟進，不也來找我們嗎？你要知道，我們設(shè)計出十個程序，第一次合作的廠商先給他四五個，保留一半，再為下一次做準(zhǔn)備，我們的設(shè)計可不斷進化，找我們的廠商也就不會斷檔。”李茅鄭重地說到：“前提是，我們的設(shè)計要獲得市的認(rèn)可。莊哥，我起先承諾了那幫子兄弟，第一筆生意做成，在我們應(yīng)得的利潤中，抽出四成給他們，你看行不？”

    “當(dāng)然，知識有價值，這必須的，只要我們賺到了錢，這是良性循環(huán)。”我肯定地說到。

    原來小蘇已經(jīng)聯(lián)系了三四個廠家了，他把各廠家的具體情況打印在幾張紙上，要我預(yù)測一下，以供選擇。

    “你們這是個工作餐啊，開晚餐會呢？公司得肥成啥樣，才吃得起這樣的工作餐”然然調(diào)侃到。

    這幾天，帶著我媽除了扎針灸，就是到處游玩，天安門廣場看升旗，故宮看歷史、長城看滄桑、北海看風(fēng)景。逛了些胡同，聽幾次京劇，應(yīng)該班長的邀請，還專門和他父母一起，看了看那個養(yǎng)老院的工地。

    班長的母親說到：“妹子，等它修好了，我們就住這里，自己人在這里負(fù)責(zé)，一家人團聚，山青水秀的，比城里清靜，好不好？”我媽笑著點頭：“那就享福了喲。”

    但是，回家后，她給王叔打電話，還是躲著我。

    我在她面前大談養(yǎng)老院的好處，說是高妍的媽媽他們辦的，我媽只是點頭說好，沒有進一步的表示。

    我怕她與城里人有距離，不好溝通，專門讓班長嫂子，利用雙休，拉她出去逛街，去時有說有笑，回來時有說有笑。但是，無論我如何想辦法，她還是偷偷打電話，跟王叔，不讓我聽見。

    有些事情，得面對。

    一次晚飯后，我主動攤牌：“媽，你天天跟王叔打電話，這我理解。但老躲開我，有什么事嗎？”

    “沒啥事，不讓你聽是怕你多心。”

    “我多什么心？你跟王叔打電話，我制止過嗎？要是我多心，我在溫州會請客送禮？肯定有什么事，媽，我是你兒子，你不能瞞我。”

    我媽嘆了口氣，對我說到：“娃兒呢，你找我十幾年，不過是想有個媽，我找你十幾年，是怕你在受苦。現(xiàn)在找到了，心愿也了了。這十幾天，跟你在一起，我就像在做夢一樣，也曉得享福是什么意思了。這些生活是我以前想象不到的，我都是我兒子帶給我的，我非常滿足了。但是，在這里，我總不踏實啊。”

    我望著她，沒有說話，聽她繼續(xù)說到“為什么不踏實呢？因為你也還沒成家啊，這里是租的房子，也不是你的家啊。如果自己兒子成了家，媽媽在家里照顧孫子，這是家。但你一個人，不成家呢。雖然你能掙錢，但是我總覺得不踏實。原來我一個人癡心妄想，以為你跟妍子是一家，我覺得一切都圓滿啊，結(jié)果呢，是我想多了。”

    “媽，有媽有兒子不是家嗎？你怎么這樣想呢？我這里有什么不好嗎？況且，關(guān)于結(jié)婚的事，總是遲早的，關(guān)于買房的事，總是遲早的，這不需要急，我們分離十幾年了，為什么不好好地住在一起呢，難道，你根本就不喜歡我？”我這句話說得有點重，但必須面對真相，逼出真話。

    我媽急得眼淚快出來了，跺了跺腳：“哎呀，娃兒呢，兒是娘的肉呢，哪有娘不喜歡兒呢？我是怕在這里耽誤你闖事業(yè)呢。娘看到你，心里就踏實了，你王叔這十幾年跟我，也是一家呢，我在這里，也牽掛他呢。娃兒呀，娘看到你，心里就有底了呢，有兒子養(yǎng)老呢，有兒子撐腰呢，我回去過我那苦日子，心里也有盼頭呢。”

    我突然覺得事態(tài)嚴(yán)重了，我媽現(xiàn)在就想回溫州？不行，我得把她留下來，至少不是現(xiàn)在，我還沒過夠有媽的日子呢。

    “你跟王叔打電話，是不是他叫你回去？”

    “不是，你王叔叫我住這里，說這么多年沒看到兒子，要跟兒子多過些天，要我把病徹底治好了再回。”
    第(1/3)頁